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64章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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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下心中的得意之情,回答道:“只需要刘。。。将军给末将十名精锐弓弩手既可。”他差点叫出“刘叔叔”来,话到嘴边才想起,现在得称呼官衔了。

  韩信和陈平带着十名弓弩手一路急行,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韩信可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的,十天之内必克,他急于快点赶到军中,哪怕早一个时辰也是好的。陈平则天生的沉默性格,如果没有必要,他可以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两个人带着尘土和汗水来到军营,一看之下,都愣在那里。

  这还哪象个军营?营栅倾倒,无人修理,门口和敌楼上无人瞭望。军营里一阵阵喧哗声传出,远远看去,两个士兵正在演杂技,一个人蹲下,双手圈起,另一个人从远处飞跑过来,一脚踩在前面那人手上,前面那人立刻双手用力向上一推,站在他手上的人借着这一推之力凌空跃起,在空中翻个跟头稳稳落地。周围围着一堆人在那大声叫好。

  再远一点,一名老军正在遛狗。他一挥手,几只狗快速跑出,然后他撮唇打个呼哨,狗们就立刻返回。他身边也围了许多人在那大声调笑。

  四下里懒洋洋的东倒西卧着一些士兵,一个个衣冠不整,兵器全无,有的躺在那儿晒太阳,有的正睡的香甜。

  我的天呐。韩信现在只奇怪一件事,为什么西楚军没有攻占这个大营?以现在的状态,不要说八百人,只需八十人,甚至十八人就完全可能把这三千人消灭掉。

  陈平看着韩信,突然说道:“西楚军不会来攻击这个大营的,无论能不能攻破。”

  “为什么?”韩信大为惊奇,陈平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而且还说西楚军不会攻击如此容易击破的大营。

  “因为他们只有八百人。”陈平只说了这一句,没有多加解释,他相信韩信能明白。

  韩信当然明白。陈平的意思是说,西楚军人数太少,一旦攻破了这个大营,就得分兵留守,不留守等于白打。本来只有少的可怜的八百人,再分兵,如何应付后面再来的敌人?

  他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西楚军现在也是坐困愁城。”

  陈平微笑。他的感觉没错,韩信,这个还很稚嫩的少年,有着惊人的军事天赋,只要适当加以帮助,将来他一定能成大器!

  两人步入大营。可笑的是,他们就好象逛菜市场一样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进了营地,连个拦住他们盘问一下的人都没有!

  韩信没办法,只好向着一个正敞着怀晒太阳士兵问道:“你们的长官在哪里?”

  那士兵懒洋洋的抬眼看了一下韩信,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新任命的游击,奉命指挥你们!”韩信心中有些生气,自己明明穿的是将官的服色,这士兵居然仍那么大模大样的坐着,那口气好象还很有些不耐烦!

  那士兵听到韩信的话,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饷银发不下来,指挥官倒换了一个又一个!”

  “站起来!”陈平发出怒吼!

  士兵吓的一哆嗦,慢慢站起。周围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围过来。

  “你可知罪?”陈平脸如寒霜,冷冷的问道。

  那士兵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头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我,我知罪。”

  “知罪就好!”剑光一闪,陈平一剑刺入士兵胸口!他看着士兵,厉声说道:“见到将官服色仍然端坐,罪之一;将官问话不起立做答,罪之二;将官表明身份却公然侮辱将官,罪之三。三罪并罚,当死!”

  他从士兵胸口拔出剑。一标鲜血喷出,士兵的身体慢慢软倒。

  韩信死死的盯着被杀的士兵。他不是想多看看解气,而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杀人。他要强迫自己适应,因为以后,他不但要看到更多的近距离杀人,他自己也要杀人。

  大营里迅速静了下来。玩杂技的、逗狗的、晒太阳的、睡觉的等等,纷纷站起,一个个忙乱的整理衣服,寻找兵器。

  韩信看了一眼四周的士兵,大声发令:“传令,全体整队,要发饷了!”

  这个命令极为有效,一转眼,所有士兵中能动的都站的整整齐齐,连那些伤兵都纷纷站入队列。

  韩信站在队前,看着这些士兵,大声发问:“三个月以上没领到饷银的举手!”所有的手都刷的举起!他心里暗暗一惊,接着再问:“六个月以上没领到饷银的举手!”所有的手都举着,无一放下。

  韩信倒吸一口凉气。

  和西楚帝国作战三年,这些士兵都至少有六个月没领到饷银!他不知道自己如果问“自入伍以来没领到饷银的举手”时会有多少手还举着,但如果全体士兵都有至少六个月没领到饷银,还有必要再问下去吗?

  这可是韩信没有料到的,他本以为虽然没领到饷银的不在少数,但怎么也不会是全体。真不知道兵部在干什么?但此时他怪谁也没用,只能死撑。

  他大声说道:“本官要给大家发饷,各位可愿意多走几步去领?”

