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孤月篇王室悲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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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王室悲歌-2】

  自从那日之后,凡是在王家之地裡工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王子嵐.夕语.亨尔緹多了个小玩具、小宠物。

  绝大多数的时间裡,嵐.夕语并不会去注意小亨尔緹的存在,全数扔给侍女梅丽处理,似乎只有在无聊之际才会想起他新养的宠物,虽然小亨尔緹是他的最小的手足。

  就像现在,嵐.夕语回住所换件外出服,至於在稍早之前不小心将水溅湿他衣摆的男僕听说目前人已经被抬去族内唯一的医疗所了。

  「他在干嘛?」在侍女的服侍下更换好衣裳的嵐.夕语,淡淡地扫过那仍是以警戒眼神紧盯著他的小亨尔緹。

  面对嵐.夕语的问话,梅丽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还是不吃吗?」得不到回答,嵐.夕语接著询问。

  针对这问题,梅丽终於有能力回答了,「回大王子,小王子还是不肯吃。」

  拿起配饰,掛在腰间,嵐.夕语不再瞧小亨尔緹,直接朝著门口走去,就在即将碰触到门把时,停滞了一下。

  「不吃就把食物撤了,饿他个几顿还怕他不吃。」

  「可是……大王子,小王子想出去走走,如果带他出去晃晃,说不定他就会……!」闻言,梅丽欲言又止的试著想表达意见,却在瞧见嵐.夕语的眼神色后,消音了。

  「出去走走!他告诉妳的?」嵐.夕语头微偏,瞧向一旁的小亨尔緹挑眉询问。

  梅丽摇了摇头,面对嵐.夕语的询问,她不敢不答,「不是,但小王子常常趴在窗檯上,目不转睛瞧著外头,所以梅丽才会这麼想的。」

  「等我那天心情好,想带他出去绕绕再说。」

  回过身,正视眼前,当他的手压下门板,将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一道小小身影即使尽全身力气朝著那扇被打开的门冲去。

  瞧见那急奔而来的身影,嵐.夕语完全没有考虑,大脚一抬,就这麼直接将那抹小身影往屋裡踹去。

  受到突然的重击,小亨尔緹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抱著被踹疼的手臂缩在地上吱吱呜呜了好几声。

  见状,嵐.夕语皱起眉头,冷冷的吩咐:「对了,还有尽快教他学会说话,这个月底,至少要让他听的懂我的话,我可不想被人笑说养一隻连主人的话都听不懂的宠物。」

  接著,就这麼瞧都不瞧,踏出屋子与在外头等候的族人们会合,继续他原定的行程——巡视族内的建设。

  「大哥,怎麼都不见你带小弟出来晃晃?」一行人中,身份地位仅次於嵐.夕语的二王子西尔瑞在临走之际还特地从那缓缓关上的大门向裡面探去。

  仅以餘光扫过西尔瑞,嵐.夕语淡淡的开口:「带出来干嘛,什麼都不会,养隻狗都比他还强。」

  「大哥,那你还养?」

  突然打插的是与西尔瑞仅有两岁之差的三弟卡内楚,与俊逸的嵐.夕语不同,这人是比较偏向阳光型,初次见到他的人自然都会被那爽朗的外表给吸引了。

  「宠物就是要从小养起,才能养出忠心耿耿的看门狗不是吗?」

  轻描淡写的语气,若不是从一开始就得知他们所讲的是小王子的小亨尔緹,还真会让人误以為他们三兄弟只是在谈论一隻不重要的牲畜。

  「可是大哥,你不怕宠物长大后会反过来咬主人一口吗?」卡内楚脸色微敛,担忧之色瞬间佈满了他那张阳光的脸庞。

  听见三弟对他的关切,嵐.夕语那张使终带著无所谓的脸庞,扬起了淡淡笑容,不知是凑巧还是意有所指,就这麼扫过在场所有人。

  「怕!怕就不会想养了。再说也不差他那隻不是吗?」

  瞬间,跟在他身后的大多数人们脸色瞬间僵掉了几秒,其中一名据闻是族裡负责管理财政的族人,试著将这沉闷的气氛打破。

  「大王子,您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都吓到人了。」

  嵐.夕语将脸部表情回恢到平时亲切的模样,轻笑,「好啦!即然麦叔都这麼说了,那我也别玩了,我们还是快点将新盖的三座水车验收吧,估计应该有很多人想快点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嵐.夕语说的轻鬆,却让跟在他身后的族人们更加胆战心惊,其中西尔瑞的甚至在眾人瞧不见的时刻裡,以深沉的目光注视著嵐.夕语的背后,久久不语。

  在连续跑过族内多个地点后,嵐.夕语终於可以回到自己的住所,都还没走近,唯一获准进入他住处的梅丽,似乎早在门外等候已久,远远瞧见嵐.夕语即急忙奔跑到他的面前。

  「大王子!」

  与梅丽的焦急不同,嵐.夕语仍是缓缓地,以一定频率的速度行走著。

  「怎麼了?」

  「大王子,小王子他的手臂又红又肿,好像骨折了。但……!」

  梅丽心急的将小亨尔緹的情况说了出来,明知小亨尔緹的病况,但在没有得到嵐.夕语的允许下,她不能擅自将小亨尔緹带出来,也不能将族内的医疗人员带进屋内,事实上也别说偷渡了,医疗人员也不愿冒著会惹怒大王子的危险而踏入禁地。

