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静而风不止,人静而心动。
苏琪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他脸上担忧的神立刻被洪天宝捕捉到了。
白的病房之内,只有塞琳无知无觉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然后再插上牙签。她做的非常仔细,也非常认真,以至于连短暂的沉默也没有注意到。
“相信我!”洪天宝挡在了门边,大声说道。
苏琪手指紧紧抓住单,他没有妄动,心中更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塞琳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洪天宝,眨着眼睛说道:“苹果削好了,你们谁吃?”
苏琪狠狠咬住嘴唇,直到渗出一丝血丝,他终于渐渐松开了手指,此刻的他脸苍白,虚弱如同刚生过一场大病。
“我累了。”苏琪平躺在上,双眼无神,塞琳默默把插好的苹果放在一边,替苏琪放平了枕头,然后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看着他发呆。
“我会带她来见你最后一面,但是这两天你必须好好躺在这里养伤。”洪天宝转身出了房门,紧绷的神经如同上弦的箭一样,差点让他做出一些不敢想象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洪天宝狠狠向空气中挥舞了一拳,脸上的冷汗簌簌地滴在地板之上,传来滴答滴答的响声,刚才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这可耻的恐惧感!洪天宝打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的感觉是恐惧,看到苏琪抓紧单的样子,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做出了反应,这种感觉他从来不曾有过,从来不曾!
“天宝……你,你怎么了?”风清扬的影子出现在洪天宝面前,她递上一方干净的手帕,弓着身子的洪天宝慢慢抬起头,他像是极其痛苦一样,脸苍白,满脸是汗。
风清扬弯下腰,拿起手帕轻轻洪天宝擦拭着头上的冷汗,一直到把手帕都浸了,冷汗却还是没有流干,洪天宝突然抓住风清扬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方浮木一般,如此用力。
风清扬“嘤咛”了一声,却是没有反抗,洪天宝得寸进尺,顺手抱住风清扬的腰,把自己的半边脸紧贴在她的小腹上,像是一个孩子依赖自己的母亲一样。
风清扬不知道洪天宝到底遭遇了什么,她只感觉到怀中的男人此刻是如此需要一个怀抱,如此需要一个人陪着他,他是如此孤独。
“清扬,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洪天宝在这一刻彻底放开了自己的防备,他的脆弱在风清扬面前展露无遗。
如果有人看到洪天宝这个样子,一定会觉得这跟每战必胜洪家大少爷格格不入,而在风清扬眼里,洪天宝就是洪天宝,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也需要人呵护的男人。
“傻瓜,你怎么会失去我,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风清扬轻抚着洪天宝的头发,他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悲伤,似乎真的在害怕失去她一样。
洪天宝的脆弱只是一时的,甚至是短暂的,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也不知道是风清扬的安慰还是他自己想通了,当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到底怎么了天宝,今天你好像…..和以往不大一样。”风清扬无法分清自己刚才是幻觉还是真实,若不是手帕上的汗水,她还以为自己是刚刚才到这里。
洪天宝向苏琪的病房看了一眼,他终于知道苏琪刚才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如果刚才换做是他,估计早就忍不住了,而苏琪这样做无疑是在撕扯自己的心,他的坚强再次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清扬,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先去羽明那里玩两天?”洪天宝不知道要怎么跟风清扬说,这一次对方敢在他面前抢人,就说明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那么下一次呢?会不会是风清扬?他不敢想象,现在苏琪已经乱了,他不能再乱。
风清扬睁大了眼睛问道:“我去了山上那妈妈怎么办呢?她还需要人照顾。”
洪天宝挤出一丝笑容,道:“带着你妈妈一起去,我突然想起来如果环境好一些,会对伯母的病有很大帮助,羽明不是在山上么,伯母上山正好可以养病。”
风清扬兴奋地叫道:“真的吗?那太好了!”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一样,低下头问道:“你…..会跟我们一起去么?”
