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听到理性之弦断裂的声音，擦拭掉嘴角的血，倏地站起，揪起商楫还以一拳。
商楫吃痛的挨上一记，抡起拳向龙亦然打去，旋在半空的拳头却被逮住，又是扎实的一拳迎面袭来，商楫一脚往他腹部踢去，二人同时中招，各退了开。
商楫站定后又朝他攻去，龙亦然闪过商楫的攻击，绕到后方扣上他的颈子，正要开口怒骂这无理取闹的人，不料商楫以一记拐子朝他撞上，冷不防的硬挨下这击，剧痛一涌而来蹣跚退了开。
商楫又迅速扑上前来，一各不稳双双跌落在地。
龙亦然一个反扑将他压倒在地，一拳往他脸上打去，怒道：「你是闹够了没！」
商楫没说话只是瞪著，空气中瀰漫著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息。
良久，商楫笑了，那笑让人发寒，像是疯了，他喃喃道：「难怪…我总算知道，為什麼她不是爱你，而是恨了。」
「你说什麼？」龙亦然不懂商楫指的是什麼，缓缓鬆开他。
「…这是什麼意思，我懂了。」拿出那张很短的信，向龙亦然丢去。
因為你是一个让人疯狂的人，越是爱你就会越恨你。
龙亦然愣了。
那是……
我恨你…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看著那张泛黄的纸张缓缓飘落，时间彷彿在此刻停止了，眼前的世界在溃堤，被埋葬的回忆如海啸般袭来，往日的情感压的他喘不过气。
龙亦然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紧握的双手止不住颤抖，视线移不开那信上的字，霎时刷白了脸。
商楫感到不对劲，不明白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想上前做些什麼，是该安慰，还是道歉，能做什麼，现在的局面是自己造成的，不是要道歉的吗…怎麼一气之下全都忘了。
可下一秒，那人像是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刚才的哀慟宛如没有发生过，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很好。」龙亦然将地上的信捡起，说上一句叫人摸不著边际的话，口气却是异常平静。
感觉不出他的任何一丝情绪。
寧愿他生气、发狠、对他斥骂、像刚才那样揍他也行，就是不想看见他这样。
周围突然静的吓人，空气中好像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熟悉的身影明明还在眼前，心的距离却陌生遥远。
「…我道歉…」等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拉上他。
爱上他的那刻起，自己早就不是自己，自尊和身段在他面前是那麼的多餘。
「是我错…」
龙亦然甩开他，不发一语，就睨著他。
从没对一个人如此感冒，容忍并不代表他可以任性，可以恣意妄為，他龙亦然不欠他，凭什麼要接受他的脾气，放任他窥探自己的过去。
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宰了，压抑下来只因為考虑到虎曜门，考虑到太多因素。
「你要生气就生气，不要都不讲话行不行！」商楫突然吻了上去，他觉得快要失去那个人。
龙亦然推开了他，很淡的说著：「我不会爱你。」
这些日子来，每每缠著他告白，这句话几乎变成那人的口头禪，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寒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全身像冻结一般，想动也不能。
「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不能爱我？
「看到你跟别人上床，我快疯了，看到你跟龙亦擎讲话，我就忌妒，到底喜欢你什麼…你对任何人都可以虚情假意，逢场做戏，為什麼我不行？」
听著商楫所说的每一句话，凭什麼要回应他的感情。
可他现在懂了…
龙亦然扬起嘴角，明明脸上掛著笑容，眼神却是愤怒。
突然拖著商楫往床上一扔，粗暴的吻著他，蛮横的将他身上的衣物脱去，感觉他在拒绝，现在…不想给他机会反抗。