  像是没听见梅丽的报告般,嵐.夕语继续走著,踏入屋内,无视疼痛难受到躺在地上无声呻吟的小亨尔緹,逕自让梅丽帮他将外出服换為室内服后,开口质疑:「都几点了,还不备膳。」

  瞧见餐室那空空没有晚膳的餐桌,嵐.夕语似乎出现了不悦。

  瞬间梅丽的脸上出现难色,瞧了一眼那倒地不起的小亨尔緹,这才接著道:「非常抱歉,梅丽这就立即去吩咐。」

  似乎是狠下心无视小亨尔緹朝门口走去,準备前去吩咐嵐.夕语专属的厨师们备膳了。

  没有理会小亨尔緹,嵐.夕语进到书房取出公文看著,直到梅丽回来后怯懦但仍试著提起勇气开口询问:「大王子,小王子他……!」

  闻言,嵐.夕语手上书写的动作停住,接著手一翻,将公文闔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梅丽吓的身子一顿,只差没吓软了脚。

  头微微一抬,以餘光扫过梅丽那苍白的脸色,「去唤个治疗师过来。」

  听见这话,梅丽鬆了一大口气,头一点,匆忙的就急跑出屋子了。

  随那奔跑的脚步声与大门闔上的声响,嵐.夕语再次翻开公文批改起来,直到梅丽前来稟报晚膳已经準备好了,这才结束手边的工作踏出书房。

  一踏出书房,嵐.夕语即注意到在客厅裡除了被梅丽找来的治疗师外,还多了两名不请自来的客人。

  「嵐,你还好吧?為父听说下人说梅丽跑去医疗所找了个治疗师过来,急的為父过来确认。」

  一名穿著华丽,头繫额饰依外表看来宛若人类近四十岁男子的男妖精一瞧见嵐.夕语即上前了几步关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族之王菲力克.亨尔緹,而跟在他身后则是四王子欿裴奇。

  面对菲力克的关心,嵐.夕语仅是面对微笑,缓缓点头,「多谢父亲的关心,孩儿没事。」

  「没事就好,你可是為父的所有希望,所以要好好照顾自己。」菲力克安心地拍了拍嵐.夕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嚀著。

  嵐.夕语头微微一偏,「孩儿会注意的。」语气和缓的说著,同时态若自然的朝著大门方向移动了几步。

  事实上,看似不经意的态度,但在场的人们都清楚了解嵐.夕语的暗示,那是代表送客的举动。

  而菲力克也不以為意,迈开脚步朝著大门走去,眼见离门口剩不到三公尺的距离,他停住了,突然回身询问。

  「对了,為父听人说你把你小弟接过来了?」

  嵐.夕语,带著淡淡微笑,语气轻淡的回应:「嗯,我看没人照顾他,所以就将他接回来照顾了。」

  闻言,菲力克和身旁的欿裴奇眼神悄悄地扫向客厅角落裡正在接受治疗的小亨尔緹。

  「你好意帮忙照顾底下的弟弟们是很好,但可别因此让自己太过劳累,要不為父让他母亲带回去照顾如何?」菲力克如此提议。

  「对啊!大哥,你平时為了族内的事情劳心劳力,是该好好休息,小弟还小,怕若是闹性子可是会因此打扰到你的休息,这可不好。」

  欿裴奇跟著也提出他的看法,似乎对於小亨尔緹的大闹已经耳闻了好多回。

  眉毛微扬,嘴角轻轻扯开,嵐.夕语先是以餘光扫过治疗师与小亨尔緹,才正视眼前的两人。

  「不用了!就因為他还小才要带在身边,小孩子吵归吵,但也挺好玩,尤其当他用著垂筵的眼神盯著你瞧时,就跟一隻可爱的小狗没什麼两样。」

  说话的同时,嵐.夕语露出了笑容,而那个笑容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温暖与亲切,反倒比较像是充满戏謔的感觉。

  菲力克微微一楞,没有再继续回应,仅是头一点,「你高兴就好,如果觉得照顾他太累了,就找个人带吧。」旋即带著欿裴奇离开了。

  确认菲力克他们走后,嵐.夕语回身丝毫不过问小亨尔緹的情况,逕自走到餐桌前坐下,享用起晚膳,直到他用完餐,治疗师也撑著年迈的身体佇立在客厅裡等候已久。

  「怎麼样?」嵐.夕语淡淡一问。

  「回大王子,小王子断掉的骨头已经接回去了,只是最近这三天还是要小心注意不能再受到任何点伤害。另外小王子今晚即有可能会发烧,所以……!」

  治疗师说到这,有点犹豫了,似乎在斟酌该不该接著说。

  「所以怎样?」听见那欲言又止的话语,嵐.夕语冷冷地扫过治疗师。

  深吸了一口气,治疗师缓缓接著道:「建议暂时让小王子到医疗所观察个几日,且这样也可以避免小王子会吵到大王子。」

  沉默瞬间笼罩在屋内,除了小亨尔緹那因為不适而產生的急促呼吸声外,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嵐.夕语将手肘靠在桌上,手指轻触著额角,望向治疗师,「不用了,若因為这点小伤就撑不过,那只能怪他自己求生意志不够坚定,养了也是白养。」

