「小班,好久不见了!」
一早就听到班长活力十足的声音,就算低血压马上神就来了。
小班是高中生活出现的另一种称呼,因為当班级副班长,和班长一起索就被同学用班长和小班来区分。
「也才一週而已,没那麼夸张啦。」
「可是觉得没看到大家心裡就痒痒的。」
班长眼神出一些无奈,毕竟事出突然,「天使尘」的意外没有人能预料,不管是什麼人做的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只是事件的局外人。
放假是不错但不便出远门、通讯瘫痪在家闷一週也会让人开始想念教科书。
进教室开始有件事令人在意。
「好像有……食物的味道?」
随著香味塑胶袋沙沙声出现在眼前。「这个。」霜因出现在水平视角裡,看到他健康的样子比什麼都欣慰。
「反正放假没事就在家裡算算学园祭后的餘额,以前收穫都没这麼好呢!果然班上有新血就不一样。」班长瞥了一眼霜因,满足地微笑。「韩同学正好康復,可是他又不要全班拥抱跟拥吻或拋人。」
「我没自信承受得了这麼大份量的热情。」
「那是你太害臊了。」最后班长是用比较微婉的方式,今早通知全班先不要急著吃早餐,拿餘额请大家吃东西庆祝,正好霜因也在学园祭时帮到不少忙。
手上这袋热呼呼的东西就是两边的心意啊。
「喔?福利社的热麵包啊?」乍看之下很像小餐包,不过裡面都是有料的,记得没错热麵包会依酸甜苦辣咸五种基础味道每天变换内馅。「不会整袋是都我的吧?」是错觉吗?这份量够撑到午餐了。
「啊,那个……小班你知道嘛,大家都不太敢吃辣。」
「嗯嗯。」
「先说我们没把其他的拿掉味道的掉包喔,只是今天辣的馅料是麻婆豆腐,有参一点辣椒籽的那种。」
「喔喔,我那早餐午餐都可以省了。」我这份还真的是充满全班同学们的心意。
清点了一下数量,班长发觉除了辣麵包外几乎快被分完了。
「我都没看到羽生呢,这样的话他也只能跟你一起挑战味觉极限了。」
辣椒籽后劲的确很强,其实试过一个后也没她说那麼夸张。「水……」不过谁有冰水,喉咙辣辣的很不好说话。
「就说很辣吧,真亏你吃得下去。」
接过班长事前準备的冰水,好似她之前有看其他同学做过尝试。烧烫的深处只是被水轻轻掠过但透心凉的感觉让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但只维持了一下又开始热起来了。
这次不是喉咙。
不协和感压迫著知觉边缘,不痛不痒,可是令人在意。
「噗──」果然不是错觉,虽然能即时意会过来却把好好的冰水给浪费了。
「哇!小班?怎麼了吗?」
「我出去一下,上课前会回来!」
二心子在动用Second的时候容易牵动到其他二心子然后產生共鸣。学妹很乖巧不会做这种傻事,而且如果真的是学妹我应该也分辨。
方向……是楼吗?
那是非常焦躁不平静的波长,彷彿被压抑许久,随时一触即发的临界感,具攻击,一个……不对。
是「两个」吗?
楼大门不知何时变成敞开状态,那的确是不易被其他学生打扰的场所,但我也不希望有人乱来,绝不能再发生跟学园祭一样的事情!
