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的纪亚泽一出房门正好看到冯日川从浴室拐出,不禁想起二天前闯进浴室把他全看光了,想不到貌似文弱的他身体还挺结实,见他一脚踩回房,纪亚泽赶紧起了音:「那个…」
「什麼事?」
「还有要用浴室吗?」
「没有。」
「不是…我不是要问这个,是…呃…我是要说…咳…」
「怎麼了?」
纪亚泽搔搔头,推著冯日川进房,捞起他肩上的毛巾替他擦拭头髮。
这麼贴心勤快的举动叫冯日川一头雾水,转身一看,却被他嘴上那抹不经意的笑容惹的心跳加速,口乾舌燥,就想亲上几口,才有动作,理智适时甦醒了,赶紧压著头藏住情慾的眸子:「你很习惯替人擦头。」
回应的是呵笑声,尔后一句:「之前的女朋友都是长头髮。」
冯日川拧起眉,心口彷彿被大槌重重敲上一记,顿时什麼火都没了。
「你喜欢长头髮的女生?」
是喜欢做爱的时候让头髮从指间滑过那瞬间,当然纪亚泽并不打算对冯日川说明。
这一静,冯日川当是这样了:「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一时间纪亚泽根本答不出正确数字,噘著嘴在心裡算著。
只是他噘嘴沉默的模样让冯日川严重误解了,误以為他一直有把当年的约定放在心上,误以為他怕被指责而不敢开口。
思即此,冯日川内心的不确定已被拋到百里远,现在只想亲亲他,抱抱他,想像以前那样抚摸他,转过身按上他的肩:「去洗澡。」
纪亚泽还没看清楚冯日川的神情变化就被推了出去,应答一声进了浴室。
听到淅沥水声,冯日川转进祠堂,对相片裡的人说:「姐,虽然我试著跟他保持适度关係,但是妳也知道小泽那麼可爱,而且他一直在等我,所以我不能再犹豫不决……」
他说著说著便拿起一块乾布盖住另一张男人相片:「妳会原谅我对吧,姐夫就交给妳处理了,千万别让他来找我麻烦,我发誓绝对不会始乱终弃,一定会爱他一辈子。」
冯日川对著相片咕噥好一会儿,不管对纪亚泽抱持的是什麼感情,想亲他的念头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今晚说什麼也要回味一下他的味道。
直到听到浴室拉门声冯日川才离开祠堂,跟著纪亚泽走进房裡。
刚洗完澡的纪亚泽只套了件休閒短裤,赤裸的上身沾著水珠,湿漉的头髮不復平时尖刺,冯日川一靠近就被他身上的沐浴香气刺激著:「小泽。」
纪亚泽毫无防备的往大椅一坐:「什麼事?」
冯日川拿起被扔在一旁的毛巾来到椅子后,勤快地替他擦头擦身体:「怎麼跟小孩子一样,洗完澡也不先穿件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
告白果然需要氛围加持,虽然欠缺行动勇气,冯日川对现况也很满意,当摸上少了髮胶的头髮,惊奇竟然会这麼柔软,為了多摸一会儿,刻意放缓动作。
冯日川的照料让纪亚泽心头一暖,眼看气氛不错,决定把卡在嘴边二天的话一吐為快,拉开抽屉,将钥匙塞进他手中:「你说你没打算回去了,所以这给你,欢迎你回来,舅舅。」
这声舅舅在纪亚泽心裡挣扎很久,说出口才知道原来没有想像中困难,非旦没有半点尷尬,心情更是喜乐,彷彿找回一份亲情。
反倒是冯日川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深信这绝对是纪亚泽的妈,也就是他姐在搞鬼。
怎麼回到房裡,冯日川毫无印象,这把门钥代表什麼,是暗示不能越轨?如果是,他寧愿继续使用备用钥匙。
不过,少了童音的这声舅舅还是这麼好听。
翌日,早起的冯日川还是比纪亚泽慢了一步,连一起出门的机会也逮不到,几天未出现在校园的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团团包围。
「冯老师,听说你跟纪亚泽是亲戚?」虽然这已经不是新闻,还是有人抱著实事求是的精神多问一次。
冯日川笑笑默认,至於其他诡异的私人问题,都一概抱以微笑回应。
「冯老师,你好少出现喔,你乾脆来我们学校当正职老师好了。」
这问题冯日川没想过,来这间学校只是暂时的,回国计画更跟教书沾不上边。
一整天下来,冯日川逼自己不去找他,就怕其他人误会或是令他不快,起码这年纪的孩子不会喜欢有个长辈跟进跟出。
自以為是的体贴持续到放学时间,住在同一屋簷下一起回家并不為过,何况今天还把纪家的车子开出来。
冯日川安分地在校门口等候,直到天色渐暗,人群散尽,还是等不到纪亚泽的身影,冯日川闷了,拿起手机,电话一接通就问:「你在哪?」。
『快到家了。』
这答案令冯日川更闷,草草结束通话便踩上油门离开。
今天的冯日川不向学生打探纪亚泽的情报,而是利用空閒时间看了纪亚泽的成绩,无论主修课程或是副修科目都不需要人操心,甚至连社团活动也有亮眼成绩,那些极端二面的评价更不影响他的人际关係。
几天下来,冯日川知道他是个自律性很高的人,无论那些滥情八卦是真是假,眼睛看到的纪亚泽并没有因為父母骤逝而叛逆或是走上歧途,难得的是还懂得自我要求。
一想到他昨晚的坦率,冯日川嘴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昨夜的深思,此刻的总结,心裡的疑云已一扫而空,不再疑惑,不再迷惘,冯日川非常肯定,对他,果然还是喜欢的。
十岁那年,因為一口糖喜欢小小的纪亚泽,二十四岁这年,因為纪亚泽而喜欢纪亚泽。
这份情感无庸置疑了,第一次可以当是年幼无知,第二次可不能再说是错觉,能让心泛起涟漪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人了。
冯日川决定大方示爱,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玩些偷偷摸摸的小把戏,他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展开追求。
有了决定的冯日川一进门就被拖到餐桌旁坐定:「你怎麼比我还慢,吶,快吃吃看。」
冯日川的行动再次被纪亚泽的无声太极推到一边,看著一桌子的煎蛋,他想吐。
「我先洗手。」
「先吃,反正用筷子又不是用手,等等就冷了。」纪亚泽说著便夹一块蛋到他嘴边,如此亲密服务哪有拒绝的道理,冯日川嘴一张就把令人反胃的煎蛋吃下肚。
「味道怎样?」
「好吃。」现在就算吃盐巴冯日川都觉得甜。
纪亚泽笑了笑,拎起一各超商袋:「舅舅,今天教我做蒸蛋,好不好。」
好,怎麼会不好,冯日川挽起袖子,扎起髮尾,喜乐的跟他进厨房,想当然,今天的晚餐就是蒸蛋,告白大计也因此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