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拉,仿佛晴天霹雳似的,那闪电从空中急劈而下,穿过低空的云团时,威力又增加数倍,仿佛巨剑似的,从树顶劈下,轰隆隆那食人树被从中劈成两半,树木从根部开始,缓缓的向着两边栽倒下去,就连地面都被劈出一道三尺多深的沟痕,雷电引燃了地面上干枯的骨植,火焰向着两边蔓延开去。
烟雾升腾而起,徐霞客并没有立刻跑过去,因为要抵挡住尸魃的突袭,可是等了半晌直到烟雾散去也没有看到尸魃的踪影。
“那个尸魃已经从地窟逃掉了!”周虚面色苍白,身体十分的虚弱,他捡起一根树枝支撑住身体,绕过火堆向前走去,食人树被劈的根须尽断,枝条早已经失去了活力,二人毫无阻碍的走到树根处,果然有一个黑熏熏的洞窟直通地下,“没有了食人树,尸魃也不会再回来了。”周虚说,“我们去看看其他人都怎样了。”
话音未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关超懵懵懂懂的站了起来,好像大梦初醒似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徐霞客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一会儿我再给你解释,快看看其他人怎样了!”
三人翻开食人树的枝叶,把信哥等人拉了出来,幸亏都没有伤到要害,把他们搀到山坡上,大半个时辰过去,他们也逐渐醒了过来,当听到事情的经过以后,望着烧的劈啪作响的白骨,都是后怕不已。
汤姆更是吓的脸色发白,往地上一跪,又开始念叨了起来:“我惟独向你泣求。主啊,不要向我静默,恐怕因你的静默,我便像那些下入永久沉沦的人一样。当我向你倾诉时,求你垂听我恳切祈求的声音。求你不要把我与一切恶毒的人一同赶出去,也不要让我与所有邪恶的工作者一同永久的毁灭。
我唯独向你仰望。求你不要记念我年少时的罪恶,或是我年岁里的过犯。我在你面前承认我一切的罪,并且不隐藏我的邪恶。神啊,我将自己倾投于你的怜悯。求你洁净和赦免我所有的罪。用你儿子那能洗涤心灵的血洗净我。愿你向我施行你的恩慈并垂听我的祷告,奉耶稣基督我主的名。”
“又来了。”关超一脸的不耐烦,低声嘀咕着,“吃饭前念叨,睡觉前念叨,现在还念叨!”
周虚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各有各信的神,人家尊重咱们,咱们也得尊重人家。”
几个人只好在那站着,皱着眉毛听着汤姆的祷告。
汤姆全不理会其他人的话语,仍是虔诚的念叨着:“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惜我。按照你丰盛的慈悲涂沫我的过犯。求你将我的过犯洗涤净尽,并洁除我的罪孽。我向你犯罪,惟独得罪了你,在你眼前行了恶。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
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有重新正直的灵。不要丢弃我,也不要向我收回你的圣灵。求你使我仍得你的救恩之乐。你不喜爱祭物,若喜爱,我就献上。神所要的是一个破碎的心灵:神啊,忧伤和痛悔的心灵,你必不轻看。求主听我这自卑的祈求,靠我主耶稣基督的名。”
“这洋道士要念多久?”信哥也有些受不了了。
谁也不知道,只有那个“洋道士”知道,但他正沉浸在祈祷之中,只听得他的祈祷都带了哭腔:“你已经鉴察我,认识我。我坐下;我起来你都知晓。你也深知我一切所行的。没有一个意念或一句话是你不知晓的。你在我前后环绕我,按手在我身上。这样的知识奇妙,是我不能识透的。
天上的父亲,我的创造主和救赎主啊,我是你奇妙的作为。你用你那测不透的智慧造我。神啊,你的意念向我何等宝贵!但在你面前,我却是污秽罪恶的。我需要被洁净和重新建立。只有你才能这么做。
神啊,求你鉴察我,知道我的心思:试练我。知道我的意念:看我里面有什么恶行没有,引导我走永生的道路,奉我主耶稣的圣名。”
韩丽用手塞住了耳朵,两道细眉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赞美主的名,因为他拯救了象我这样可怜的罪人。我曾一度是你的仇敌,离神很远,但因着爱,你借着你的灵向下伸向我。圣灵啊,谢谢你寻找我,引导我到救主跟前。谢谢你教导我这叛逆的心相信他;并打开我双眼来看我垂死的主,甚至收纳我成为神的孩子。我感谢你所赐的救恩,那么奇异和自由。
内住的灵啊,至圣的安慰者,求你赐力量给我过基督徒的生活,因我只是一个新生的婴孩,求你日日教导我,晓得怎样与救主联系同活,保守我常与他保持交通与团契。让我存活,不是为自己或罪,乃是为那位爱我且将自己给我的基督。求你引导我每日在私底下灵修,好使我能够在主耶稣基督我的救主的恩典和知识上有长进,奉他的名我祷告。”
徐霞客慢慢的,慢慢的退往远处,把连弩往后推了一推,防止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会杀了这个洋道士。
“我崇拜,仰慕你。永在者啊,三位一体的神,因你呼召我这可怜的罪人进人你的王国。圣父啊,你已经差遗主耶稣来救赎我;主耶稣啊,你已经用你自己的血洗净我,洁净了我的罪孽。圣灵啊,你已经住在我心中,栽植了永远的生命,也教导我你的真理。神圣三位一体的神啊,我感谢赞美你那奇妙的爱,自由又全能。
父啊,我感谢你那诉说不尽的恩赐,耶稣基督,充充满满的有恩典和真理。主耶稣啊,我感谢你,因你用完满的恩惠来接受我,爱我。圣灵啊,我为着你将我与基督永远合而为一感谢你。神圣三位一体的神啊,让我在你里面,以孝顺不渝的爱为你而活,今日并永远都在把握中期待很快便能与你永远同住,靠我主基督耶稣的圣名。。。。。。”