被门后晴空排除的暗,皆是如墨无以附加的深黑,在此时却没有像夜一样安静沉著的气质,暴躁异常的神确实化成噪音在脑中迴盪。
红和绿的对比在此处交集了。
「区区一隻猫敢打扰我!」红瞳少女散发狂气。
「唔喵──」
啊啊,连我在旁边看得都吓出一身冷汗。
……不对。
「不要没事跟猫打架啊!」
■■■
不管怎样还是先去保健室拿了一些绷带和药再绕回来,因為他们本没再听我讲话,好在劝阻的代价只是挨了一次猫爪。
真是意外,那个大小姐竟然会出现在学校,还以為上次已经跟主人回去了。
「喵──」甩了甩尾巴,从容地踩上我的腿蜷曲著身子休憩,彷彿刚刚暴的样子全是假的。
「老是往外跑不好吧?主人会担心的。」
说归说,牠大概也听不懂人话,只是亲暱地撒娇,漆黑的毛非常柔顺,即使是黑猫也能在人们面前抬头,这样骄傲的大小姐会跟我亲近也不可思议的。
另一方面……
「手给我看看。」
「包扎就不麻烦了,这种小伤自己会好。」她彆扭撇过头去。
她今天以女孩子模样出现,目的為何从未提及,偶尔会在意她的情况,不过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和猫打起来……
「好了啦,明明就会痛,看妳一直抓手臂消个毒也好。」穆雅应该不会带传染病,要不然猫抓热可不是开玩笑的。
「随便你。」纤细的手臂伸到眼前,爪痕留在上头让那漂亮皮肤显得有些狼狈。「嗯……包得漂亮的。」
「马马虎虎啦。」跟医生学过一点,能免强凑合用。
她打量著自己手臂,原以為她心情会很差反而轻笑问道:「今天怎麼是你主动过来?」
「因為被共鸣『打』到了。只是想晃晃就算了,妳可千万别在学校裡闹事。」不过那真的是错觉吗?当时认知到的反应有两个,现在却都平静下来,不知道谁是谁。
「只有那隻猫烦我。」
「我觉得穆雅很乖啊。」基本上别动就不会吃猫爪,饱光的黑柔毛很暖和,牠现在还舒服地发出呼嚕声。
「你不用上课吗?」
「我?」第一次听她问起我的事。「离早自习结束还有些时间啦……」而且二年级也不像一年级要频繁集会。「对了,妳会饿吗?刚刚班上同学在分食物。」
「才不……」停顿一下,隐约可以听见某处发出对食物的渴望,刚出炉的麵包总是会有总让人无法拒绝的小麦香,奶油化在裡头不管和什麼样的馅都很搭。「不巧饿了而已,我可不会感谢喔。」
「反正这麼多麵包我也吃不下。」猫能吃麵包吧?虽然把麵包剥成鱼型想讨穆雅开心,还是被嫌弃了。
「……唔!」
「怎麼了?」
面有菜的她,低喃的几句听不清楚,最后是忍无可忍大吼:「我说了给我水!哪个没神经的会在麵包裡放辣椒籽!味觉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啊!这种东西哪算食物!水拿来──」
忘记裡面几乎都是辣麵包。
「抱歉,忘了说一声。」看来吃辣的同好真的很难找呢。
从保健室装的清水所剩无几,都是冰块她也入口,不顾形象地咬碎冰解热。
「你有什麼话想说吗?盯著女孩子的脸看很不礼貌喔。」
唔……单纯觉得她今天反应很有趣。
「我在想,妳要来上学吗?」
「上学?」
「嗯,有什麼问题吗?看妳一直在这学校晃那麼久了,如果真有意思的话来当同学也无妨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去学校?你是认真的吗?」
某方面来说这种回应让人蛮受伤的。
「因為妳也没提过来这裡的事,我以為应该是这样。」
「你不是才说怕我惹麻烦,这样不就前后矛盾了小傻瓜。」
「小、小傻瓜?」
「算是私人恩怨吧?不过怎样还是跟工作脱离不了关係啦。基本上大学以下的教育机构都不太欢迎神型二心子,对普通学生影响太强了,不如参与研究计画好,你医生都没告诉你吗?」
「大概是我忘了。」要是给医生知道肯定会被骂。「我可以问那个『工作』是什麼吗?」
她嫣然一笑但并不愉快,微垂的眉目似乎夹杂著复杂的心绪。
「就是……『活著』啊。」
「嗯?」
「跟励志无关,有那样想法健康是不错啦,可是我指的是更纯粹的『活著』、令群体完整不脱序。我不是领袖但我想成為有力的指标,所以有时候得用Second去『说服』别人,这种行為可让不少人将我视為眼中钉。」抬眼看了看天空后往楼边界过去,那处风很强,被吹散的头髮盖住了部份脸颊,原本就模糊不清的微笑又变得更矇矓。「我还蛮讨厌高处的。」她说道。「所谓居高临下一点意思也没有,站在高处只让人难以產生联繫,而且风景非常破碎不堪。」
站得越高越容易远离人群还是被人群疏远?从高处掉落时被粉碎的是自己,但风景不会因此有所改变,向量所蕴含的能量越多在倒退时也极為可观。
就像从过去至今所歷经的那个「时期」。
最可怕的应该不是起始与最终,而是中间过程吧。
「别太靠近那裡,很危险的!」
「不要紧,刚好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是说门口在反方向耶?
