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十一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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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骗神明是最大的罪过。这在天主教的教条中,永远被陈列榜首。

  然而神是不会直接告诉你有谁欺骗了他,所以需要人们自己去寻找,去找到那个心口不一的人,然后惩处他。

  阿加耶带着苏琪等人参观了美罗大教堂的几座圣殿,这是足足有九十九座偏殿和一座主殿组成的大教堂,每一座偏殿都足够和城市中心的广场想媲美,主殿更是占据了数千平方米,除了一些神像和神坛,主殿内显得无比空旷,走在里面就像在大海中行驶一叶孤舟,会让人有一种极其渺小的感觉。

  虔诚的祈祷声从早到晚,从没断过,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会不知不觉被这种虔诚所感染,就算一开始不是信徒,也会慢慢变成信徒。

  听阿加耶所说,这里的每一座殿堂都是一个神的谕示,在天主教的经文之中,神一共说了九十九句箴言,每一句刚一说出,地面就形成一座巨大的殿堂,而被殿堂笼罩的人们,则蒙受神恩,死后必将升入天国。

  而恶魔和异教徒则不能靠近神殿,他们会被神的光辉燃成灰烬。这让苏琪想起了历史上著名的十字军东征,一部血泪铺成的历史,一首在长和战马交锋中吟唱的史诗,征战者借用神的光辉,无限扩张自己的私,那些战死的战士,不知道是否已经进入了天国。

  其实说到底,苏琪是个无神论者,他只忠诚于自己心中的信仰,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拥有纯净的灵魂,在通往信仰的路上,他才可以做到无惧,在跪拜神像的时候,他只需要把神像当成自己的信仰,自然可以瞒得过阿加耶。

  在此行临终的时候,阿加耶把他们带到了他们的住处,那是一个偏殿后面的舍,舍常年有信徒打扫,专门供前来投奔的神职人员入住,把他们安排好后,阿加耶单独把苏琪叫到了一边。

  苏琪暗自猜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他总觉得这个阿加耶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目光如千万星辰,给人一种看不到底的感觉。

  阿加耶把苏琪引到偏殿之中,指着高高的神像问道:“你可知道天主最需要的是什么?”

  苏琪想了片刻,说道:“是信仰。”

  阿加耶却摇了摇头,道:“天主的信徒已经够多了,这么多信仰之力足够他成为最伟大的神明,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降恩到这个世界。”

  苏琪脸一变,心中大惊,阿加耶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

  “主教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苏琪装傻充愣,这很可能是阿加耶试验他的一个手段,在测试他心中的忠诚度。

  阿加耶忽然笑了笑,那笑如梦似幻,好像漂浮在夜空中的鬼魅幽灵,又像坠落凡尘的星辰银河,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人看不真切。

  他微微向前跨出一步,来到苏琪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就算没有对天主的信仰,只要不表现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看我,从来都是个无神论者,现在却依然是梅洛大教堂的主教,世人能看到的只是表面,而非内心。”

  苏琪不露声,严辞说道:“阿加耶主教!神是不可以亵渎的,如果你已经堕落,请你不要来蛊惑我,我的信仰无比坚定。”

  阿加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他拍了拍苏琪的肩膀,道:“亲爱的苏神父,难道你不知道每一个地方的神职人员都需要拿出相关证明的吗?如果没有当地政府的同意,你们怎么可能在他们的国家建立教堂?”

  他刚说完这些话,四周就弥漫开了一股强烈的杀机,这股杀机并不是苏琪放出来的,在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想惹麻烦。

  阿加耶似乎也意识到了暗中的人盯上了自己,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苏琪连忙把阿加耶按在地上,大叫道:“不要!”

  一道风声呼啸着从阿加耶的头顶飞过,落脚处是大殿内的一巨大石柱之上,那是一柄三寸多长的柳叶飞刀,其锋利堪堪把刀刃完全没入大殿的石柱之中。

  柳无乐如同暗夜的影子一样,从大殿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杀人,你都忘记了?”苏琪皱眉指责。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如果不杀他,或许明天我们就会被驱逐出麦洛斯歌,那些急于示好天主教的势力会像野狼一样,追寻我们,到时候,我们会死的很惨!”

