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章: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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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世恩没有料到的是,洪世恩主动回到了洪门。

  这是一个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洪世恩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去见自己的父亲,但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谁也不能抹去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这么做的唯一好处就是避开了洪世恩,所以当一些长老都知道洪天宝回来的时候,消息才传到洪世恩的耳朵里。

  但是洪世恩并不能说什么,他肯回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门内一些长老是特别袒护他的,认为他的才华并不在他的父亲之下。

  洪世恩在这个时候也不想闹什么分裂,毕竟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所以洪天宝劫走艾琳娜的事情,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信凭洪世恩的聪明,他也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两个人怀揣着各自的用意,终于在第二次长老会的时候碰面了。

  在召开这次长老会之前,洪世恩憋了一肚子闷气,因为他派去铲除苏琪羽翼的人竟然空手而回!之前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去,完全可谓是雷霆行动,却依旧扑了个空,难道苏琪早有打算不成?

  不管怎么说,洪世恩连接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吃亏,还是攒下了不少的怨气,所以在开长老会的时候,他的脸并不是很好。

  洪天宝就坐在洪世恩的下手座,他看到了洪世恩的明显不愉快的脸,不过却并没有点破,只是象征地关问了一句:“家主看起来是有心事?”

  在这种会议场合,洪天宝并没有用两人之间的亲属称谓,这看似很合乎规矩,但是洪世恩已经从中听出了异常。

  “没有……只是对洪门的未来感觉岌岌可危。”洪世恩巧妙得把话题转移到了洪门上面。

  “交易所的动向已经十分明了,我们必须要做出一点动作了!天宝一切听家主的安排!”洪天宝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早就说该打!这仗必须得打,我们洪门怕过谁!”大长老洪天赐老当益壮,当即拍桌子嚷着要打仗,他是从洪门之初就走过来的老一代人物,对于打仗这种事自然没有害怕过,他就是从一场又一场战争中走出来的。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派侦察兵过去探探情况,毕竟现在打仗可不同以往,要牵扯太多事情,而且一旦鱼死网破,对方用上核武器的话……”

  三长老木云依旧主张采取小心谨慎的策略,他的主张得到了半数以上的长老同意,可是决定权还是在洪世恩手里。

  家主的选择才是最终大家努力的方向,不管你愿不愿意。

  所以当众人都停止讨论的时候,目光一致望向了洪世恩。

  洪世恩沉吟了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交易所一直是我洪门的心腹大患,就算他们不先动手,我们也要动手的,如今他们大肆召集人手,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理由,我们可以先派人去扰他们,等到他们发起反攻的时候,我们就大肆制造舆论,先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到时候,民心自然会偏向我们洪门这边,而我们,也必然会给那帮老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洪世恩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驻守在塔克汗边境的洪门已经遭到了灭门,是完完全全的灭门,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小孩,甚至连一只狗都没有剩下。

  在苏琪的带领下,弗雷德的全部军队主动,封锁了这个小小的洪门基地,他们的存在简直微不足道,跟洪门的联系也就是隔个三五年向总部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而已,但是今天,他们却被连拔起,对于这飞来横祸,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

  战斗的轻松超乎意料,对于这种规模的战斗,派出任何一位将军手下的尉官都可以轻易完成,但是这一次,苏琪却是出动了全部人马,并且让他们拿出最佳的作战方案,简直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弗雷德并没有责怪苏琪什么,他甚至还隐隐有些高兴,并不是为了端掉洪门一个小据点而高兴,而是为了苏琪的睿智和行事果断,他这么做或许很多人看不出用意,但是弗雷德却一清二楚,这是苏琪想要磨合几个将军之间的配合!这也是弗雷德一直忽略的事情,一支再好的军队,没有很好的配合,仍然是一盘散沙。

  现在弗雷德反倒希望苏琪多进行几次这样的磨合战斗,既不损伤什么人手,也把军队训练了,简直是最佳的练兵方法。

  可惜洪门对于这边的事物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只有一个小小的洪门基地,若想进攻下一个洪门基地,就必须穿过塔克汗,一直到印度的边境处,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洪门基地,是交易所在十几年前就十分关注的地方之一,可惜弗雷德一直没下决心动它。