「可以等一下吗?有件事忘了说。」
「什麼?」
「我的名字……真澄.舒奈亚。」
「你不用开口我也知道,本不需要特意报上名字。」
「自己报才比较正常吧?」神型都是跳跃思考?「我在二年级文学组,如果下次再来的话可以找我,至少可以补偿一下那个麵包。」应该不会那麼惨每次都碰到辣椒籽啦。
「你果然是个十足的傻瓜。」感觉上有些讚赏意味,至少这次的笑脸比刚才愉快多了。「我佇立之处是『永久俯角』,这个身驱是背负所有因果的『原人柱』,你的一字一句在被人称為『黑棺之子』的这个人面前或许真的有不同的意义,不过会是什麼呢?怎麼,连我自己都开始有些期待了?」
「喵!」穆雅猛地起身子,虽说是在对她威吓却身体僵得吓人。
「我可以让你知道我的名字,远比其他称呼更来得珍贵的名字……」
──「卡尔思」。
让人猜不透,不管是那抹身影还是最后的表情,事实消失在楼层狭缝中,没有任何机关,如风般瞬即失去踪影,神秘感却迟迟无法散去。神型除了雪都和律外好像没什麼认识的,个全都不一样,虽然卡尔思像是到处漂泊却觉得她应该是回去了某处。
「真澄──」
门后的声音便从恍惚中回到现实。
「原来是……零啊。」
「刚刚在和谁说话吗?」
「对啊。」
「喵。」穆雅很好心地替我给他答覆。
「猫咪啊,跑到这裡来会有人担心的。」牠对零非常温和,甚至会贴著他指尖让他抚下巴。「别发呆,真澄也是。」
「我、我吗?」
「快上课了你还没回来,班长就叫我来找人。」
「不过我不是猫……」你我也不会叫啦。
零之前也见过卡尔思,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透跟她有所接触的事。大概有阵子会看不到那如幽灵般的存在,但这样譬喻实在不符合卡尔思的形象,搞不好会被她责备。
不变的视点「永久俯角」,她在这小小的地方观察到了什麼?背负因果的「人柱」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过沉重了,「柱」代表「支撑」,「人柱」则是「活祭品」,这会和她的「工作」有关吗?「黑棺」是什麼东西?
好像一瞬间接近了遥不可及的人。
但是卡尔思说这些称呼远不及那个名字。
只要有名字就足够產生关联了。
■■■
游戏中的天气非常晴朗,完全想像不到现实是夜半月高掛的时间,我们早早集合搭船回翡翠大陆,虽然紫耀有很多东西令人留恋,但只要旅行计画不断往前迟早有一天会再回来。
另外,剑修好了。
比Aquila还有些重量的双手剑,秘银的魔全显现在剑刃上,耀眼无比,秘银是有别於普通银矿、附有魔力的金属,会依使用者能力发挥倍数力量,锻造时亦然,所以普通锻匠绝对处理不来,不过我们旅团的锻匠也非寻常人就是了。
「因為两把剑融合成一把所以剑刃部份有好好加强度囉,剑柄也改造很多,怕你会掉剑就直接改成式握法,刚好面积够大好加工,上面雕金是提升魔力传导的……怎麼了吗?」滔滔不绝解说自信作的大姐忽然停下。
「没啦……只是想说,谢谢。」
比起分配或是直接购买,要让坏掉的武器重生实在不容易,大半人应该都会想买把更好的,或许跟自己感的那部份有关,只要產生感情就会捨不得,没想到大家还是接受我的任,甚至不问原因。
「这、这才不是本姑娘特意為你做的!现在它变成双手剑了,跟之前习惯的双剑不一样,不足的部份你就得自己想办法。」
「好、好。」的确还有技能的问题存在,虽然只剩一把剑也不见得双剑的技能跟著被封锁,是没有规定说刃使只能佩带一把剑,如果还想继续用双剑得重新习惯才行。
「不过这把剑……好长啊?」
只比我身高短一截,重量相当可观,因為还没修正剑套部分就一路用抱的抱上船。
「还好吧?」偏著头的大姐,理所当然地把问题又还给我。
「其实在下也认為那把剑对真澄来说稍嫌长了点。」阿飞解释道:「基本上刀剑长度在使用者身高相当就很难出鞘。」
「可是大哥的刀就很长啊,用起来很帅气呢!」艾儿点出跟我一样是刃使的柳生大哥,比较之下的确是如此,无可否认我也觉得大哥用刀的时候很帅气。
「对嘛,阿柳哥哥剔除这点的话就没有可取之处了!」雪花补充时早已感觉到背后一阵寒。
