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才是蜂巢的中心,外面的那些蜂巢村都是围绕着这里建造的。”徐霞客猜测道。
“嗯,难怪那里只有母蜂,却看不到蜂王。”周虚望着众多蜂巢中央的那个直径接近一丈的六边形空间说道:“原来蜂王在这里,可是蜂王收集这么多尸体做什么?徐霞客倒是想不清楚了。”
“看来是有人故意把蜂王养在这里,利用食心蜂的习性不断地把尸体运过来,”徐霞客皱着眉头分析道,“周先生,你说这些尸气有什么用?”
“据说四脚冥蛇需要靠尸气存活,可是它明明已经变成了一副骨架,看那模样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复活了,不过我觉得这里的尸气一定与四脚冥蛇有关系。”周虚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的觉得这两者之间一定有所联系。
“看来,我们真得多加小心了,”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那具已经骨化的冥蛇竟然还会产蛋,这真是匪夷所思,如果哪天活过来徐霞客绝对不会感到意外的。”
二人正在疑惑间,嗡嗡声陡然响起,“兵蜂!”这个声音徐霞客再熟悉不过,当初和关超没少吃它们的亏,徐霞客拉着周虚向外跑去,雨点一样的兵蜂撞在尸体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它们可不怕香水的味道,如果被它们缠住,二人绝对不会有生理的!
手里的荧石早就用光了,还好先前分开尸体留下的小路还在,跑到尸群外面,飞快的跑上台阶,一口气跑出洞外,周虚回身用木板盖住洞口,重新将草垫压在木板上,二人已是惊得满头大汗,幸亏扫墓人还没有回来,小心翼翼的从茅屋中走出来,按照原路向众人住宿的村子里走去。
看着二人走远,三道身影从墓地里闪了出来,为首那名灰袍老者嘿嘿冷笑不止,正是扫墓人。
“祭师,不如早点干掉他们算了,免得坏了大事!”他身边的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愤愤的说道。
“哼,你懂什么?”扫墓人冷冷的扫视他一眼,“我们等了数十年,来这里的人不下数万,却没有一个能成事的,我们好不容易把他们诱到这里来的,他又是那个牛鼻子老道的后人,我们的事情能否成功,就要看他的了,如果真的不行时再除掉他也不难。”
“还是祭师深谋远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哪像你那么目光短浅。”另一人巴结的说道。
“哼,就知道溜须拍马!”中等身材的男子不屑的瞪了那人一眼,怒道。
二人互相讥讽,吵了起来,“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快点离开吧!”祭师不耐烦的说道。
二人早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听到他这么说,逃跑似的飞快的就不见了踪影。
“师祖一定不在那里!”周虚和徐霞客在距离瀑布不远的一处山坡上坐下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心里舒服了很多,不过衣服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在这里可以看到村子,村里异常的平静,看来关超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照这样看来,周先生的师祖极有可能在宫殿下面了。”徐霞客说道。
“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也很难说,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圈套,我总是觉得有些胆颤心惊的。”周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里的布局远比我想象的可怕。”
这一晚的遭遇无疑挑战了徐霞客心理的底线,所经历的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凶险中掺杂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徐霞客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现实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场景?
二人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林中,在朦胧的月光下,林木间升腾起一层牛奶样的薄雾,“快看那里!”周虚突然指着远处说道。
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摇晃的树木之间,好像有一根高高的木柱竖立在那里,上面发射着淡淡的浅蓝色光芒,如果不是在夜晚真的很难发现,周虚精神振奋的跑了过去,徐霞客倒是很纳闷,“不就是一根柱子么?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虽然这么想,还是跟着他跑了过去。
一阵风吹过,那根柱子又隐没在林木之中,目测似乎不远,可是跑到那里,还是花费二人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周虚在前面拨开一人多高的灌木,一根直径大约一丈的黑色木柱矗立在那里,木柱的表面上满是斑驳的痕迹,好像经过多年风吹雨打留下的,在柱顶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用朱砂画下的离奇的符号,那个符号弯弯曲曲的更像是一个符篆,奇怪的是柱身被侵蚀的千疮百孔,可是那个符号却是异常的清晰,似乎是用什么特别的材料画的。
周虚二话不说,趴在柱子下面连磕了三个响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徐霞客微微一愣,忙拉起他来,“周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根柱子而已,至于让你这样崇敬吗?”
