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接受他？”
就这一句简单明了的问话，让我差点落到在这虚幻的梦中，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的下场……
“咳、咳咳，夕姬，你在说什么呀？”我羞脑的看著一脸问得自然的柳夕姬。
如往常一般，每当我日子生活上，若遇到什么困难或苦恼的地方，我都会在每天每夜的梦中，跟她倾诉这一些，其中有喜有悲，有怒有乐，我都会跟柳夕姬一块儿分享或是请她帮我分担这些。
而就在我说完这几天连蔚向我告白，以及对他的感想之后，柳夕姬竟然平白无故说出了这一句差点让我被自己给呛死的话……
“你讨厌他吗？”她不理会我的话，反而自顾的再度发问了起来。
这一问，让我当下愣住，接下来马上否认。“不，我不讨厌他，他对我很好、很关心、很体贴……”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他？”这句话终究还是绕回在我身上了，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没有惊讶，反而是一脸的平静。
“我不爱他。”
听此，柳夕姬轻笑了几声：“小丫头，瞧你说的，你倒懂得什么是爱了？”
小丫头？这称呼，难得的让我嘴角抽了一下……
有没有搞错阿，我好歹也是活了五百六十三年岁月的神族了，而柳夕姬的年龄……若是以四百年前就造成轰动、成为传奇的戏中四君子来说好了，那时若他们都在继承者争夺的风雅学院中就读了话，好歹那时也才二十有馀，那既然如此，怎样年岁都超不过我基本的五百年了话，那她……到底凭什么称呼我为‘小丫头’啊？
察觉到我的嘴角‘状况’，她一脸笑呵呵的说：“哎呀，我习惯了嘛。我总觉得，我的年岁一直都比你们神族几个大，感觉就好像……其实距离我的‘真正诞生’，我的正确年龄，已经有千万年似的。”
千万年？这次换我傻眼了，有没有这么夸大的啊？姑且不论这甚至比我们神族年纪还要大来说了话，一个‘区区的人类’，真有办法活到千万年这么久的岁月吗？即使当上城主，或是坐了个核心的重要官，得到仙界帝王的许可，入了长生不老的仙籍，但……怎么说也不可能活这么久吧？
至少，这颗星球两个世界里，就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因为这样的年纪，已经可以跟那传说中最初的五神所一较高下了阿……
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玩笑……只是单纯寻我开心的，还是……我忽然怀疑起柳夕姬的‘出世’了。
见到非常认真把注意力集中放在她‘年纪’上的我，柳夕姬又轻轻笑了起来。她道：“好了，这些好久以前的事我也记不怎么清了，这事就作罢，别一直在这无底圈圈中。倒是你，可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吗？为什么敢这么笃定的说你不爱他呢？”
唉，逃不过，原本转移开话题的说，没想到还是被柳夕姬给看穿，又给牵回来了……而且技巧还这么高明，无声无息的就把话题给绕回来了。若不是一开始是我先岔开话题的，否则我可能就这样好端端的被她给蒙去了吧？柳夕姬……果然跟之前绝望说的那般──是名精深聪慧的女人。
正当我想再利用别的借口来塘塞、呼拢过去时，柳夕姬接下来的一番话，就如一根针，精准无确的朝我心头上插上去，一针见血，几乎完全看穿了我的心思……
“因为你害怕，害怕自己一但接受他，真的会爱上他。你怕神族与人类肉体寿命之间的差别，你害怕被人抛下的感觉，你更怕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的时候……”
我哑口无言，只是低著头，沉默不说话。
“忘记了吗？第一次你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你喜滋滋的告诉我，你很幸运，遇到一个刚好是你喜欢类型的男人……但接下来的两三天，你却再也没有告诉我关于这个男人的事了。是‘真的没发生些什么事’，还是其实是你‘不想去碰触这些事’？”
我还是沉默，脸色很是低沉。
“爱情阿……不是真的能够由自己做主的，命运中，不见得会碰到两情相悦的现象的……他喜欢你，而又刚好合你的胃口，那么，为什么尝试不接受他呢？”她叹了一口很长的气，想必爱情的酸甜苦辣她都曾尝过、都曾体会过了，所以才能用这种看穿一切的心情来说明。