「小白狗不要乱叫啦。」大哥不甘示弱反击了。
「雪花──是──狼!」
还是很可爱的小狼。
「叫法还不都一样!」
雪花赌气直接转成狼型,一身蓬鬆的白柔毛繫著粉大蝴蝶结,低鸣后竭尽全力喊出属於狼的高傲吼声。
「汪!」
……
「雪、雪花,妳超可爱的……」不只邱比,大家都在忍笑,可是那模样让人小花到处开。
「啊呜……爸爸。」沮丧地走到雪爸旁边撒娇,连人型都没变回来。
「小狼还没办法叫得像成狼那样,你们就别闹她了。」雪爸本人和狼型时的气势实在相差甚远,他抱著小雪花笑了笑。「汪。」
花田好像近在眼前了……有位子的话我也想往那白袍钻。
回到正题,阿飞打量了新剑后问大姐:「这个在塑型的时候应该是别人塑的吧?」
大姐呶呶嘴,儘管不服气却仍被说中了。
「长度部分是正宗的主意没错,原本想做成厚刃或斩刀,他却说真澄比较适合机动力高的细剑,在测量的过程也没有出错就一股作气把它完成了。正宗也说剑本身不会有问题,既然要改变持剑者也必须改变,两者才会有成长。」
其实正宗先生偶尔也会说些中听的话,这次受教了。
「不过到最后都没看到正宗先生,没有告别真的没关係吗?」
「不用对他那麼好,就算正宗知道你的心意也只会被嫌麻烦而已,别用那种眼神啦!他本人就是那死个。」
大哥跟大姐都觉得正宗先生是「难以应对」的类型,嫌弃归嫌弃他这次也帮了不少忙。
艾儿拉我衣角示意我耳朵凑过去。
「那个,正宗先生说……糰子很好吃,有空随时可以去找他。」
真意外他竟然有偷偷留话。
「我当时没睡著嘛,只是看别人躺我也会想躺。」艾儿也到处看有没有人注意,才说他自己的想法:「大哥的脾气跟正宗先生有点点像呢,只是反应不一样,一个是笑笑脸一个是爱生气。」
哎呀,因為他们是关係人嘛。
好像不了解又好像很了解对方、互相吵闹的对象只要一个就够了,关係人就是这样,应该是种触发新关係的媒介。
话说回来,对这次紫耀的短暂旅行若有所思的不止一人。
「很像柳生的那位你们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应该说只有我啦。」第一次相遇是百鬼夜行那次,被正宗先生说是酒友实在有点夸张,难道雪爸终於认真起来要训话了?
「一直听你们在说什麼鬼、幽灵的不是很懂,不过『过去的人』表示他们与世间缘分已尽,如果还有人记得自己,这份心意应该就够了。」雪爸不像是在训诫,而是十分认真地提醒我们。「如果只是『玩家』可能都不会想那麼多,没想到你会供奉饭糰给他,真澄的个真的跟名字一样。」
好像……被夸奖了?
大哥说接近百鬼夜行时正宗先生不会待在断剑塚,前夜会到奈守津近郊的无名墓睡比较不会被玩家发现,那次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事后听说有这回事当然也是吓一跳,大哥也不会那麼无聊找正宗先生一起设计这麼无聊的玩笑,只是觉得当时这样做是应该的没想太多。
知道自己很弱、脑筋转不过来又处处惹麻烦,不依靠同伴的话可能撑不下去,可是这次不止修好了剑还被夸奖。彷彿闪过一丝感动,假如不是用「意外」简单带过的话,我对自己的选择也有点信心了。
新生的银星──「Cygnus」。
接下来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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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完剑之后我有发邮件通知没有随行的四人会合的时间,然后跟艾儿确认应该会有人在港口迎接。
「响子姐姐说工作结束还要去应酬,今天可能不来了,所以应该是NAO跟小齐吧?」
响子姐姐人在国外忙还是肯抽出时间上线,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在我们行程很自由,反正大陆又不会跑掉,可以慢慢来。
不过从搭船开始我就觉得很怪,今天不只来翡翠的人少,怎麼城市都冷冷清清?凉风颼颼,要是再滚来一团乾草球肯定很有戏剧效果。