  这一次好像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在停军整顿的时候,弗雷德特地赶到了军营,拐弯抹角得跟苏琪透露了一下那个洪门基地的情况。

  “还不是时候。”苏琪只是报以平静的回答。

  “什么还不是时候?”弗雷德反倒有些愣了,在他看来,现在完全是发起总攻的时候,趁洪门没有动作之前,尽量削弱他们的实力。

  “战争的烈火,还没到燎原的时候。”苏琪看似已经很不耐烦的样子,他转身进了帐篷,留下兀自还想说些什么的弗雷德,最后弗雷德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果然还是和你父亲一样,是一意孤行的人啊!”、

  停军整顿足足持续了七天,战士们早已经歇的有些手痒了,当战争一旦开始杀人,就很难停下来,而苏琪刚给了他们一场战争,就勒令他们休养生息,的确让很多优秀的战士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

  不过之前苏琪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所以没有人敢提出疑问,除了弗雷德之外,很少有人愿意与苏琪主动沟通。

  统帅不与将军沟通,这看似很不正常的事,因为不商量具体的作战计划,对以后的行军将会造成很大的不便,但是苏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商议。

  经过几天的休整,苏琪突然把军队分成了两拨,其中绝大多数军队一路向东突进,只留下一小部分军队继续驻守神泣山谷,并且吩咐他们,无论任何势力前来试探,只管闭营不出。

  虽然不明白苏琪这一招意何为,但是弗雷德对他抱着极大的信心,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把盖德罗派到了苏琪的队伍中,担任副帅,对于这个同样属于七巨头之一的大佬,弗雷德十分相信他的能力,并且赐予了他一些小小的特权,以便让他在关键时刻遏制苏琪。

  至于神泣山谷这边,他则是亲自坐镇,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洪门必然有所试探,或许灭掉一个小小的洪门基地不算什么,但是大动作行军一定会引起洪门的注意。

  大战将起,每个人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恐惧,尤其是在这闷雷中的盛夏,沉闷的气息足可以让人发疯,战士们唯有靠敌人的鲜血来抑制自己心中的疯狂。

  又是一个绝对黑暗的夜,苏琪让所有人把灯熄灭,他独自一人坐在离大军不远的一座小山坡上,静静注视着下面的人。

  姚月被他指派为自己亲卫队的队长,他不仅要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保护塞琳和白宁宁,随军带两名女眷虽然不合理,但是这是苏琪的决定,所以没人敢有异议。

  就算是弗雷德,也没能阻止,他本来还想留下塞琳和白宁宁作为苏琪的牵绊,但是却被苏琪严词拒绝,他十分坦白地说出自己只是要找洪门复仇,而不是要给弗雷德打工的想法。

  对于苏琪这种态度,弗雷德也无可奈何,三十年前的柳洛歌如此,三十年后的苏琪依旧如此,他们都是不会被人左右的人,唯有感情才是他们的唯一缺陷。

  弗雷德明白,苏琪把自己关心的人带在身边,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种安全感,这是他在对自我的救赎。

  山上的风很冷,尽管在炎热的夏季,吹过一阵山风之后,还是能感到瑟瑟的冷意,苏琪缓缓走下山坡,黑暗中一缕感知四散开来,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端坐在山坡之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琪轻轻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那少女的幽香飘进他的鼻子,是一种很舒服的味道,塞琳慢慢转过身来,她的额头正好碰到苏琪的嘴唇,那是一对干涩,有棱角的嘴唇,却犹如一道电流,迅速通过塞琳的全身。

  然而,这并不是一副温馨的画面,蓝的闪电划破长空,一瞬间也映出了苏琪苍白的脸,那冰冷的体温就像一个死人一般,塞琳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苏琪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苏琪挥了挥手,把塞琳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你…..又要杀人了是吗?”塞琳颤声问道。

  “是。塞琳,你讨厌现在的我吗?不停地杀人,不停地扩张,就像一个永远不知足的战争贩,我没有信仰,没有朋友,我失去了我之前为自己建造起来的一切。”

  “你还有我!”塞琳柔软的手指穿过苏琪的黑发,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紧紧抱住他,尽管苏琪的声音如此平静,但是她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体内的脆弱。