“祖师。。。”周虚张张嘴,只说出来这两个字,忽的上上下下的打量徐霞客一番,好像刚刚才认识徐霞客似的,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这根柱子以后,心里莫名的冲动才那么做的。”
看他的表情,徐霞客就知道他是在骗自己,他冷静得仿佛木头似的,冲动对他来说不知为何物,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对方不愿意解释,自己又不便多问,满腹狐疑的看着他,周虚摆摆手,说:“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吧,免得别人惦记。”
说罢,当先下走去了,徐霞客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家伙的变化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像疯了似的,没想到这么快又像没事似的,徐霞客回头看了看那根高约两丈的柱子,心里觉得这个东西绝对不简单,可是又不明所以,只得跟在周虚身后下山,二人来到山下,道路变得平坦起来,周虚好像在寻思什么,一路都没有说话,眼看就要进村了,忽然转过头来,问道:“徐公子,你说刚进来的时候,那个扫墓人给你们吃了东西,是真的吗?”
没想到,他忽然问起这么问题,徐霞客哈哈一笑,“是啊,这里的榴莲的味道真的很好。”
周虚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一直没有现身,但是对众人的落脚点倒是很熟悉,也不用徐霞客指引,径直走入那件房屋之中,屋内,关超,信哥还有韩丽都在里面,看到周虚进来,当然是喜出望外了,关超大笑道:“周先生,你还活着,太好了!”信哥和韩丽也很高兴,周虚却没有他们那样反应热烈,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看到大家都安全,徐霞客也很高兴。”
关超一拳打在徐霞客的肩膀上,猝不及防的,徐霞客一个趔趄才站稳身子,怒道:“关超,你干什么?吃错药了吗?”
他不依不饶的说道:“老徐,你说你不放心韩丽,想回来看看,可是等我们回来一问,你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你说,到底干什么去了?”
韩丽也走过来,拉着徐霞客的手臂,关切的问:“徐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霞客微微一笑,“哪里有什么事?我正往回走的时候就遇到了周先生,和他去了两个地方,不信你们问他就知道了。”
关超的目光落在周虚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周虚嗯了一声,说:“他说的没错,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这下你信了吧,”徐霞客说道,“我走之后宫殿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关超摇摇头,说:“我们一直守在那里,只看到有几个人和我们一样在宫殿外潜伏着,却没有人肯进去,看看天快亮了,我们就回来了。”
“周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徐霞客问道,对于这种局面,周虚自然比别人老到多了。
“我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再说吧!”周虚眼皮也不抬,轻轻的靠在墙角处,并闭目养神起来,“他怎么了?怎么自从给那个木柱磕过头以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莫非那木柱有什么古怪之处吗?”徐霞客疑惑的瞪视着他,而周虚自顾自的闭着眼睛休息,好像没有察觉到徐霞客的不快。
众人都一夜没有休息,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都睡了过去,只剩下韩丽独自坐在门边放哨,已经日上三竿了,众人才依次醒了过来,关超拍了拍瘪瘪的肚皮,说:“我去弄点吃的。”
周虚忙拉住他,说道:“我们刚刚见面,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谈,不如让徐公子和韩小姐去好了,我们在这里等。”
其实一直都是关超出去找吃的东西,见周虚执意不让他去,关超也不好强去,便对徐霞客说:“老徐,那就辛苦你了,记住和那些兔崽子们横一点,他们就会乖乖的把吃的拿出来了。”
不知道周虚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徐霞客莫名的望了他一眼,周虚点点头,示意让徐霞客快去,徐霞客拉着韩丽的手,说:“好啊,我们把村里好吃的都搜刮来。”
不过周虚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徐霞客盯着关超又用眼睛瞟了瞟周虚,二人配合默契,他已经明白了徐霞客的意思,微微的点点头,并说道:”老徐,这两天吃馒头都反胃了,最好弄些荤的回来好解解馋。”
走到门外,韩丽低声说道:“徐公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周虚的变化很大,你们昨晚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徐霞客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说道:“我也觉得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们快弄吃的,然后就回去,我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在这个村子里只有原住民那里有食物,徐霞客走进一户人家的屋内,连骗再吓的弄来几个馒头,这里种植小麦,馒头并不愁,可是关超要的荤食着实令徐霞客费了些力气,最后好不容易在山坡下的池塘里捉了几只田鸡,这里的田鸡个头很大,与寻常的牛蛙差不多少。