“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抬起头来，面对柳夕姬这番仿佛真实过来人的忠告，我没打算充耳不闻。
我继续说：“他不过是我人生岁月中的一个小小过客，我跟他……并无可能。或许你说对了，我是不懂爱情，也不想去了解这个东西。因为我根本没打算使自己身陷其中，不仅是害怕陷得太深而体会到失去之后的痛苦，更也是……我没有时间。”
“我还在这条寻找轮的漫长路途上，什么人……我都不打算为谁停留。”我摇摇头，证明我的坚持。
“傻丫头。”她又叹气了。“爱情岂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动心与否，又岂是你能够随意掌握的？不论是人类的情感、神族或魔族的情感，甚至于这个宇宙天地万物之间，只要有‘情’，就绝对摆脱不了爱恨的纠葛情关……”
“你到底……”这番话寓意非常深远，我听得清楚却会意不过来，我明白，这种感觉是只有曾经身陷其中，在里头挣扎许久后才爬上来的过来人所能够讲得出来的……这番大道理，让我对柳夕姬的另外一面更加疑惑了。
她……还在为爱所恼、为情所困？
“接不接受，就由你看著办吧。”她扬起笑容，脸上是一片柔和，继续道：“想要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只有自己跳下去，跳入这个满是混乱的漩涡中，历经几番挣扎和几度徘徊，你才会明白，才会懂得。”
“在那之前，愿不愿意接受、愿不愿意试试，就全由你决定吧。”
这话一落之时，我还未有任何反应，公鸡就已啼鸣。刹那间我明白，天已经亮了，而我也醒来了……
之后，接下来在碰到连蔚的日子里，每每总是想起柳夕姬哀声叹气的这梦境，她说的那道理我不是不能了解，只是我有放开不了的东西……于是在当下，我虽然少了闪躲的念头，但依旧还是保持著那般彼此之间作为一个上司跟属下的距离。
时间转眼过去，我们飘香团也依旧照著原来计画的路线行走，再经过了几部小村落后，终于，明天就要进入刘皓城的领域了。这晚我几乎乐得睡不著，只要一想到能够找到轮、见到轮，我这颗雀跃的心就是无法安静下来。以致于到了半夜十分我还在房里找磨子消，未就寝。
“青青，你认为连蔚副团长……人如何？”看著镜中正在为我认真梳发的青青，我百般无聊开口的问。
“副团长？他、他人很好啊！不只长得英俊，在团中有身分有地位，还多才多艺，会古筝弹琴、会为您天冷加衣，是个相当好的……”
“停，青青，我不是在说他那广为人知的优点风评，我是在问，你，觉得他如何？”
“这……”青青面有难色，她才一个音出来就没有下文了。
“没关系，青青，你说。”
忽然，青青一个跪下，颤著音道歉：“对不起！奴婢不清楚也不知道！团中表演者对我们这些奴仆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绝对不许在底下窃窃私讨的对象，青青什么都不知道，求小姐原谅！”
见到青青这样举动的我，不免愣了一下。不过就是无聊的找人谈谈某些人，却也会落到这般局面？这简直让我哭笑不得……同时心里又很纳闷，这飘香团里头表演者与非表演者，两边地位是这么的天高地远吗？是这么的有待遇差别吗……
“青青，快起来吧。我不会因为这点事而跟你生气的。”离开椅子我扶她起身，只见她都是挂著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小姐您能够离副团长远一点，越远越好……”这仿佛是希望、仿佛是盼望的语气，我一时之间没听懂涵义，正想再多问些什么的时候，房内‘咚咚’敲门声音传来，我俩不自觉的往房门方向一看。
怪了，都这么晚的，怎还有人来打扰呢？示了眼神，同意青青去开门探探状况。
门开了，只听到门口处一道优柔的女声传来：“你们家主子呢？”接著没理会青青的答复，就迳自入屋来了。
看到她，起初我不免是愣了一下……毕竟从我入团当下那一次，就对她一直有著深刻的印象。虽然知道她的名子、她的人外，其馀的时间，因为她是擅长歌唱的歌姬、我是表演舞蹈的舞娘，表演的戏码划分比较偏远，空档项目很少排到，加上团中人数整合起来也不少……因此平日之中，多半都没有看见她人影，自然是也没有和她接触、有所交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