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要回房,那人竟又折了回来,手上还拿著他的医药箱。
「伤到哪?」
问著,已把龙亦擎拉到旁边坐定,胡乱将医药箱裡的东西翻了出来。
龙亦擎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行為表现,逃避不是他的强项吗。
心裡的痛已被另一种滋味取代,不管他折回来的理由是什麼,却已经让龙亦擎的心暖了起来。
「龙亦擎,你在看什麼。」看他作不吭声直盯著自己,慌乱的大声问著。
回来只因為掛心不下,但却是花费好大劲才作出的决定。
一想到他的心思确实不想再进来,但又想到唯一的亲人满身是伤,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逼自己来面对他。
拿起瓶瓶罐罐的药水,拉起他的袖口,找到伤口处已动起手来,也不管他的视线要放哪了,只想赶快处理好然后闪人。
「亦然。」
龙亦然对他的叫唤听而不闻,专注手上的工作。
「亦然。」
再唤一声,依旧不回应他,当他又要说些奇怪的话。
龙亦擎是很不想打断他的服务,看他草草了事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伤口要先消毒。」
没想到他只是要说这各,才发觉自己想太多,只能用愤怒来掩饰尷尬:「我又不是医生,不然你自己擦。」
听到他如往常般的耍嗔,突然觉得真的可以维持不变。
「这是常识,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不禁反讽他一句。
「谁说我不知道!」一指被自己打乱的瓶瓶罐罐反驳著:「你的东西都跟别人不一样,谁知道那是什麼。」
「这才叫专业。」
龙亦然嘖声,突然静下来的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麼轻鬆面对,更意外对上他的目光也能如此坦然。
「发什麼呆,不是要帮我上药?」
「你不是专业。」
「你以為我的手勾的到后面吗。」说著,已逕自脱下上衣,入眼的是一道画过背脊的血痕。
龙亦然也不惊讶,拿起一角的纸巾擦拭掉那片血渍:「对方多少人?」
「十几个。」
「恩。」那就是五、六个。
龙亦然的心裡逕自把人数折半了,从龙亦擎口中吐出的数字绝对都要扣半来算才是事实。
「十几个也可以把你搞成这样。」不拆穿他但还是讽上一句。
「你朋友搞偷袭,我有什麼办法。」
「呿。」最好葛青成朋友了。
将血渍擦拭后,入眼的只是一道约五公分的割伤,但却不深:「很严重,缝各几针会比较保险。」
「最好是。」早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更想像的到他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是雀跃兴奋。
正如他所想,龙亦然心情大好,觉得今日不比昨日,先是知道叶沁的秘密,逮到他的把柄,现在又可以报昨天的缝合之仇,手已经开始翻找报仇的工具。
听见身后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龙亦擎忍不住回头,两人四目相交:「龙亦擎,线呢?」
「……」
他还真的想把自己缝上几针才甘愿。
快速地把龙亦然手中的缝合针抢了回来,白他一眼:「别以為我不知道,伤口其实才一丁点。」自己可是医生,没理由让他给呼拢过去。
「缝合还是让专业的来比较好。」再烙下一句,完全阻绝龙亦然的復仇计画。
失望却还是帮他上药,动作依旧草率了事。
片刻过后,故意往他伤口一拍。
「好了,你早点休息。」语落,开始收拾起东西。
「做事做一半的?」说著,已逕自把手交了上去。
「那点小伤不用了吧。」
「小伤也是伤。」
听者完全被说服,啐唸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动作。
反倒是说服人的大感后悔,就因為那人近在呎尺,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般的撇嘴发叨但却专注,光是凝视,就快要不能自己,霎时一道温热的吐息洒在被抓住的手臂上,一慌手已抽了回来。
「你干什麼?」龙亦然略為不满的看著他。
但却发现龙亦擎炽热又充满情慾的目光,让他不禁背脊发凉。
「其他的你自己弄吧。」语气很镇定,但人却是飞快的离去。
「哈哈…」
哧笑出声,原来自己才是做不到维持不变的人,难得的昔日气氛硬被自己搞砸,他应该吓到了吧,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是什麼样子,一定又没藏好,又被他看见了。
原来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口并不是解脱,更不是轻鬆,而是想要更多……
龙亦擎,不是豁达吗?!
真豁达就不要有那些奇怪的想法。
一声嘆气,终究还是拉开两人的距离,原因竟然是出在自己身上。
「也许他是对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出自商楫口中。
驾驶座上的朝日摸不著头绪,只是瞥他一眼。
翌日,商楫一样认份的去时代金控报到,因為他清楚那人在逃避,与其让他费尽心思不和自己碰面,不如自己离开不让他為难。
「去飞跃科技。」
眼看已经到了时代金控大楼,商楫却一改目的地。
朝日认為不妥的道:「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得先通知亦然。」
说这话只因為时机不对,飞跃科技跟鬼肆联的事还没搞定,商楫这一去无疑是冒险。
「不需要通知他了,今天过后事情就会结束。」
商楫头一沉若有所思,再抬头神情已是坚定:「开车吧。」
打著对方不可能在自家公司杀人这点,朝日还是将车掉头往飞跃科技前进。
今天的商楫很怪,不,应该说是从昨天就很不对劲,居然没有往常般的指高气昂,眉宇间也多了分忧鬱,十足的失恋模样。
想著,朝日已开口问到:「你是被亦然拒绝了吗?」
这突来一语,让商楫一瞥前座的人,尔后又继续盯著手上的杂誌。
看他不搭腔,朝日又逕自说道:「你们两个都瞎眼了,谁不好爱,居然去爱龙亦然,自己找罪受。」
「爱一个人哪有的选择。」回上一句,尽是无奈,对朝日的说法很不认同,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
朝日睨他一眼,乍似安慰却又是兴灾乐祸的道:「别太难过,龙亦擎迟早也是一样,到时候你们就有伴了,哈。」
不一样,就算他被那人拒绝,他们始终有著无法切断的羈绊。
而自己,连最后仅存的一丝交集,就快要由自己结束掉了。
瞥见商楫失落的神情,朝日总算正经道:「你不是这麼哀怨的人吧,奉劝你一句,放的下的才是赢家,龙亦然那个人阿,跟他谈感情他肯定怕你,你如果只把当他朋友,就某方面来说你就赢了。」
倒不在乎商楫做不做回应,朝日话匣子一开,哪还停的住:「告诉你,我认识他七年,没看他对谁认真过,他的心裡只有李珊儿,吶…你看过的,他书房相片中的那各女孩,所以,你要看开,没听过一句话吗,死的人最伟大,所有的伟人也都是死人。」
原来不是只拒绝自己。
朝日这番话倒是让商楫释怀许多,但又感到好奇,问到:「她是怎样的人?」
「谁?」
「相片裡的人。」
「呿,我哪知道。」朝日嘘声一气再道:「我认识亦然的时候她就去当伟人了,不过她倒是影响他满大的。」
沿途,两人谈论的无非就是龙亦然,从过去到现在,商楫总算从朝日口中得知了一些情报,但却无法改变他即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