周虚咳嗽了一声,上前拍了拍汤姆的肩,柔声说道:“父母之恩大于天,你心中有你天上的父母,这很好,只是,咱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汤姆那充满无辜的眼神看了周虚一眼,又做了最后一段祷告,这才慢慢站起。
几个人都长出一口气。
众人拿出干粮填饱肚子,沿着山坡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倒也十分的平静,又走了大半天,关超忽然指着不远处喊道:“定陶玉场到了!”
果然在不远处的山坳里,一座大山已经被剖开一半,山下是一大片工棚,在距离工棚数里远处是一栋栋排列得错落有致的房屋,在房屋中间夹扎着旅店和饭店等场所。
这是定陶玉场,在定陶前面,一个著名的产玉的矿场。
“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个懒觉了!”关超欢呼着冲了过去。
热汤热饭再加上热水的诱惑果然不同凡响,众人再也不顾身体的疲乏争先恐后的奔跑过去,在山林里转了好一阵子,众人早就像野人似的,衣服上全是泥土,,到了这里刚好可以补充些食物等用品再上路,其时已是黄昏时分,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正是休息时间,也是矿场最热闹的时候,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就连旅店饭店也已经早早的关了门,众人从村头一直走到矿山下面,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里变成鬼城了吗?”关超抱怨道。
“我敢说这里一定有人。”徐霞客说道,“因为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有人伸着脖子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紧紧地关上了门。”
“我们到那家旅店看看。”信哥用力的拍了拍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其实这里的旅店也只是提供给到玉场办事来的人歇脚用的,规模并不大,充其量也只能住下百八十人,啪啪啪,敲门声响起,可是任凭信哥敲了好一会儿,门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管他的呢,既然没人搭理我们不如冲进去算了!”关超飞起一脚踢在大门上,那大门异常结实,门板只是震了震,没有踢开,众人不知道门里是什么情况,都拿出随身的武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关超连踹两脚,都没能踹开门,他怒不可遏,从旁边拿过一根粗木来向着门上撞去,轰。。。大门上灰土簌簌而落,“有门儿,再来一下就能撞开了!”信哥笑道。
关超后退几步,刚刚助跑,木棍还没有撞到大门,那门却哗的一声敞开,关超的木棍险些撞在里面的人的身上。关超匆忙之下,忙一转身,木棍斜着冲过去,关超把木棍扔在地上,这才发现里面站着十几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们满脸的愤怒,有的手里拿着短刀,还有几人握着连弩。
一阵呜哩哇啦的大叫,可惜这里的土话实在难懂,关超一句话也听不懂,不过他能看得出来对方充满敌意,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众人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歇脚,当然不愿意和当地人起冲突,可是看对方的模样,似乎不能够善罢甘休,徐霞客示意关超退回来,关超端着连弩站在人群之中,对方的人仍在说个不停,并且越说越气愤,好像要用口水淹死众人似的。
“他们想干什么?”徐霞客不明所以,只见韩丽上前几步,说了几句话,众人听不明白,一定是本地语言,那些人听到韩丽的话,火气平息了一些,韩丽取出几个小银锭交给他们,又说了几句话。
其中一名赤着上身的汉子接过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进院。
韩丽回过身对众人说道:“这位是这家旅店的店主,名叫李奇,他同意我们在这里居住,不过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晚上不许大家出门。”
“入乡随俗,这是应该的,”信哥笑道,“只要让我们进去歇歇脚就够了!”一行人随着李奇等人走到里面,旅店里还有好多空着的房间,安排众人住下自然毫不费力,等众人进入各自的房间,李奇就吩咐店伴关紧大门,就连客房的房门都关得严严的。
“这里很古怪,大家晚上休息时最好小心一点。”感觉到气氛不对,徐霞客提醒道,为了安全除了韩丽以外,其他人每两个人一个房间,并把韩丽的房间安排在中间,徐霞客和关超一个房间,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说是要提高警惕,可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的,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幸亏这一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众人吃了早餐,信步来到大街上,这才发现与夜晚的时候相比真是热闹了很多,小商小贩都把东西摆在道边,更有些人站在路边议论着什么,关超走过去伸长脖子听了听,可惜一句话也听不懂,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徐霞客笑道:“关超,你听明白他们说什么了吗?”
