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38章离谱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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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军士兵身披铠甲,冒死向前,叛军本就斗志不足,这一下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向后逃去。

  那些来援的敌军士兵刚跑到一半,发现已经无法无法挽救局面,只得转身退了回去。后面的官军士兵大声欢呼,沿着小路向前支援前面的突击部队。

  黄安高兴的手舞足蹈,发出的命令都含混不清了,好在手下的几个都统都已久经杀场,他们大声答应着,自去执行应当做的命令,至于是不是黄安发布的命令原意,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咽喉要道一突破,官军人数上的优势立刻就显了出来,五六百人轮流攻击,仍有一千数百人闲着没事做。叛军后面两道石墙防线形同虚设,很快就被突破,残余敌军拼命向山上跑去。

  过了小路,黄安和孙扬都仰头看上面的情形。上面这一段路极长,高度约一百数十丈,再往上就是山腰处的敌军大营了。但这一段路极为陡峭,山形在这里陡然收缩,好象一把斧子,下宽上窄,山路就是斧子刃部。

  孙扬向前走了几步,身体前倾,试了试,只要微微弯腰,手就能触到地面。

  “好险峻的所在。”孙扬喃喃自语。

  黄安也正自心惊。在前面的斜坡上,一道道的布了五道用木头和石块垒起的矮墙,敌军士兵们就在婑墙后防守。从人影数量看,这五道工事后面应当有一两千人之多!

  官军这一波攻击部队总计也只有两千人,现在仰攻如此险峻的工事,对手的人数与自己差不多,这个仗可怎么打!但再添兵却又不现实,这并不是说无兵可添,而是在如此小的空间,就算有十万大军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派出去。

  “列队,准备进攻!”黄安一时无法可想,只能咬牙下令,准备死拼到底。

  孙扬叹了口气:“算了,黄参将,不要死拼了,我们拼不过的,撤吧。”

  “我们至少可以在这里建立防线!”黄安虽然知道孙扬说的有理,但心里老大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个让上司看自己表现的机会,却束手无策,他实在有些郁闷。

  “那就退到小路处建立防线”,孙扬心知这位黄参将能力有限,也就不指着他指挥多得当了,干脆自己当起了指挥官,“敌人在这里居高临下,我们处境十分不利。一旦他们发起突击,很难抵挡。”

  黄安只好点头同意。

  孙扬留下黄安在小路处建立防线,严令他未得命令不得擅自进攻,随即下山。

  他留在山上已经没有意义了。该看的他都已经看到,山势,敌情,我军情况,他都很清楚,现在他心里在担心的是对另一座山峰发起攻击的部队,不知道他们的情形怎样了?

  一下山,孙扬就看到了另一支部队。确切的说,是另一支部队的残兵。

  两千人上山,二百人下山,而且大半带伤。

  “混帐!”第一队指挥,常将军杜勇正自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一个浑身是血,胳膊用布吊在脖子上的参将大骂:“你怎么还有脸下山!”

  那参将的脸色惨白,由于失血过多而站立不稳,他沉声答道:“末将必须下山,否则没有人能说清这山上有多险,这样的山,根本攻不下来!”

  杜勇正待再骂,孙扬止住了他,对那参将说道:“你说一说,此山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损失这么重?”

  那参将惨然一笑:“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山路,而且四处都是小路交互相通,根本不知哪条小路上会出现敌人,上不去,防不住,一旦被敌人攻击,想退都退不得!”

  孙扬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不是刚才他跟着另一队上山实地考查,他只怕会对这参将的说法持怀疑态度,但他刚刚从山上下来,如果不是他两次及时拯救了部队,只怕黄参将也会落得一样的结局。从这位参将的话里可知,另一半的山更危险。

  “此事不怪你,”孙扬安慰这位参将,“山势实在太过险恶了。你去休息吧。”

  杜勇的脸涨的通红,他恨恨的说道:“孙将军,末将亲自带兵前去,一定攻下此山!”

  孙扬一摆手:“人不可与天抗。如此天险,非人力能及了。”转身又下令:“叫黄参将全军后撤下山,不要再守着了。”他生怕这两千人也被敌人通过哪条小路抄了后路。

  下完命令,孙扬见那参将仍呆呆的站在那里,奇道:“你怎么还不去裹伤?”