洪天宝愣了一下,笑道:“我就不去了,我那位朋友还得我来照顾呢。他瘸着腿可不能上山。”
风清扬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高兴地和洪天宝分别,望着风清扬如此单纯的背影,洪天宝心中隐隐作痛,他再一次感觉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欧洲一座中世纪的古城堡之内,弗雷德正暴跳如雷,他的脾气一向很好,能让他生气的事情更少,但是今天,他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哪个笨蛋做的!是不是罗茨?尼斯科多?天哪,他们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愚蠢,简直是愚蠢至极!真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出生在罗斯切尔德家族!像他们这种低智商的爬虫会有一副人类的皮囊?哦天哪,我简直要疯了,你们在触碰小家伙的底线知道吗?那个女人是他的底线!你想让他立刻调转矛头过来对付我们吗?天哪,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家族成员?盖德罗,告诉我为什么?”
弗雷德几乎把身边一切都摔的东西全摔了,他身前一张巨大的屏幕上,盖德罗的正不停大呼小叫:“亲爱的弗雷德,不要激动!快放下,那是路易十三最喜欢的花瓶!哦不,这是伊利莎白一世收藏室中最名贵的一幅画,那可是真品啊!弗雷德,我的老伙计,求你了,不要再搞破坏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打包寄过来吧,我会替你好好保管它们的。”
弗雷德直到身边没什么东西可以摔了,这才算平息了一点怒火,他盯着屏幕中的盖德罗,问道:“现在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回事?”
盖德罗道:“刚才我已经问过罗茨和尼斯科多了,他们说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做的啊,我想一定是有人想诬陷给他们。”
弗雷德冷笑道:“诬陷?我看是他们贼喊捉贼吧,两个天生没脑子的家伙,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他们?告诉他们,不要被美迷昏了头脑,赶快把那个女人放回去,不然等小家伙倒戈相向的时候,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盖德罗皱了皱眉毛,道:“弗雷德,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相信伙伴呢,罗茨和尼斯科多虽然冒进了一些,但是他们还是顾全大局的,我相信他们没有动那个女人,一定是有人在诬陷他们!”
弗雷德冷哼一声,道:“盖德罗,我不想与你再探讨这个问题了,反正你让那两个家伙最好警醒一点,如果让我发现是他们动的手,哼哼,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族规可是有好几百年没有动用过了!”
盖德罗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关掉了眼前的屏幕,他知道如果不让弗雷德调查清楚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罗茨和尼斯科多那两个家伙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能干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艾琳娜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失明了,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艾琳娜努力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只是被麻药迷昏了,对方似乎很放心,并没有再采取任何的束缚措施。
艾琳娜站起来,一点一点朝前索着前进,这种时刻,她心中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害怕归害怕,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
前面已经到了尽头,艾琳娜到了一面光滑的墙壁,她顺着墙壁继续索着,一直到转了一圈,她才发现,四面竟然都是光滑的墙壁,连一扇门都没有!
难道对方想把她困死在这里?艾琳娜冷静在心中分析了绑架她的人的动机,如果是想困死她的话,为何不直接杀了,如果只是绑架,那为什么不见有绑匪?对方就这么吊着她,显然是别有意图。
多想无益,艾琳娜索返回椅子之上,既然出不去,那就养好体力,等待对方表明意图。
洪天宝这两天彻底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冷血睿智的洪家大少爷,他先是暗中派人护送风清扬和甄小怜上了麒麟山,然后又在山下派人手严加防范,以确保她们母女的安全。
苏琪这面他更是派了无数高手,因为他本能觉得艾琳娜的失踪和苏琪一定有联系,苏琪和艾琳娜的关系几乎已经人尽皆知,对方不是刺杀,而是直接绑走,就说明一定意有所图,洪天宝推断,守着苏琪,就一定能等来那个绑匪或者他的同伙。
当然这么被动也是不行的,洪天宝向来都是喜欢主动出击的人,他在当天的事发现场侦查了无数遍,然后在脑中计算了绑匪的逃跑路线,选择了最有可能的几条路追了下去。
这一次的对手十分可怕,这是洪天宝最直观的感觉,可是越可怕的敌人反而越激起了他的战意。
艾琳娜女王在L市失踪,很快这则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本来已经平静的L市立刻又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各大帮派互相猜忌。
这种情况当然是洪天宝故意造成的,反正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还不如把L市这潭水搅乱,然后趁机浑水鱼,说不定还能查出一点什么,而各大帮派听闻这个消息也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寻找女王定然会提上他们的帮会议程。
只是一则小小的消息,就无形中找来了这么多帮手,洪天宝并没有感到骄傲,因为一日找不到艾琳娜,他就一日无法去见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