  柳无乐不服气,撅着小嘴辩驳,她手中还握着一把飞刀,似乎随时准备出去。

  这个女人只有两个,杀人和男人,苏琪从不否认她的脑袋不够聪明,只是有时候本能会主宰身体,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

  “阿加耶大主教,我想听听你的意思。”苏琪没有急于否定柳无乐,而是重新把目光转向了阿加耶,这个万人敬仰的主教此刻也显出了一丝惊慌失措。

  “苏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可是我的确对你们没有丝毫恶意,而且刚才我所说的话也全都是真的,我对天主没有一点好感。”

  阿加耶上来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接着说道:“相信你们也知道,裁决所在麦洛斯歌城中无所不在,纵使我放过了你们,他们迟早也会查出你们,所以我想,明天就送你们上山!”

  “上山?”苏琪满脸疑惑,山上都是一些苦修的教徒,而他们此行的目标却是司马忠,上山并不是苏琪想要的。

  “苏先生,我既然知道你的真名,相信你也明白,我的老板与你是旧相识,如今他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所以要给你指引,他说山上有你要找的人,等你见过他之后,就会去一个叫做神泣山谷的地方,到了那里之后,一切的真相就都揭晓了。”

  阿加耶再也不敢玩神秘,而是和盘托出,其实麦洛斯歌城也并非苏琪想象的那般严密,无论是洪门,还是交易所,在这里都渗透了不少的人,有些甚至像阿加耶这样,坐上了主教的位置,他在日常的生活中,或许还会和洪门派来的人有所交集,但是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是弗雷德?”苏琪虽然心中清楚地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板说,你必将带着他所需要的东西回归,在这之前,你在麦洛斯歌城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配合你。”

  阿加耶顷刻从一个万人之上的主教,变成了一个发誓效忠的属下,这样的反差让苏琪一时还真有点难以适应。

  不过,苏琪也不想等了,无论是柳家的魔咒,还是洪世恩的追杀,每过一分钟他所承担的危险就要更大一分,这也代表着他身边的人也要陪他一起承担危险,与其这样一个人举步维艰地查下去,不如借助弗雷德的力量。

  “好,我们明天上山。”苏琪终于做了决定,无论山上有什么,弗雷德绝对不会让自己白走一趟。

  阿加耶临走时,两眼一直不敢看柳无乐,因为柳无乐似乎压没准备放过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个劲盯着他,这让他有一种被毒蝎盯上的感觉。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一直到阿加耶退出偏殿,柳无乐才开口问道。

  “管好你的刀就可以了,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我说了算!”苏琪瞥了柳无乐一眼,一点也没给她好脸看,可是他越发脾气,柳无乐好像越听话一样。

  一夜无话,苏琪却也没敢熟睡,千百次战斗形成的本能让他即使处于大脑休息的状态,身体也会自我反应。

  天还没亮的时候,教堂内就响起了阵阵的祈祷声,这是天主的信徒们在做早课,而阿加耶已经来到了苏琪他们所住的舍前。

  对于这些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来说,睡个安稳觉已经是不容易了,所以谁也没有为早起而抱怨什么。

  “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水门大教堂,它位于所罗门神殿偏北五公里处,周围被断崖和石壁包围,略显偏僻。通往教堂的路可能有些崎岖,而且没有交通工具,所以我们需要准备好足够的水和食物。”

  阿加耶其实早就想好了这些,特地在之前就把所有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分发给了众人,当他看到队伍中还有两名女孩子的时候,本来打算想劝她们留下,但是无意间又看到了柳无乐的眼神,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麦洛斯歌,上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无论任何人有想不开,或者理解不了的事情,都可以上山去请教那些苦修的信徒,他们常年钻研天主经文,博学广智,对世间的事物也看的比普通人透彻许多。

  而此次阿加耶所要带他们去的教堂,却是雅丽特山上最人迹罕至的一座古老教堂,它名为水门大教堂,建于公元七世纪左右,经历了一千多年的风雨洗礼,除了多了几分沧桑气息,建筑本身并没有丝毫的破损,只不过它位处偏僻,去路崎岖,所以平时只有两三个苦修信徒在此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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