  那参将的眼中突然涌出了泪水,哽咽着答道:“末将带两千人上山,只有二百人与末将同回,此山如此之险,只怕那些死难的弟兄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了,末将哪里还有脸活在世上?将军,末将就此永别了!”他说话时已经手握剑柄,话音未落,剑刃一横,咽喉上鲜血喷出,身体仆倒在地。

  孙扬的手离那参将的剑只差三寸左右光景,终于没能及时抓住。他的手上喷满了那参将的鲜血。

  孙扬慢慢跪下,脱下头盔,向这败军之将的尸体深深行下礼去。

  四下里,甲叶轻撞,一排排、一片片的军官和士兵慢慢跪倒。

  人群里响起压抑着的抽泣声。

  风吹着草丛,发出哗哗的响声。突然间,远处传来战马的长嘶,那声音仿佛饱含着疲惫与无奈。

  孙扬用手轻轻抹了一下眼角,慢慢站起,说了一句话:“叫徐霞客过来!”

  徐霞客没有过来。虽然孙扬很有耐心的等了很久,却终于没有能够把徐霞客叫到眼前。

  徐霞客失踪了!

  孙扬分派完任务后,随军上山,徐霞客跟着第三队开始布防。这一回,他不必再做攻击的主力了,他们现在是最安全的部队,因为他们要当整个军队的总后备军,目的是防范敌军从后方来袭。应当说,这一回的任务是整个军队中最为轻闲的任务。

  徐霞客本打算就指挥着自己的百人队布防既可,但有才能的人永远不会被人遗忘,先是白不信找来,要徐霞客负责整个这三千人的布防,徐霞客刚刚忙完,气还没有喘匀,刘安邦又派人来传令,要徐霞客去商量一下整个第三队的布防问题。

  说是“商量”,其实谁心里都明白,刘安邦是想让徐霞客直接负责整个第三队的布防。徐霞客现在已经以事实证明,他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指挥官,绝不比任何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差。

  徐霞客一路急行来到大帐。

  刘安邦正在帐中等待着他。徐霞客一进帐,第一眼就看到刘安邦微微枸下的后背和花白的头发。

  刘安邦抬头见是徐霞客,笑眯眯的招呼着:“徐游击,快来这里。”

  徐霞客他快步走到刘安邦身边,轻声说道:“末将前来候令。”

  刘安邦哈哈一笑,拉过桌子上的大地图,向地图上一指:“徐游击,来看看我的布防,哪里有问题就说出来。”

  徐霞客笑笑,心中不由暗自为难。

  他怎么能好意思指出刘安邦的错误来?看着地图,他心里暗想,只要不是关系十分重大的错误,就权当没看到,而刘安邦犯关系十分重大的错误,概率也实在不高。所以他一边看着地图,嘴里已经开始恭维了:“刘将军言重了,刘将军布防哪能有什么问题?末将还想好好学一学刘将军的。。。。。。”这句话徐霞客没有说完,“经验”二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因为他真的发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小的事情,他不得不提出来。

  刘安邦见徐霞客话说了一半就住口,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爽朗的一笑:“徐游击,人无完人,何必这么客气?”

  徐霞客见刘安邦已经说出了这话,也就不再支唔,向地图上一指:“此处好象有问题。”

  刘安邦向徐霞客所指之处看去。那里是一座山,一条河绕山而过。他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问题,只得向徐霞客发问:“这里布置了一个百人队,固定哨与游击哨相结合,此处又有山又有河,不利于敌人大部队调动,所以我没有布置过多人员。徐游击所说问题是什么?”

  “不是刘将军的布置有问题,而是这地图有问题。”徐霞客答道,“地图上看,这河很长,按照对应的位置,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应当能看到此河,但为何我们根本看不到?”

  刘安邦的眉毛一跳:“画错了?”

  “就怕错的不只是河流的长度!”徐霞客答道。

  刘安邦的脸有点发白。

  如果真的不止是河流的长度画错了,结果会是什么样?天知道是什么样,因为没人知道这地图究竟错成了什么样。

  “我亲自去考查一下。”徐霞客看到刘安邦的神色就知道他的心思了,当下主动请缨。

  “好吧。”刘安邦也真是不敢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别人,“徐游击,要早去早回。”

  “刘将军放心。”徐霞客答应。

  徐霞客告别了刘安邦,带着十名士兵,直奔这条无名的河流。一路上,徐霞客时不时的停下来观望,当他第四次停下时,一个随行的士兵终于忍不住了:“徐游击,我们应当快点,这个地点不考查好,全军不好布防呢。”

  徐霞客望向这个士兵:“你叫什么名字?”士兵一愣,随即答道:“我叫刘七。”徐霞客微微一笑:“刘七,你很有大局观啊。”

  “什么?”刘七没听懂。什么叫“大局观”?