「人实在少得不可思议……」
「你也这麼觉得?」弹指声引起注意,没想到大哥脸一下靠得很近,似乎不是徵询我的意见,他双手环思考著像是发现了什麼。「照统计资料来看翡翠不可能出现空城的情况才对,BUG的话除错小组不可能坐视不管……」烦躁地搔弄右边头髮,现在想起来他本人头髮有一边特别容易翘,大概就是这习惯来的。
天使尘事件弄得人心慌慌,游戏热潮才还没完全回温,虽然装作轻鬆但是每步行动依然谨慎,遗憾我也帮不上他什麼忙。
「奇怪、奇怪,人家都没看见小妖们出来,照理说秋收时会有很多啊?」
用灯灵查了一下地域资讯后邱比也跟著皱起眉头。听说季节感最接近日常的是水晶跟翡翠,在游戏时差影响下明显比现实快很多。
看著陷入思考的两人脚步越来越慢,明明很在意又没说出来。
「等一下!」
「什……哇啊!」一直盯著他们都忘了注意前面。
「好痛!」因脚步不稳第一个受害的是走在我前头的雪爸。
他抱著雪花不小心鬆手,雪花前倾撞上撑伞的洛因,洛因又拉阿飞围巾,好在大姐有警觉才躲过这串骨牌效应。
「有什麼事需要大叫吗?」雪爸含泪有鞋印痕的尾巴问道。
「抱歉啦……总之我想跟大家确定一下这区的属。」
听大哥的话后大家纷纷叫出灯灵确认。
「翡翠大陆,地图编号3001,灵都葛森,区域属為冒险区。」小澄语尾照惯例附上一声「唷」。
好像真的哪裡不大对劲……
不久有人在我头施加压力而不是太穴,已经算温柔的了。
「迟钝跟资讯落后我已经不想唸了,首都就是首都,哪会是什麼『冒险区』!」
「个话。」洛因冷静反应。「接我们的人来了。」他指著街道的一头,黄沙滚滚看不清楚有东西,但希望地面的震动不是我错觉。
尘土袭捲的黄浪在近距离下显得非常庞大,而后有人影从中冲出。
「闪开、闪开、闪开!做什麼还站在原地发呆!看到东西过来不会跑啊──」
「NAO!我们回来了──」
「打招呼不会等晚点啊!」说完就单手把艾儿剷上肩。
黄浪中能见度很低,為了不落单大家分成小团散开,我跟著雪爸、雪花一起行动。
雪爸双手碰地施展魔法。
「冰锥陷阱!」
瞬间结冰的地面如拥有意志般猛地直立起来,数不清的冰针依附在上,连视觉都隐约能感受它的锐利程度。
「不过雪爸,下次能不能把针朝外侧?」被夹在裡面的是我们三个,靠卡位躲过一劫,不然等著身体被开。
雪爸汗顏苦笑。
「要忍耐、要忍耐……这只是当作躲风沙的屏障。」他对这层保护的坚固度很有信心,我当然也没得怀疑。
地面依旧被不明东西撼动著,夹杂零碎杂音,半透明的冰锥壁后隐约看见什麼。
巨大黑影有著锐不可挡的气势,彷彿寻找什麼般,屈於它之下的我们抬眼可见在暴沙中闪烁一点红。
……这东西,我见过它。
待它注意到我们这裡便一把将半面屏障击碎,理由不明,我们莫名成了被追击的对象。
「雪爸、雪爸!我好像看过这东西!」
「真真真真的吗?真澄已经有了应对方法?」抱著雪花逃跑的雪爸有些惊慌失措,似乎拿那庞然大物没办法。
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注意到?但我们也只有一知半解的程度,到底是怎麼招来这种大麻烦的?连首都都可以改成冒险区!这是哪招啊──
「大哥有没有想到?」尽最大能力在混乱中捕捉大家的声音,就算是接收密语也有点辛苦。
──「冰……」。
好不容易给我找到一个不同的关键字。
「雪爸,雪花给我带,快用冰风暴!」
「冰风暴?要、要在这裡用?」
「只要是越强的冰属魔法什麼都好!」
「不通知大家一下可以吗?整个大陆都冻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眼镜后眼泪婆娑而下,我也不是有意强迫他,没想到雪爸对魔法的使用会如此谨慎,看不出人处在慌乱中。
「那,折衷。」
语毕,雪花变成小狼后扑到我身上,一方面雪爸紧急转身展开魔法书专注吟咏咒语,部份书页脱离书本围著雪爸排开,书页印有咒文,随著雪爸口中的字句波动著,咒文散发冷光,寒气隐隐蕴含在冷光中。
是说,雪爸的折衷是折多少我还没想过。
……灭掉半个大陆?