  话一说完,嵐.夕语伸手抽出一旁的公文,开始审核,而这也就表示不再继续在小亨尔緹身上谈论。

  见状,治疗师只能无奈地行礼,退出书房仔细交待梅丽该注意的事项,随即离开这向来被视為禁地的房子。

  之后,梅丽除了随时关注小亨尔緹的情况外,还试著将客厅裡的角落那一直用来当作是小亨尔緹睡觉之地佈置的一番,比如舖上柔软的棉被,以便小亨尔緹能躺的舒适一点。直到……!

  「妳下去休息,明早再过来。」不知何时嵐.夕语似乎将今日的公文批阅完毕,冷冷吩咐著。

  「大王子,今天可不可以让梅丽……」抱著小亨尔緹,梅丽试图想争取今晚留守的机会,但当她瞧见嵐.夕语眼底下的冷漠,即放弃了。

  动作轻柔的将小亨尔緹放回被窝裡,站直身朝著嵐.夕语行礼,接著离开屋子。

  瞧著闔上并自动上锁的大门,嵐.夕语走至摆放在入口处的小茶几处,在那上头被梅丽摆放了一盆绽放的鲜花,若无其事的轻碰触著花瓣,「换个方式吧!这招老早就玩腻了。」

  话一说完,火符一出,瞬间从茶几到花盆就陷入火焰之中,不一会功夫在那只剩下一团焦黑证明在那曾经有摆放过东西。接著,他改走往壁炉,朝著上头的水晶装饰品扔出符咒,瞬间那生动的鹰犬雕塑被一道结界包围住了。

  那是少见的隔绝阵法,会隔绝一切对外的连繫,一般都是用来囚禁犯人的,如今却被用在这上头……!

  接著,嵐.夕语如同平时一般啟动了屋子的结界,才走至角落裡小心翼翼地连同棉被抱起小亨尔緹,此时的他眼底早就没有平时的冷漠。

  回到卧室内,先将人平放在柔软的床上,旋即啟动第二道结界并从暗柜裡取出医疗箱内的药品。

  嵐.夕语试著将药水喂进小亨尔緹的口中,但陷入昏迷的小亨尔緹却是双唇紧闭,就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嵐.夕语做对到底。

  见状,嵐.夕语著取来吸管,另一隻手则掐住小亨尔緹的下顎,趋使那张小口微微张开,再次试著想将药水滴进去。「乖,听话,把药吃了。」

  就这麼一滴、一滴地好不容易将药水全数喂了进去。

  此时嵐.夕语的所有动作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平时看似没有耐心的他却能花了大半夜的时间专注在照顾小亨尔緹,不论是因為高烧而造成呕吐、冒汗,到四肢抽搐等等。

  当时间来到下半夜,不知是药效发挥作用,还是因為小亨尔緹的坚强生命性关係,高烧终於退了。嵐.夕语整个人也宛如打了一场硬战般觉得很累,但又放心了不少。

  取来乾净的衣裳替小亨尔緹换掉,顺手抽掉那原先用来舖在床上且已经被弄脏的棉被,动作轻柔的抚过小脸,嵐.夕语的脸色再次凝重。

  「维瓦尔,你长大后应该会很恨我,对不起,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恨吧,在这种鬼地方,若没有用仇恨来支撑自己的意识,是很难活的下去。」

  低声的呢喃,在此时停止了,倚靠著床头,嵐.夕语的眼神似乎放空或著该说他的思绪飘远了,缓缓地伸出右手凝视那修长白皙的手指。

  「三年下来杀的人比前世当孤月骑士还多!看似洁白的双手却沾满了血腥,如果现在还有审判骑士,我一定会被抓进审判所裡进行审判。呵……夏佐,应该会先被我气死了。」

  轻笑、自嘲声就这麼自嵐.夕语的口中悄悄传出,同时他的双眼缓缓闔上,「光明神一定也弃我而去了吧!」淡淡的喃喃自语,意识也跟著消失,只有那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握住小亨尔緹的小手,就好像是想握住最后一丝丝的温暖。

  简洁没有多餘摆设的卧室内,此时已经没有声响,仅有细细的呼吸声,原本陷入昏迷的小亨尔緹眼皮微微抽动,缓缓张开,冰紫色的眼珠就这麼凝视嵐.夕语的脸孔好一会,接著望向那紧握住自己的大手,眼皮默默闭上了。

  沉静的室内再次恢復到原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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