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痛。原本紧闭双眼的歌雅娜,缓缓睁开来,她早知道她“大概”会没事的,因为她身边有布杰尔的关系……
她相信他,相信那突然在这低空、往下摔的这危机中所即时出现的他的怀抱……那温暖、紧张、却又令人脸红心跳的这怀抱……就这样紧紧又小心翼翼的抱住自己……深怕玻璃娃娃的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摔碎一样。
“没事吗?”担心又带著满满关怀的问,而被抱在布杰尔怀中的歌雅娜,只是淡淡应了个声。
“这次…鼻子没事吧?”
“你!”因为这段话语,让她想到第一次与布杰尔相遇时的过程,猛然起身,神情恼怒又羞红的看著他。
还记得,当时他和她所产生的糗态!那非常暧昧的姿势!那让人…事后想到还很难为情的画面!
“太好了,看来是没事。”
看著他的爽朗笑容,听著他的坦白话语,歌雅娜赫然发现了他脸颊、肩膀、手臂上的伤,原本恼怒的神情顿时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你受伤了…快起来!”离开了布杰尔身上,歌雅娜马上想搀扶著布杰尔起身。
“阿,等等、等等…”一碰到伤口,布杰尔忽然有些急性的喊著。
“什、什么?”见到这样子状况的布杰尔,歌雅娜更是慌张!这样的情况…代表伤很严重?很痛吗?
“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见到慌张的歌雅娜,布杰尔笑了出来,安慰道:“骗你的,这只不过是轻微的擦伤,没事啦。”
这番话立刻让歌雅娜玉手垂了布杰尔几下,口中碎碎念:“去死啦!害我还真的担心了几分!”
“你真的会…担心我吗?”突然伸手握紧了歌雅娜垂来的小手,神情认真的问道。
“你…”见到认真的眼神,歌雅娜的心跳不自觉又漏跳了一拍,故做无意的说:“当然,因为是我害你一同摔下这防波堤的……”
闻言,布杰尔苦笑了下,接著道:“那么你又为什么…流泪了呢?”神情布满心疼,他温厚的大掌抚上她泪已流干的脸颊。
“这、这你不用管!”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脸温度有变热的讯息,赶紧挥开大掌,态度也因为一时的情急而说的很绝。
一个怪物喜欢上了在人界歌国中非常有名望的团长…这传了出去,多难听阿……咬紧下唇,她决定把喜欢布杰尔的这件事给彻底隐藏!
‘其实是喜欢他’这件事绝对不能够让第三者知道!自然,也包括他这个当事人……
“怪物……”
这缓缓念出的词,让歌雅娜立刻脸色大变了起来,那是惊恐……原只是试探性问的布杰尔,几乎知晓了歌雅娜所在意的部分…看著她的神色,他很心疼。接著他身体突然向前,把歌雅娜给抱在满怀。
“你、你做什么!”下一秒,从原本失魂状态中清醒的歌雅娜,脸颊明显泛著红润,抗拒布杰尔的怀抱,有所挣扎的说。
“你才不是怪物。没有人…可以这样说你。”布杰尔语调深沉的说,短短的言词,不只暴露了他心疼她的哀伤,也让想起刚刚难过一事的歌雅娜瞬间落泪。
“…少啰唆!别管我!我本来就是怪物!本来就是!”察觉到泪水滑落的她,已经自暴自弃的这样说自己了,是贬低,还是自嘲,她已经什么都分不清楚了。
“你不是,你绝对不是。”双重的肯定词,语气说的是有强烈就有强烈,从布杰尔紧紧抱著歌雅娜身躯的动作就足以证明,他有多在乎她。
“…我既不是魔族……现在,也不是人类……不是怪物是什么?”她笑了,流著泪的…惨笑。
“你是‘歌雅娜’,不仅是歌国小公主,也是魔界的第二代魔王…这就是你。”他语意再坚定不过了,说得仿佛比歌雅娜她自己本身还要更了解自己一样。
这让歌雅娜原本自嘲的话语有些动摇了。“那么你为什么…暗中和大家…在讨论我前几天‘模样’的事?”她问了这一直让她有些在意的话。
不是把她当怪物看吗?所以才暗中讨论她阿…那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坚决的反驳说她不是怪物了呢?
