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说到做到,整各上午清静多了,可惜不是冷脸產生效用,而是嘮叨整晚的小黄怪终於累了。
「救…救命…救…命……」
密林传来细细呼救,兰斯莞尔,想不到有人和他一样热爱荒野丛林,循著声源望去,衣衫襤褸的男人用著怪异姿势倒在一旁,乌黑的双手掛在草丛堆上,兰斯远远瞧了瞧,身子一转绕道而行。
「小兄弟…小兄弟……」男人手脚并用的爬向他:「别走阿…小兄弟,救救…我……」
「谁,是谁在喊救命?」因正义清醒的小路动作敏捷的从兰斯身上跳到肩头东张西望:「奇怪,难不成听错了?」
兰斯差点喷出一口血,人在地上,又不在天上,二颗红眼睛往天上瞟什麼劲,勇士这副德行,怪不得会被灭族。
「啊!原来在这。」小路踩回兰斯怀裡,视线一低,总算瞧见趴在地上的男人。
小路一跳一跳的踩著兰斯回到地面,抱著圆滚滚的身体:「人类,你有什麼困难。」
多事。兰斯暗咒一句拎起小路:「我们要赶路,帮不上你。」
一见小路,男人的双眼闪烁几下,嘴角扬起贪婪的笑容,在兰斯发现前又恢復方才的落难样:「帮的上,帮的上…只要给我一点水,一点粮食,一件衣服,一些伤药,再把我的马车拉上来就行了……」
兰斯的脸色可想而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男人死命抱住他的腿:「别别…别走…我需要你……」
「同族有难,你竟然不帮!」小路天性正义,哪看的过兰斯拖著行动不便的人行进,气呼呼的猛戳他的脸:「我唾弃你!鄙视你!泰鷌之神一定会严厉逞罚你!」
「囉唆。」兰斯反手一拍,小路当场扁了,瞧牠撑起薄如树叶的身体东倒西歪的摇摇晃晃,兰斯赶紧把牠捧在手心免的摔落。
小路不领情,一恢復原状就击出静电,兰斯抓抓触电的膀子,果然团结力量大,单一隻的攻击根本不痛不痒。
兰斯起了坏心眼,决定让小路多扁几次好报被群殴之仇,可是瞧牠认真梳理毛髮的样子还真拍不下去,仔细一瞧,泰鷌这生物挺可爱的。
兰斯的笑容绝对没有半点杂意,气头上的小路偏偏看歪了,不停地在他手上暴跳,竖起刚整理好的毛髮。
嘶…嚓!嚓嚓……蓝色电流谱出攻击前的节奏,兰斯按上牠的头:「停战,再玩下去毛要掉光了。」
唧!小路露出尖尖的一排牙蹲坐在兰斯手上,圆圆的身体把二条树枝般的腿藏了起来,来来回回的不停抚摸毛髮。
兰斯哪知道毛髮长度及浓密是泰鷌一族的地位象徵,要不是被牠跳来跳去吹起的毛髮搔了鼻子也不会随口乱说,想不到效果不错,笑了笑便踩著愉快步伐离去。
「别走、别走……」
兰斯忘了腿上还掛著一个人,险些绊倒:「放开,再不放就踢下去了。」
「别、别…至少给我一点水,帮我把马车拉上来。」
男人折衷,兰斯仍不打算相助,小路的爪子抓上兰斯的皮肉:「帮帮他又不会怎样,昨天你逃到地洞,还不是我们泰鷌救了你。」
兰斯没好气的往胸口一拍,亏牠还敢说,昨天那群小傢伙可是同仇敌愾的要把他赶出洞穴,现在会跟这位勇士同路还是被控诉来的,况且这个男人哪像个落难者,不过是衣服破了点,脸上抹些泥泞。
「小兄弟,好心有好报…唉!」男人的脑袋忽然被一块小石子给砸了,眨眨眼扯著嗓子说:「要不这样,你替我把马车拉上来,我算酬劳给你……」
「马车在哪?」
「势利!」小路狠狠地咬兰斯一口,怪不得长老说人类是最危险的种族。
兰斯不作辩解,只想赶快解决问题儘早上路,来到不远前的坡地很快就看到男人的马车,车轮深陷一条泥沟:「有没有铁杵。」
「没有。」
兰斯四处搜寻好一会儿:「我去找根树枝。」
前脚一跨,小路踩著他的身体跳到马背上,抱著圆滚滚的身体哼了一声,兰斯笑脸迎迎的将水袋递给男人:「拿去吧。」
男人一接过水袋就大口喝著水还不忘道谢,兰斯笑的更加灿烂,再瞟小路一眼便离开。
兰斯这一走当然不是去如他说的去找工具,而是脚底抹油开溜了,他可不想带小路去什麼生命协会给自己找麻烦,一个水袋搞定二各麻烦,值得!值得!