  生死与共,不若生死相知。

  在风雨刚刚停歇的时候,苏琪新一轮的命令就传到了部队的每一个角落。

  在印度边境的一个小小村落之中,这里是卡斯特山脉的一个很不起眼的盆地,但是常年雨水充足,土地丰沃,村庄中的人在自给自足之外,还能留下许多粮食储备,他们不与外界接通,依旧保持了原始社会最基本的生存模式,只不过他们的科技显然要比原始社会高出很多,不仅有大型的收割机,还有专门打猎用的准步和猎物存放车,如果深入村庄的话,还会发现,村庄的尽头还有一座大型的食品加工厂,这简直不可思议。

  村庄中的人生活安逸且古朴,或许是富足的生活让他们淡去了危险意识,在这个宁静的早晨,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正有一队荷实弹的部队沿着崎岖的山路,朝这座小村庄聚集。

  部队的行进井然有序,虽然山路没有经过任何修整,但是他们的动作灵敏,干练,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无数训练的上等兵。

  一直到临近村庄的时候,村内才响起了预警,那是两个在箭塔上刚刚睡醒的村民,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小村庄会设置两座箭塔,但是它就是存在了。

  两名狙击手飞快把箭塔上的守卫给了下来,不过预警已经发出,本来安静的村庄立刻热闹了起来,村中的人们迅速组织起了防卫线,他们的动作一点也不比这些突袭的人慢,成年男子挡在了前面,他们把小孩女人和老人围在了中央,并且不断朝村尾的食品加工厂退去。

  突袭部队却不慌不忙,他们围在村口,封死了村民们的全部退路,并且开始准备高架炮,这段时间让村民们顺利地退入了食品加工厂。

  几千人的部队分开了一条大路,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容走了过来,他停在村口,用扩音喇叭大声喊道:“男人出来,女人小孩我不杀!”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带着一百多个男人从食品加工厂中走了出来,他们此刻已经全副武装,看上去完全不像平常的村民。

  “外来者,我是亚力图特村的村长托夫,请问你们为何而来?又是如何知道我亚力图特村的存在的?”

  老者底气十足,老当益壮,一点也看不出惧怕之。

  苏琪冷笑了一声,道:“亚力图特?好别扭的名字,为什么不叫你们的本名呢,洪家村不是很好听吗?我记得洪家的典籍上似乎讲过,你的本名是叫洪福佗是吗?为了洪门隐姓埋名,常年驻守于此,为了某一天要爆发的战争储备足够的粮食,洪家老家主还真是想的远啊,可惜他不该把你的事记载到洪门典籍中。”

  老者脸大变,惊问道:“难道你也是洪门的人?不然为何查看过洪门的典籍?”

  苏琪低头摇了摇手指,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男人全部自杀,我会留下女人和小孩,第二,你们可以反抗,不过多少人反抗我就杀等数量的女人和小孩,现在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恶魔!你以为我会畏惧你的威胁吗!”洪福佗由于激动,连握抢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刚向前一步,一声巨大的声就传了过来,洪福佗应声倒地。

  其他的村民一阵动,纷纷想要冲上来,甚至有几个抑制不住愤怒,扣下了扳机,苏琪渐渐退到了部队后面,不过还是大声提醒道:“反抗者有多少,我就杀多少!”

  声把他的叫喊声淹没,双方一触即发,漫天的子弹开始飞舞,苏琪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在部队后方的炮手立刻装载了高架炮,一发炮弹过去,村中的建筑物几乎毁了三分之一,而正在拼死搏杀的人群也静止了下来。

  在面对如此大威力武器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村民们纵然愤怒,也绝不是傻子,苏琪见高架炮起到了效果,重新战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刚才的话依然有效,现在放弃抵抗,全部自杀,并且交待进入地下粮仓的办法,我就放过女人和小孩!”

  苏琪的眼神冰冷且无情,他扫视每一个村民,就像恶魔在扫视他的领民,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身材魁梧,肌发达的男人站了出来,他的眼神异常悲愤,且强压着心头的悲恸,向苏琪缓缓鞠了一躬,沉声说道:“强大的外来者,我是刚刚死去的村长的儿子洪子奎,我代表我父亲的鲁莽向您道歉,我接受你的要求,不过请您一定要放过女人和孩子们!”

