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了解,不如说哈德斯是世上最懂自己的人。
忆起往事,元兆昜对哈德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来自於这十年所认知的商场巨人竟然跟自己曾有过一段荒唐过去,熟悉,自然是青少年时的点滴回忆。
见了面,还有几分怀念,而这份怀念就是那隻曾经在手上的大手,在他开心时、生气时、低落时,总是来来回回在头上抚摸著。
曾经,以為是元墘的手,如今却成了哈德斯,就因為有太多这样的落差,他才不愿提及过往,又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
「你最后有答应他吗?」看他神情凝重的盯著天花板,叶秋轻声问著。
「你都要走了我去干嘛。」
「我到现在还是不懂,他怎麼知道我没死。」
「我这麼爱你却突然把你忘了,是人都会怀疑。」元兆昜坐起身,点了根菸,悠缓地吞吐二口:「这也是因為他学会的,他对我影响很大。」
「如果我没去找哈德斯,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你很狡猾。」
「这跟狡猾没关係,对我来说过去只适合拿来缅怀警惕。」元兆昜不再让他发问,一把人抱进怀裡就扯开话题:「亲爱的,我很好奇你怎麼会变成…虐待狂。」
「因為有个叫元兆昜的王八蛋说要是那麼对他,他会很高兴……」叶秋把能推的全推到他头上,推到最后:「不过凌虐人的舒坦跟快乐是不可否认的。」
元兆昜只是笑笑的当个听眾,偶尔充当沙包,当然,他没忘记替自己的性趣解释一下,免的日后又被绑起来打到屁股开花,或是割到满身伤。
今晚,他们像十几年前那样聊著,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天亮,不用再等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漫长。
期间,元兆昜想起初识时的灵异现象,当时就要抓这隻猫了,偏偏跟叶秋有接触的人全都没印象,他猜是催眠术搞的鬼,叶秋摇头说:「金钱绝对比上帝还伟大。」
当叶秋提到仙人大师也被万能的金钱收买,元兆昜气的从床上弹起:「為什麼我身边的全是贪财之人。」
他发怒了,隔天一早就把张天人叫来,当人一到,元兆昜还没吭声,叶秋便问:「大师,上回你说我有一劫,请问是什麼劫?」
细如一线的老眼仔细端详起叶秋:「天人、天人。」
管他什麼人,元兆昜快杀人了,这位仙人大师竟然看某猫看到脸红,厉喝一声的同时,张天人说:「是情劫,看来你已经逃不开元老闆了。」
气头上的元兆昜频频点头,脸上怒气瞬间消失,喜咧咧的讚起:「张大师果然是大师级人物,业界的精英份子,往后还要麻烦你指点迷津……」
叶秋总算理解某人為什麼特别好搾压了,张天人一走,叶秋拽著他问:「你不是很精明,怎麼一到这些大师手上就变了人。」
说这话是因為元某人不但没计较大师被收买一事,还开了张支票双手奉上。
「对於人力不可為的事,我寧可花钱买顺遂。」
这回答堵的叶秋无话可说,怪不得常常听到阿二说:「我老闆是个凯子。」
几个小时后──
刚从医院回来的元兆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后脚进屋的叶秋吓到:「你的头髮?」
「剪了。」叶秋不太习惯的挠挠凉颼颼的颈子,诱人的颈线叫元兆昜看的脸红心跳,一搂住他便在他嘴上亲了亲,这一吻又勾起了天雷地火,进而激情缠绵,一场成人间的激战演出在近午时分上演。
情事过后,元兆昜开心的在冰凉地板上滚了二圈,一滚回叶秋身边就爬到他身上:「好像夏恩喔,我以前就想这麼做。」
「色鬼。」叶秋抬昂的火热顺势进入他的体内,上头的人惊喘反驳:「谁比较色。」
想当然,新的一轮爱之战又开始了。