关超摇摇头,还没有说话,却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那些人说昨晚又有两个人失踪了!”
二人回过头去,这才看见韩丽正站在距离二人不远处,经过充足的睡眠她的精神也很好。
“你也出来散步啊?”徐霞客笑道,“对了,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为什么有人失踪了?”
韩丽走到二人身边,说道:“这些人似乎很是忌惮,说这些话时都很小心翼翼的,好像怕被谁听到似的,他们只是嘱咐彼此要多加小心,却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看那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所谈论的事颇为神秘,不过人家不愿意细说也没有必要去问个究竟,三人沿着村中央的那条砂石路一直前走,定陶玉场本来就是为了矿工服务的,大街上本应该有很多矿工才是,可是我们看到的都是普通的小商小贩和闲杂人等,却没有看到一名矿工。
矗立在不远处的矿山好像是被剥掉脸皮的尸体一样,裸露的石头都是灰褐色的,而在山下是一个高约两三丈的山洞,洞内想必就是开采玉石的矿场了。
“咦,真是奇怪了,”关超指着洞口说道,“大白天的怎么一个人也见不到?”
徐霞客和韩丽也很奇怪,黑洞洞的山洞口被木方横七竖八的拦着,上面还贴着许多张符篆一样的东西。
“是不是发生了矿难,才会把矿山封住?”韩丽问。
“不会的,如果发生矿难,矿主一定会尽快恢复生产的,因为耽误一天时间就会耽误很多钱,矿主绝对不会傻到把矿封起来。”徐霞客拍了拍一根大腿粗细的木方说:“多半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韩丽忽然沿着木方的缝隙向着矿坑里面走去,“你要干什么?”徐霞客面色一变,忙伸手拉住她,“快出来。”
韩丽并没有坚持要进去,而是微笑着说:“没有什么的,这里的情形与我梦到的环境很像,我外公就被那双枯手拉到了一个洞里面,好像就是这个山洞。”
“那只是梦而已,不能当真的。”徐霞客帮她从木方下面钻出来,”再说你外公已经去世几年了,看这矿坑的样子好像不久前还在开采,这里怎么会与他的死有关?”
对于这个玉矿的矿井关超似乎比韩丽更感兴趣,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看个不停,“老徐,这可是玉矿啊,我们兄弟进去弄它两块美玉出来,那可是价值不菲啊。”
“竟想美事!你以为玉石就是那么容易采到的吗?上百人在里面劳作,每个月能够采到几块就要谢天谢地了,你以为你进去转几圈就能够弄到几块吗?真是异想天开。”徐霞客没好气的说道。
“喂,老徐你这个家伙可真够重色轻友的的,你和那个小妮子说话总是和颜悦色的,怎么一轮到我就这个态度?”关超梗着脖子好像是好斗的公鸡,盯着徐霞客的脸,说道。
“如果我也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你能受得了吗?”徐霞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也是哈,如果你用那种态度和我说话,我非得吐了不可!”关超立刻换了一张面孔,“是我错怪你了。”
“怎么,老徐和我说话你还妒忌吗?”韩丽笑着问关超。
“懒得理你们,我回去喝酒了!”关超扭头就走,徐霞客拉着韩丽的手跟在他的后面,笑着说:“这个家伙的牛脾气又犯了!”
“这里有酒!”徐霞客指着路边的小摊上摆着的两瓶酒喊道。
“在哪里?”关超忙跑了回来,买了五瓶装在口袋里,真是如获至宝,乐颠颠的背着酒向旅店奔去。
旅店里的生意很差,院子里的凉亭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不过这样也好,关超、徐霞客和信哥三人挑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凉亭,围坐在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