「冻神──」
「拜託,请住手!」
声音打断即将完成的魔法,魔法施展途中时全身都是破绽,对方却相当严谨地对雪爸用了术,红符文环在他颈子和双手,似乎是类似封印魔力的术,雪爸现在要开口也很困难。
人影阔步往我这边贴近,一眼可见参在髮丝间的朵朵小花,那特徵实在让人难忘。
「自从那东西来了之后本是一团乱,城市不能再被破坏了,Fantasia从哪生那些经费啊?现在经济不景气只能靠作物撑一阵子,我们作物还没收成别.乱.放冰系魔法!」
「对、对不起……」唔……奏好凶。仔细一看他脸很差,短时间没见竟然冒出这麼深的黑眼圈。
奏在这裡那也就表示律跟其他成员也来了。
「暴风核心!」有人投掷的发光物体爆炸后一口气将沙尘吹散,造成这场动原因的正主也慢慢现形。
全身皆是冰冷的金属,它四周充斥嘈杂的机械声,身躯庞大却能移动灵活,它甚至有双翅膀可以任其飞翔,虽然是「第二次」碰面才知道真面目為何却仍吃惊不已,更何况初见的其他人也是哑然以对。
「飞、飞飞飞龙!」
闪烁的银质皮肤和那红眼,怎麼看都不像是这大陆的本土魔物啊!
沙尘散去除了眼前的入侵者外还又旅团的大家,果真如猜测律也在场,以英雄姿出现,而他的随行同伴只有之前见过的那几位。
律的同伴有炼金师,记得没错他们都称她「老师」,她手持的试管内放有发光结晶,那持法和大姐一样除了投掷外别无它用。
「再来一发--暴风核心!」
瓶子碎裂之时招来小龙捲,律顺著风势跃上飞龙的背鰭附近,可惜对方也够机灵,翅膀一挥立即拉开距离,头也不回地振翅飞离此地,本没把我们放在眼裡。
「今天也是一样啊……」律卸掉英雄型态时说了无力地低咕道。「也一样」,那表示这件事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发生过了,而且情况和现在差不了多少。打量了一下律,他和奏同样有著深邃的黑眼圈。「奏!」
「知道了!」
互相呼喊后他们各有一隻手穿过我两边胳膊。
等等,怎麼会是我!
「清音、汐音,回去给旅团安排休息。星视,听说你跟他们有交情,好好招待人家,不要对团员太失礼。」
听奏把事情快速交代完发现有异处。
瞥眼发现的确多了一个人。
「别惊讶,我后来入『Fantasia』了。」左拥右抱的本没有手空出来打招呼,邱比是看起来很乐,不过剎那大姐手肘一直星视左他照样笑得出来。
「那……」
「『我们就把他带走了』!」
头一次受到第一公会领导和副手如此热情的迎接。
而且是一路拖行回主城。
■■■
其他人是休息,我则是被带到律的专用室来,虽然这房间是以海量文件出名的,不过我们去紫耀一趟回来跟前次记忆比较……不减反增。
原本这房间就充满了肃杀之气,在裡面的一步一举动都比在冒险区还刺激。
奏面凝重地持著羽毛笔,将它交到我手上时甚至紧紧握住了这双手。
「答应我!就算倒下也别绝望、也不要放下这支笔。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阵线,要相信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喔……嗯!」
「杂物文件跟玩家信函只要画重点就好,报修单优先把单价為银以上的过滤出来,律趴下来的话过半个鐘头叫醒就行了。」
「就、就这样?」
「对,就这样。」一口气把事情敲定后奏的表情变得相当爽朗。
然后开工。
原来是要我来打杂的。
「等等,让我看这些文件没关係吗?你们自己的人来会比较好吧?」
「这就说来话长了……」眨著眼也没有,律全神贯注批阅,眼神闪动一秒就解决一份,不知道是批了多少才有这种处理速度,他一方面也苦恼怎麼样也跟不上文件增加的速度。
「职位一旦分配下去的话权限就会锁死,能瀏览的东西自然有限。原本老师应该来帮忙的,不过她只想当个游手好閒的参事,我们也劝不动她啊……」奏呶呶嘴,一边把文件堆迭整齐。「因為那支笔是权限代表物,所以我们授权后你就能用了。」
「不过,怎麼会是找我?」
律放下文件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杏仁般的红眼瞇得更细了。
「如果只是交换名片就能变好友的话……互有秘密的『密友』关係不是更亲吗?」
奏轻笑两声像是好笑又像在同情。
唔……这两个人喔。
「我还记得我被律讨厌过。」
「啊,那是有原因的,想听的话事后可以跟你说喔,不过那又算是另一个世界的话题了。」律并不否认,但是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不方便聊他口中的话题,他有相当多的秘密。
不只如此,在遇见一些人后,我有时会觉得这个虚拟乐园其实没想得那麼单纯,秘密背后连繫的东西為何?没有人肯说。每当擦身而过的时候,常常会问自己是否要继续碰触。
相较之下水实比我有勇气多了,除了真实之外别无所求,到现在仍维持住自己的方向。
方向……
「对了,我有事情想问。」
「如果是范围外的话,尽量不要超过十个字。」
好严格!