「还以為那小子很难骗,想不到就这样走了。」男人笑嘻嘻的拎著小路,原本只能在地上爬行的二条脚已经站了起来。
「只能说他不识货。」坐在树梢上的少年跳了下来,弯著腰拉扯小路头上的长毛。
「不要拉我的毛!不要拉我的毛!!」小路齜牙咧嘴的打著哆嗦,张开细细的四肢腾空挥舞。
少年尖著嘴吹起一声哨:「乖乖,居然还是懂人类语言的泰鷌,普金大人一定会喜欢。」
「就是、就是。」男人把小路高高举起:「想不到打劫打到绝种的上等…货……」男人忽然膝盖一弯差点跪倒,转头狠瞪又拿石头丢人的少年。
「怎麼,不服气是不是!」少年踏前一步又狠踹男人的屁股一脚:「打劫就打劫演什麼戏,普金大人有你这种手下真是丢脸。」
「涅叶罗,少拿普金大人的名字压人,别以為我不敢动你。」男人咬牙切齿的瞪著十三、四岁左右的黑髮少年,少年忽然大叫:「抓好!牠要跑了!」
小路正钻著男人的手缝开溜,少年这一吼当场被发现的正著,男人迅速摸出一条细绳,把牠的二条腿绑了起来:「这样看你怎麼跑。」
小路的眼睛平时就够无辜了,现在看起来更是可怜,牠不相信兰斯真的走了,可是从下午等到晚上…兰斯真的没有回来。
小路眼前一暗,已被塞进麻布袋裡,听到外头一大一小的坏人类说:「我看那个蠢子不会回来了,先在这过一晚,明天再进村。」
「不然还能怎样,演戏就演戏,还真的把车轮放到泥沟裡,我怀疑你的脑子是坏的。」
「没读过书的小孩知道各屁。」
「认识几各字又怎样,还不是当匪。」少年将装著小路的袋子掛在马脖子上,营火照亮车轮底下的亮光,弯下身子一看,是封信,反正他是没读过书的小孩,捡了也看不懂,踢踢落叶便将它淹没。
「睡吧。」坐在营火旁的男人打了好大一各哈欠。
「先别睡,今晚轮流守夜。」
「守什麼夜,又不是在佛利安的地头。」
「万一让小不点跑了怎麼办。」
「说的也是……」男人拍拍脸颊,打起精神:「那你先睡吧。」
少年伸伸懒腰,不客气的钻进马车,男人则是一各哈欠接过一各哈欠,每当快要入睡,丛林裡的虫鸣声总会适时让他惊醒,几回下来真睡著了。
咕咕咕…唧唧……
沙沙…沙沙……
男人托著下巴的手一滑,醒了过来,营火照亮地上不属於自己的影子,惊觉危机的同时,脆弱的颈子已被树藤牢牢缠上:「唔…唔唔……」
男人踢著营火,抓住越绞越紧的树藤,腰身一挺站了起来,格你老子的王八蛋!
男人眼神凶狠,气势惊人,对方却比他更狠,男人才看清楚对方,手臂粗的树干落了下来,敲破他的脑袋。
「你……」男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偷袭者接住男人的高壮身躯,无声无息的放到地上,跟著来到马车旁,拨开车轮底下的落叶,将沾满污泥的信函收进怀裡。
都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发现落掉最重要的密函,偷袭者,也就是兰斯,他无声的叹气,拎起悬掛在马脖子上,发出细小唧唧声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