“原来是这件事阿…”布杰尔只是对知道此事的歌雅娜讶异了一下,接著很自然的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因为前几天你体内的魔力突然大量的散发出来,不仅外型改变,也让你理智突然间的失控…我们在讨论,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状况’,所以才会引发出你的这些变化的……”
“状况?”什么意思?当时还有发生些什么吗?歌雅娜疑惑。
“当时,在你中了那奇怪的魔法符号陷阱时,你不是说出你很难受的话吗…后来一道白光让你外型开始改变了…那魔法符号的真相到底为何,我们就只是单纯的在讨论这些而已。因为这种状况…很不寻常,万一要是再多出现个几次而我们没有办法解决的,那就糟糕了。”
“是这样阿…”歌雅娜点头了解的说。“那你们…后来有讨论出什么吗?”她再问。
“那种魔法符号和阵型,经过印象中的描述和绘画,最后确认是光系的魔法。不过这种型的魔法不是一般人可以施展出来的,加上本身属性就‘特别’的关系,推断那应该是早先设计好的埋伏,就等著你踏入……”
早先设计好的陷阱…记得烟那家伙之前不也这样提醒过我们了吗?结果还是没能防范到,真是失策!歌雅娜想起这些,心有馀恨。
不过……
“一般人…也包括拉耶加吗?”这么说那魔法不是拉耶加所施展的?
“据我们请教王国中的大魔法师后,有可能有这番作为的就只有魔力深不可测的天界天神而已。”
可恶!又是这不男不女的!一想到又是他搞的鬼、又想来暗算她,歌雅娜心底就有气!
见到歌雅娜忿忿不平的样子,布杰尔苦笑著问:“你在气…把你推入陷阱的拉耶加吗?”
原来是他会错意了,误以为歌雅娜是在气拉耶加设计的一事。
“拉耶加…才不是呢,我是在气那个天神!他一定跟我有仇,每次都陷害我!”想起姐姐被带走的那一晚…还有这让她理智失控、丑态百出的事件,心中就是有把火在燃烧,不管浇多少次水都熄不灭!
“那么…你对拉耶加有何看法呢?”布杰尔关心的事并不在于什么天神,他比较在乎歌雅娜和拉耶加这两人之间的问题。一个是深爱著的人、一个是被爱著的人……
“她…”回想起黛菈在大厅事后,又有重新的向歌雅娜解释当时所发生的状况…以及完全被排除在外、被彻底隐瞒著的拉耶加的愤怒……
听完这些后,歌雅娜不是不能够了解她的心情,毕竟,若是把今日立场给对换过来好了,假设是歌雅娜一直都这么努力的在帮一个完全不信任她的人做事,事后,知道这些“真相”后,一定会很生气的!……同时也会失望难过…甚至在最后,转变成讨厌!
这样一想,所以拉耶加她的心情歌雅娜不是不能体会…
可问题就是,我不是她、她不是我,实在是无法改变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会怨恨我们、责怪我们都是很理所当然的…所以……
“会对她愧疚、对她感到抱歉…但也只能仅止于这些,因为其他的…我实在是不能给……”歌雅娜淡淡的说。
她是天界的人,本来与她魔界就不对盘,欺骗了她,是源自于她把她曾经当伙伴来看待所产生愧疚的关系……论身分了话,歌雅娜她自认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必要告诉拉耶加真相-她不是魔界的恶魔,而是魔界的魔王。因为她是天使,没必要知道这些。况且帮他们两个介绍的人都是人类,要隐瞒这些的也是人类,所以几乎有一大半都可以说是与魔王歌雅娜她无关,她无须亏欠于她什么。
或许这样的想法、说法很自私、很过分吧?但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撇开产生的“私情”后,身分的立场,本来就是如此。这是歌雅娜在心底的一个结论。
“是这样阿…”布杰尔苦笑的说,表情很是勉强。
“…你怎么了?”听闻歌国皇家剑士团团长是位很重义气、讲究情分的人,这么说布杰尔他现在…难道在为这拉耶加的事苦恼?在公,还是有私?
毕竟…在这几天的旅途上,歌雅娜早就清楚的察觉到,拉耶加偷偷在看布杰尔的眼神…就跟梅丽莎看著完全毫不知情自己被盯著瞧的达蓝一样!那神情…几乎是一模一样!加上前几天在那样探听器中的拉耶加,口中喃喃念著布杰尔名子的口音,根本就像是……就像在深深呼喊著自己心中所爱的人的名子一样嘛!
那样的柔和、那样迷恋般的声音…这从口中无意所传出来的痴心的感觉,实在是无法不让歌雅娜做出这样子的一个总结:拉耶加千真万确的爱上了布杰尔,并不是她的“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