  苏琪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说话一向算话,现在告诉我进入地下粮仓的办法。”

  洪子奎看了看苏琪四周的部队,低声道:“我可以说,不过只能够说给您一个人听,请您过来一下,或许让您的军队向后撤一下可以吗?”

  苏琪定睛看着洪子奎,最终没有拒绝他的要求,他向前跨出一步,已经与洪子奎不过一米之远,这个距离是个十分危险的距离,如果洪子奎发动偷袭,苏琪背后的军队完全赶不到救援。

  “看得出,你很有勇气,那么请附耳过来吧。”洪子奎苦笑了一声,低声在苏琪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苏琪脸一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洪子奎的一柄尖匕已经朝苏琪的心口刺来,这一击既准又狠,不过却不够快,在距离苏琪的心口只剩不到一毫米的时候,他就再来前进不了。

  洪子奎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微笑,闭上眼睛的刹那,死亡就已经到来。

  苏琪毫不犹豫捏断了他的脖子,随即新一轮的战争爆发,村中的村民纷纷举着长朝苏琪冲来,如此密集的击,就连苏琪也不敢马虎,他向后一跃,连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回到安全区域,几个士兵立刻把他团团围在了中央,一场并不平等的战役就此拉开。

  苏琪回到部队后方,命令炮手把全部的高架炮对准食品加工厂,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下令开炮。

  一阵高高的蘑菇云飘起,高温燃烧了所有的可燃物,整座村庄霎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剩下的村民们彻底发狂,不要命地朝苏琪的军队冲去,纵然死也要拉上一个,可惜两者之间的数量和装备差距并不是用生命可以弥补的,十分钟之后,战斗彻底结束。

  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苏琪简单地统计了一下伤亡数字,就下令撤军,村中的人无一生还,而他们的尸体,很快就会变成野兽的美食。

  守在山下的盖德罗看到苏琪归来,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亲自迎了上去,热情地问道:“目的达到了吗?”

  苏琪落寞地摇了摇头,道:“得不偿失,对方对于自己的信仰很坚定。”

  盖德罗愣了一下,不过仔细一想,能够摧毁洪门的一个粮食工厂,也算正面打击了一下洪门,并不能说是得不偿失,或许是苏琪的要求太高了吧。

  烈火还在燃烧,平静的山中,传来阵阵野兽的嚎叫,可能是上天怜悯,一道闪电划过之后,轰隆的雷声再次传来,看来稍后会有一场大雨来平息这场烈火,苏琪深深望了一眼亚力图特村的方向,脸变得更加苍白。

  这一战他没有带塞琳和白宁宁,只让柳无乐一人守在山的另一边,防止有人逃跑,对于血腥的场面来说,只有柳无乐这个魔女能够适应。

  这一次洪世恩是彻底怒了,柳家食物工厂被摧毁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洪世恩的耳朵里,这座食物工厂是上上任家主特别设立的,当时的家主预测到了未来的战争,所以特别设置了这样一个强力的后勤基地,在第一次与交易所的大战中,这座食品工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却没想到临近第二次大战,却被毁掉了。

  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神通,知道洪家食品工厂的位置?洪世恩翻看着眼前的材料,材料上显示的是,这次交易所的统帅是一个叫柳承歌的家伙。

  看到这个名字,洪世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现在都还在惧怕的人,如果当年那个人没有顺应他的威胁,那今天的洪门,不知道还会不会存在。

  会是他的儿子吗?洪世恩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自信狂傲,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知之明,面对这样可怕的敌人,除了自己那个意志消沉的弟弟,恐怕没有人能够对付他。

  可是洪世杰……洪世恩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三十年前他就能够放下一切,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况且三十年前日日饮酒,他的智慧可能早就下降到了一个与普通人无异的程度。

  如果这个柳承歌真的是柳洛歌的儿子,并且继承了他的才能,那么洪门中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洪世恩终于再一次想起了洪天宝。

  这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侄子,洪世恩有一种感觉,洪天宝正在进行着一场可怕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针对对象,就是自己。

  战火已经让他烦不胜烦,难道还要进行一场政变吗?洪世恩咬了咬嘴唇,把秘书叫进了房间,吩咐他去把洪天宝叫来。

  烈火中的永歌,只为送葬者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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