「星视怎麼会加入『Fantasia』?」英文单字算一个吧?就算用音节算也不会超过才对。
「星视……记得当时是他是自己向律毛遂自荐的,没错吧?」奏把印象交由律接续。
「因為实在抽不开身去训练新手,而且星视好像跟你们团关係还不错。」
种族职业不在律的评量范围,等级、资歷、人脉及交际手腕正好可以缓冲非常时期公会的不足。
「平常都是由律去教菜鸟的,说也奇怪,星视看起来轻浮却风评不错,虽然真的是让他随心所地去做反而有不少人想入团。真不知是想学谁。」奏眼神瞥过来,似乎另有所指。「在β版的时候,你们团的红莲也是这样呢。」
「嗯?大姐吗?」
「β版时期大家对游戏的索可辛苦了,大家都急著在开放前抢个好称号或组团体,对人冷漠的依旧冷漠,為人不错的一眼即可辨出。」
β版至今的千人中我遇过了几人?儘管我们全都把角保留了下来,仍是有人选择重新来过。我知道依大姐个肯定放不下别人,而且行动迅速,是细心是单纯想必受过照顾的人想法都大不相同,何况这种「风格」也不是她的专利啊……
说给她听,会被笑的。
不过大姐还真受欢迎。
「有看不懂的地方吗?」奏不经意地问道,只因為我边看著成堆的文件苦笑。
「没有,只是有点乱。」
有点乱,不只是这些纸。
回忆二月至今的零碎事情很乱,发觉自己的人际关係变得有些微妙,还有我对这世界的一切……
都还理不清。
工作时反而让自己放空去想事情,还好今天这种状况不用持续太久便可结束,而思考完后的行动也已经决定了。
发讯息通知旅团今天先散会,直接前往迅龙牧场。
「斯嚕──」亚鲁亚贴在我口,让牠忍受了一阵子的寂寞还是如此高兴地迎接。
这趟要去找人。
「萨比,带路!」
就算方向感差到人不知身在何处,栖宿在水晶装饰的圣灵会带我去找那个路痴。
■■■
据说以大陆自然景观比较琥珀大陆胜於翡翠大陆,实在很难想像还有比这片受灵们庇祐的大陆更為美好的景緻,我印象中翡翠大陆的植物都非比寻常,花每一个物种都泽奇特且惹人怜爱,树木也都高大壮硕且实用,各自都有各自的特和活力。
活力……
「这是第几次了?」
不禁和新手时在水晶大陆的经验有联想,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翡翠大陆特点之一就是几乎没什麼具杀伤力的魔物,反而要对植物特别小心。
「这些藤蔓好难摘掉!」只是不小心缠到头髮竟然整个人都被捲进藤蔓堆裡了。
「『弹簧藤』本身会对移动中的物体有反应,只要被抓住就很难挣脱,不过这份韧很适合做弓的弦唷。」小澄只是坐在亚鲁亚头上玩,我也不寄望他什麼。
「解说就免了,先帮我弄开吧?」好在亚鲁亚的牙齿比小澄还可靠。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到跟著萨比到牠停下為止。
龙骨……
一瞥四周曾被我以為是树的东西实為龙神卡楚的一部份,的确,不会引人注意又有圣灵作伴、森林裡食物又随手可得,这种没人注意的秘密处所不多带上几天实在有些可惜。
「这样坐在卡楚大人身上不怕遭天谴吗?」
「骨头摆著也是摆著嘛,躺起来还蛮舒服的。」大言不惭地坐在高处的旅人如此回应,介於自负与单纯间的随,连神也拿他没办法。
閒情逸致地躺在龙骨上,覆著纯黑的羽绒。嗯?那个黑的是被子吗?