“嗯,这些也够大家打打牙祭了!”徐霞客笑着把那些田鸡穿在树枝上,让韩丽提着,便往回走,可是距离住处还有数十丈,一阵叮叮咣咣的噪音传了过来,“这帮家伙在开音乐会吗?”听那声音,明显是敲击破盆发出的声音,距离越近,那声音越刺耳,二人推开房门,噪音使得二人的耳膜嗡嗡作响,只见关超正坐在门对面,敲着一面破旧的铜盆,那噪音正是铜盆上发出来的。
“关超,你他娘的还嫌不够乱吗?“徐霞客骂道,可是他这次竟没有反唇相讥,目光古怪的看着徐霞客,手里的木棍并没有停下,仍旧雨点似的打在铜盆上,徐霞客刚刚迈进屋内,忽然间,眼前一黑,徐霞客挣扎着想把罩在头上的的黑布取下来,可是双手刚刚抬起,就被人用力的背到身后,并被绑了个结实,紧接着又听到韩丽的惊呼声,显然她也遭到了袭击,徐霞客用力的抽动手臂想要挣脱捆绑,可是双臂如同铜铸了似的,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关超,你他娘的疯了吗?快帮忙啊!”徐霞客进屋时只看到了关超,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忙厉声喊道,破铜盆仍在沙哑的响着,想必他仍旧在那里,并没有过来帮忙,徐霞客只觉得身体一沉,被人摁倒在地上,“周先生,怎么办?”一个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信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徐霞客已经听出来信哥的声音,这才想起周虚让我们出去找吃的就是要将他们支开,以便布置圈套,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中邪了吗?
信哥没有回答徐霞客的问话,屋内除了破盆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徐霞客好像待宰的羔羊似的,最遗憾的是连对方在干什么都不清楚,暗自叹息道:“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毁在自己人手里,可是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难道是他们已经找到宝藏,干掉自己和韩丽只是为了少分两份吗?”可是关超绝对不是那种人,徐霞客绝对不会看错他的,多半是他们被食心蜂或者扫墓人控制住了,让我们来个自相残杀!
徐霞客正在胡思乱想,忽觉嘴巴被强行撬开,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爬到嗓子眼处,那个东西的密集的爪子抓得徐霞客嗓眼发痒,接连干呕了好几下,奇怪的是那个东西一直停留在徐霞客的嗓眼处,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徐霞客渐渐的冷静下来,索性不再挣扎,想要看看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个多足的东西长约两三寸,凭感觉应该是蜈蚣或者蚰蜒之类的东西,根据它急躁的在自己嗓眼处爬行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细绳之类的东西拉着它,使它刚好停在嗓眼处无法前进。
徐霞客正在纳闷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忽然额头处一阵麻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颅骨的内侧沿着鼻梁爬下来,这下比蜈蚣引起的麻痒难受多了,鼻涕眼泪一直流了下来,那种麻痒又沿着口腔流到嗓眼处,忽然一阵胀痛,陡然间嗓眼处舒服了,似乎那条蜈蚣连同那个由额头处爬下来的东西被一起拉了出去,徐霞客正在纳闷,忽的眼前一亮,周虚轻声说道:“好了!”徐霞客的手臂上绳索也被解开。
“你们在干什么?”徐霞客怒道,周虚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地面,徐霞客这才看到地面上有一只奇怪的虫子正趴在那里,它身长约四五寸,肥胖而臃肿的头部长着一个耳状的凸起,而在额头处是两根触角一样的东西,在触角的顶部是两个眼点,那眼点黑白分明与人的眼球一模一样,只是小了数倍,在它宽大的嘴里,半截蜈蚣的身体正在拼命的挣扎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个古怪的东西,徐霞客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个东西就是从他的身体里弄出来的吗?
关超的破盆仍在当当的敲着,周虚低声在徐霞客的耳边说道:“一会再和你解释!”
便又把另一条拴着线的蜈蚣塞入韩丽的口中,韩丽和徐霞客一样,眼睛被蒙住,双手被绑在身后,蜈蚣一进入她的口中,她就不停的干呕着,徐霞客已经明白,这并不是别人出了问题,而是自己和韩丽不小心中了对方的阴术,徐霞客站在一边看着,地上的那条怪虫蠕动着身体,缓缓的向旁边的角落处爬去,信哥早有准备,取来一个装酒的葫芦把它塞了进去,果然不到一支烟的时间,周虚又从韩丽口中取出一条和那条一模一样的虫子来,徐霞客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那么大的东西在自己的头部,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周虚顺手把那条虫子仍旧扔到葫芦里,他的头上已经满是汗水,看来并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