  徐霞客见刘七不懂,也就不再说下去,但心里却默默的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虽然这名字很平常,但这个人也许很不平常,至少,他知道现在的任务有多紧急。

  但徐霞客中途停留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里的风景,而是因为他要校准一下地图。既然那条河可能画错,其他地方也不能排除画错的可能,他必须把这些地方也校准一下。

  当徐霞客来到地图中所示的河流地点时,才知道这地图错的有多离谱。

  这里根本没有河!那条在地图上长长的河流,其实是一条又短又浅的小溪,最宽处也不过五六尺的距离,深不盈尺,溪水倒是很清澈,水中还有几条小鱼游来游去。

  “刘七!”徐霞客皱着眉毛看了好一会儿,扬声叫刘七。

  “在!”刘七立刻来到徐霞客身边。

  徐霞客向左一指:“你带四个人向左,我带四个人向右,以半个时辰为限,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回到此处相汇合,一路上要把所过之处标明,以便更改地图。”

  “得令!”刘七心中大乐,他本是一个普通小兵,居然也能当一回小领导,不由十分得意。

  “记着,半个时辰,不可逾时不归!”徐霞客又嘱咐了一次。

  “记下了!”刘七一边回答着,一边带转马头,领着四个人走了。

  徐霞客带着四个士兵一路向右,顺着小溪向下游走着,一边走一边在纸上画着地图。

  小溪哗哗的流淌着,溪流边上的草又湿又滑,地上好象都浸满了水,马走在上面十分的吃力,一不留神就会打滑。徐霞客只好吆喝另外四个士兵翻身下马,牵着马慢慢向前走。

  四个士兵跟在徐霞客身后,一边走一边贪婪的看着四周。这里的确是风景优美。一边是绿草如荫,一边是奇峰怪石,当中一条小溪欢快的流淌着。

  小溪向前流了一段,向左一拐,流进一个不大的湖泊中。这湖泊四周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加之已经紧靠在山脚下,无法再向前探索了。

  “该死!”徐霞客恨恨的骂道。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能再向前探索了,而是因为,这个湖泊在原来的地图上也是全无标记。实在不知道这个地图是谁画的,怎么会差了这么多?

  徐霞客看了看四周,该探索的也探索的差不多了,再远也就不是官军的布防范围了。“回转,去和刘七汇合!”徐霞客下令。

  看来徐霞客到的早了,当他们回到原地时,刘七还没有回来呢。

  徐霞客和四个士兵坐在溪边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刘七回来。四个士兵此时已经不大拘束了,相互谈笑着。这四个士兵都在聊着庄稼、翻地、耕牛之类的话题,徐霞客是从小就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对这些一窍不通,根本插不上嘴。所以徐霞客没有参加他们的闲聊,只是在一边听着。

  这几个士兵说的许多农事,对徐霞客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事情。他听着这几个人絮絮的说着何时翻地、何时下种之类的东西,眼前好象出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人们正在笑呵呵的劳作着。

  他突然感觉胸口有些发堵:他们都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农民,为什么要放弃他们的土地来这里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徐游击,那是什么?”一个士兵突然指着溪水惊呼,打断了徐霞客的沉思。

  徐霞客向溪水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啊”的惊叫了一声,一下站起身来!

  溪水中,一顶头盔载沉载浮的被冲下来,看那头盔分明是官军的,象极了刘七的头盔!

  徐霞客一下子跳到水中,全不顾水花飞溅,几个大步追上头盔,一把捞了起来,翻转头盔,向头盔内侧看去。

  头盔内侧,写着“刘七”两个大字,正是刘七的头盔!

  “也许是刘七一时疏忽。。。。。。”一个士兵才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如果真的是一时疏忽掉了头盔,为什么不再拾起来?溪水又不深,水流也不急,不至于追不上,何况失了盔甲可是要受处罚的!

  “向上游走,戒备!”徐霞客下令。

  几个人都拔剑出鞘,边走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下里微风轻拂,鸟语花香,阳光暖暖的照着,没有一丝寒意。

  但几个人的身上却都是一阵阵的发冷。

  还会有谁能攻击官军?难道是叛军提前来了?

  走了没有多远,几个人都“咦?”了一声,同时停下脚步。

  前面不远处,居然有一座小桥,这小桥建造的十分巧妙,看起来是两根毛竹中间搭起一排竹筒做成的,既美观又实用。

  “难道这里有人居住?”一个士兵轻声自语。

  徐霞客心中也在问这个问题,这一带景色虽美,但远离道路和城市,这一路上官军根本就没见到什么居民和人家,难道这里倒有人居住?而且看这小桥,绝非一人之力可以建成,难道这里还有个村庄亦或郡县不成?

  “刘七他们是从这里过去的!”一个士兵向桥边一指。

  桥边的栏杆上刻着一个记号,这记号正是官军士兵在行军时提醒后面的士兵应当向哪个方向走的记号。看来刘七的心思还真是很缜密,看到这个奇怪的小桥,首先在桥头刻下记号,万一自己出了事,徐霞客他们也好知道到哪里去找自己。

  “你们两个留下”,徐霞客向两个士兵一指,“如果一个时辰不见我回来,立刻回报刘将军,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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