「塞格勒斯……」
「嘘,小声点,会把鸟儿弄醒的。」
虽然我知道「他们」在紫耀时有一面之缘,不过怎麼会这样?这是什麼进展来著?
「塞格勒斯,那个,不会是我的同伴吧?」
「你猜呢?」
一直抬头讲话很累,最后我也忍不住直接跑上去,如果我会「单手捏住人家脸颊看起来一副就是想砍人的样子」那一定是错觉啦,至少我觉得自己还有维持理。
「我换个问法,為.什.麼.鸦.会.趴.在.你.身.上?」
「就……遇到的嘛,想说你们去紫耀办事可以作伴。」
「真的吗?」鸦没必要為了等我们一直待在线上才对。
「而且你看,翅膀那麼大把躺著睡会很不舒服吧?我人这麼好哪忍心放他不管。」
虽然听就知道一半是為自己辩解,不过……也没错啦。
「塞格勒斯。」
「什麼?」
「你……没拿下来吧?面具。」
「戴面具就是叫人别看的,我為什麼会给他拿掉?」
这是我听过最理所当然的回答,或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黑羽微微抽动著,有醒来的跡象。
「呼啊──」面具一如往常覆盖著眼睛部份,不知道鸦是真的疲惫还是嫌无聊没事才睡在这。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塞格勒斯一手指著这边。
塞格勒斯的话似乎进去半恍神的鸦的耳裡,虽然知道回头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对看了一眼后他双手合时低喃道:
「……我开动了。」
「给我清醒好好当个人啊。」竟然睡迷糊了。
「当然醒了,只是想闹一下而已。」本人不否认,可是不常见他一本正经地说笑。「虽然会想休息,但我很不喜欢做梦。」
听起来不是很有神,但私事他通常不会让我详细问下去。
「对了,你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吗?」
「银飞龙出没跟剑修好……你是指哪一个?」果然是原本的鸦,一件都不会漏掉。
「原来Aquila和Lyra坏掉啦?」
「是啊,好不容易搞定了。」
「毕竟是在编辑模式裡被打坏的,要修復应该不太可能,没想到还真的给剎那弄好了,应该是把两把合成一把吧?」
「啊,真的耶,那Aquila和Lyra本身就是好剑了,这把看起来也不赖,不过你有体力挥双手剑吗?」
「嗯,总会有办法的。」等等,这对话还真是流畅。「塞格勒斯,你知道Aquila断掉?」
「我不就前几秒才听你们说。」
「鸦,我有跟你提过编辑模式裡发生的事吗?」
「没有啊,不过对自己人以外时我会当哑巴的。」
之前和水实身体调换的意外多少觉得有陷了,可是「剑在编辑模式下被打坏」我压没提过半个字,照理说消息会官方严密管理,可是他又这麼轻鬆的接话,曾有是想过他是管理者的可能,但……
他时常越界。
都在到达边缘之时即时收手。
想把他当同伴一样对待的话就会很头痛,因為鸦好像要让自己变成某种消息管道一样,讯息来自何处,或是他想把消息带给什麼人?
「别──那麼严肃嘛。」在塞格勒斯手腕范围内的我们被挤在一起,儘管那个想让我们窒息的人好像很开心似的。「我不讨厌这样的变化,如果这样的变化让你有所成长的话也不错啊。那,真澄接下来要怎麼办呢?」
「什麼怎麼办,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这个嘛……虽然你已经是英雄了,我还没配装备给你,只能算是『半个』英雄吧。」心虚地冒出一滴冷汗,不注意还没发现他刻意藏在行李后的未成品和针线。
「『半个』……哪有人每次讲话都只讲一半!难道饭吃一半,睡觉也只睡半熟,路也只走一半!不要每次都想笑笑就算了,我也不想只当个半吊子啊──」
「这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喔。」额头被他弹了一下,彷彿豁然开朗,把那段红的布给抽出来。「先斩后奏,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马难追。」他只是在红布上缝了几釦子,剩下的我拿出来看几乎都完成了。
「这是给谁穿的?」
「当然是你啊,傻孩子!」塞格勒斯的口气跟活像是个现代家庭主妇。「英雄不完全等於强者,需要纯粹的力量和一颗善良心地。翡翠最近的不安寧卡楚大人似乎也很头疼的样子。」
「不会吧……」
「那英雄新手的任务就决定是处理翡翠近日的动了。」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就知道我已没有回绝得权利。
塞格勒斯……他到底想把我变成怎样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