商级倏大眼瞪著那人，哀痛的情绪快要让他崩溃。
他的唇是甜的，他嚐过也还记得，但现在却是苦的，连仅存的甜蜜也不留给他吗，心开始恨著。
那个躺在自己身边微笑的人哪去了？
那个被自己告白搞的手足无措的人真的是他吗？
「滚开！」逃开那人冰冷的吻，他快要疯了。
龙亦然瞥上一角，拾起遗落在一旁的领带，很轻柔地捆上他的双手。
明白他的用意，但却放任自己沉溺温柔中。
允许他这麼做，就只因為是他，他甘愿。
但是…他不是他阿…不是他爱的那个人。
思绪瞬间清醒，猛地朝他的伤口咬去。
「你…」剧痛让他缓下手中的动作，白色的纱布渗出红色的血液。
「龙亦然…你什麼意思！」商楫拉开与那人的距离，扯掉手上的束缚，又恼又气。
「这不就是你要的？你逃什麼！」
不是，绝对不是…这不是他要的阿…
也不顾肩上裂开的伤口，拉回那人冷冷道：「我给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旋即又吻了上去。
那吻既蛮横又苦涩，让他快喘不过气：「唔…放开…」
龙亦然压在他身上，扣住那还想挣扎的手，啃蚀著，亲吻著他每一吋肌肤，心明明不爱，却很满意他的味道。
底下的人渐渐温驯下来，空出一隻手缓缓地往下探，吻仍持续著，明明不爱但龙亦然却可以温柔的像个情人。
可就在那不安分的手游走到他的火热，商楫突然回过神来，「啪」一声往龙亦然脸上摑去：「你给我滚开──」
怒视著他：「龙亦然！你不是这麼贱吧！你把自己当什麼…」
「你又好到哪去…」龙亦然话也说绝了：「高高在上的商楫，傲慢自大的商楫，竟然毫无尊严的追著一个男人跑，你又是什麼！」
商楫一声嘶吼：「在你面前我就是我！」
為什麼他还是不懂。
一句剖开内心的怒吼，让龙亦然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半句话。
商楫低头喃喃道：「我不想知道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可以了吧…不要这样对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不奢望…你爱我了…」口气软了，心裡痛著，从没有过这种滋味，不就是爱他而已，為什麼会这麼痛苦。
龙亦然内心被动摇，要有多爱才能这样放下身段。
对他而言爱一个人很难，难到连让他想学习如何去爱都做不到。
「你要的，我真的给不起…」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看龙亦然离去的身影，商楫没想到能这般平静。
放手…不执著了……
但是做不到，难过的泪水已经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
竟把自己搞到这样难看，第一次嚐到苦涩的滋味，真的很痛。
今天的夜晚格外寧静，静到让龙亦擎无法入眠。
想著过去的事，想著最近的事，整各思绪就是无法静下来。
烦躁的来到客厅，意外发现瑟缩在沙发上的一抹身影，不用上前也知道那人是谁。
「回来了怎麼连灯也不开。」龙亦擎察觉有些怪异。
「恩…要去睡了。」
空气中飘著浓厚的酒气和熟悉的铁銹味，龙亦擎一开灯差点看傻了眼。
「喂，怎麼搞成这样。」
那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一看就知道跟人打架过，不过让他更担心的是，衣服上那半乾滞的暗红血液，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那人拿起酒瓶又灌了几口，倒是没说上半句话，看上去真是糟透了。
「别喝了。」龙亦擎夺过他手上的酒瓶，又说道：「把衣服脱了，我去拿药箱。」
「不用麻烦了，陪我喝酒，心情很糟阿。」那人拉住他难得坦白的说著。
「发生什麼事？」龙亦擎倒也顺从的坐了下来。
「你有爱著的人吗？」
没想到他会这麼一问，龙亦擎瞥他一眼，道：「当然有阿。」
「那是什麼感觉？」
对我来说，是很苦的感觉。
龙亦擎暗想著，嘆上一气：「这应该问你自己吧，你是怎样爱珊儿的，不是最清楚。」
「那种感觉早就忘了…」龙亦然淡淡的说著，神情中带著落寞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