往后几天,元兆昜仗著身上几处皮肉伤,整天把自己放在家裡等发霉,每次缠绵完,他总会由衷感谢安德鲁一回,要不是他,现在哪来的悠閒日子,只不过,元某人的閒来无事有人看不过去了。
「你不是要见哈德斯,你不是要找你二叔谈我们的事,你不是说昨天的会议很重要,怎麼整天窝在家裡?」因诊所重整一样閒来无事的叶秋问著。
正忙著规划渡假行程的元兆昜头也不抬,声也不吭,叶秋气恼上前,连同椅子将他转了过来,强迫他的眼睛离开桌面,同一时间,叶秋看到桌上的旅游简介,不禁想起他上回的假期让自己的谎言给砸了,更想起他难得有这麼空閒的时候,吁口气,送上一抹笑容:「有要带我去吗?」
「不带你去难道要我一个人去。」元兆昜丝毫没发现叶秋几秒前的薄怒,拉他坐到一旁讨论起蜜月行程。
他说蜜月,叶秋也不反驳,过分的期待跟喜悦更让叶秋感到心疼,哈德斯说的没错,他不快乐,而且孤单,而他的脾气、孩子性全是长年压抑而来的。
元家的长子嫡孙哪会不缺玩伴,偏偏他就是,為了夏恩,他的生活只有学习,而最喜欢的东西全给了哈德斯,家裡唯一的玩伴元将生又跟他不对盘,等到脱离学习阶段,又接了元氏当家的棒子。
如今,看他就為了小小的偷閒感到满足,叶秋眼框溼热,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谢谢,谢谢你爱我。」
「……」
「能被你爱,是我最大的幸福。」
叶秋的情话令元兆昜瞬间涨红了脸,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太过幸福令他有些消化不了,忽然响起的门铃声令他找到缓口气的机会:「我…我去开门。」
叶秋抹抹眼角湿液,笑笑跟上:「安德鲁?」
叶秋的意外只是眨眼之间,下一秒却為元某人的安危担心,明知道元大家族树敌眾多,竟然还毫无警觉防备。
「我来,是要问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去见哈德斯先生。」安德鲁操著熟悉的语言,而不是用一口烂中文,而安德鲁的问题正是叶秋这几日的疑惑。
「没有。」
「没有?」安德鲁气怒反问,脚一跨,叶秋上前挡住他。
安德鲁敛起肃杀之气,看著颠覆印象中需要让人保护的叶秋,嘴上噙著似有若无的笑容:「你说你叫什麼。」
「叶秋。」
「FllYeh?」
他的直译法令叶秋笑了:「LeocdioYeh。」
「无所谓,你真的不打算回麦金尔家了?」
「不,理由你很清楚。」
安德鲁眉头一皱,身体二侧的手紧紧掐拳:「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安德鲁了,我发誓,更用我的性命向你担保,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说什麼鬼话,我老婆我自己会顾,哪轮的到你…」元兆昜认為被他的说词给扁低了,抗议叫嚣到一半,叶秋竟然说:「兆昜,我有话跟他谈。」
元兆昜狠瞪安德鲁一眼便将空间留给他们,他们谈什麼,他没兴趣,只知道再多待一会儿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跟安德鲁起冲突。
对安德鲁来说也是同样,不过安德鲁心裡清楚,当年就是因為他,才能陪伴夏恩度过最艰难的拔毒期,才有勇气向哈德斯进言,保护夏恩,不过童年时的屈辱哪是一颗子弹,一句『他只是把保护夏恩的希望全放在安德鲁身上罢了』就能解决。
「我知道你想跟我谈什麼,我今天来不是找他麻烦。」安德鲁率先发言。
「意思是改天就有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安德鲁最重视的就是霍夫曼跟麦金尔二家的光芒,那是他的骄傲,更是他的天命,曾经,被某人用言语践踏到一文不值,这份耻辱令他永生难忘,这份耻辱更是他振作自己的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