  “愿意!”全体士兵齐声回答,人人脸上都现出兴奋的神色。不要说多走几步,就算多走几十里也愿意。

  “好!”韩信把手向西楚军营栅方向一指,“你们的饷银都在那里!”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你们因为没饷银就不肯作战是吗?那么我告诉你们,西楚军营中,劫掠了无数金银,这些本都是我们大汉的财富!如果你们继续这个样子,那么要不了多久,你们也就不必再想什么饷银了,因为你们不肯作战,西楚军会如入无人之境,你们的家会被烧,父母妻儿会被杀,你们自己也一样不能幸免!不要说饷银,你们家里的全部财产都会成为西楚军的饷银!”他突然把手用力一挥,“本官一文饷银也没带来,连本官也一样没有饷银!凡是认为没有饷银就不应当出力作战的,现在就可以放下武器回家去,本官保证绝不追究!”

  他把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他知道自己脸色没有变,但同时也知道,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所有的士兵都静静的站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大人!”一个士兵突然叫道,“我们何时去攻击西楚军?”这一声引暴了士兵们的队伍,士兵们纷纷叫道:“是啊,我们何时去攻击西楚军?”

  韩信的脸色仍然那么平静,但双手在身后却紧紧的一握。他成功了!没有兵变,反而把军心鼓舞起来了!

  “各归其队!”他大声命令,“本官来这里,就是要带领各位去击败西楚军的!”

  陈平立刻往前一站,指挥士兵们按队归营,又安排士兵整理栅栏,轮流执守,他毫不犹豫的不断下达各种命令,简直就象事先做了三天的预案一样,所有士兵纷纷行动起来,忙而不乱,各归其位,一转眼,整个军营已经完全象一个军营应当有的样子了。

  韩信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中对陈平无比佩服。用嘴说人人都会,但真的要实际作战,只有陈平这样的将领才是真才实料的。

  他们整顿了队伍,直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三位大都统带着数十士兵回来,他们的马后面拖着十余只野兽,野兽后面跟着数十只野狗乱叫,士兵们不断驱赶着野狗,防止它们把打来的野兽叼走。

  韩信冷冷的看着这三位都统。大敌当前,他们居然全部出去打猎?

  “这很奇怪。”陈平轻轻的说了一句。

  韩信心中一凛。不错,这的确很奇怪。一个人是白痴,两个人是白痴,难道三个都统都是白痴?都不明白当前这种情形下不应当去打猎?

  三位都统听了士兵的传报,好象一点也不惊慌,他们三人齐齐下马,来到韩信面前。

  三个人就好象听了命令一样,同时摘下头盔。

  “游击大人,”当先一名都统说道,“我们三人违反军纪,擅自狩猎,请游击大人处罚。”

  “我还没说要处罚你们。”韩信说道,“你们三人各自报上姓名,说一说为什么要全体出去打猎?”

  三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惊讶。没想到游击大人不急于处罚他们,反而想听一听他们打猎的理由。

  “末将林冲。这两位是花荣,李广。”当先那人回答。

  韩信点头:“林都统,就请你说一说,为什么三位大都统都去打猎,弃全军于不顾?”

  林冲叹息一声。“游击大人,你可知军中只剩十日之粮了?”

  韩信并没有多吃惊,只是暗暗叹息。

  自进入军营以来,让他吃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无钱,无粮,如此对待士卒,哪能有斗志?

  他问道:“既然无粮,为何不向大帅禀报?”

  林冲苦笑:“岂能不报?但大帅手中也只有十日之粮,想来游击大人不知。”

  韩信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他今天才接触军中杂务,当然不知道。他咳嗽一声,接着问道:“就算军中无粮,何必要三人一起去打猎?哪怕留一个人在营也可管理士卒,三人一起出去,万一军中有变,如何是好?”

  林冲看了看另外两人,欲言又止。

  “我来说!”花荣说道,“无论是谁,擅离职守去打猎都一定掉脑袋,至少也失了军职!我们三人都知道现在唯有用打猎的方法才能解此燃眉之急,但谁也不肯让别人顶罪自己受益,所以我们三人一同出去!要杀头,请游击大人杀三颗头颅好了!”

  韩信看着这三人,心中一时左右为难。如果不处罚这三人,军纪何在?如果处罚这三人,实在不讲情理,必失军心。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大帐门口有人影晃动,一定有人在偷听,想知道游击如何处罚这三人。

  他咬了咬牙,喝道:“林冲、花荣、李广,你们三人可知罪?”

  “末将知罪,甘愿受罚!”三人齐声回答,那声音里毫无愧意。

  “好,本游击这就罚你们。你们三人听好,今次所得猎物,你们三人不许分得一块,这些猎物全由你们三人亲自操刀分割煮熟,不得交由伙军做饭!”韩信说完,转过头去,以防自己脸上的笑容被三人看到。

  三个人都是一呆。“处罚完了?”李广失声问道。

  陈平在一边喝道:“还不速去受罚?”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笑容,纷纷向韩信行了一礼,鱼贯而出。

  大帐里一时只剩下韩信与陈平。

  韩信看着陈平,陈平也看着韩信,两个人的脸上都带出笑意。

  韩信突然问道:“陈都统,我方才在全军面前说谎,谎称我带了饷银来,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

  陈平微笑:“韩游击如何知道我不紧张?下官心里的确紧张,但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谋,下官想不到是何种谋略,却知道韩游击定有奇谋,否则何必说这样的弥天大谎?”

  韩信深深的点头。他心里感觉,陈平好象是天生来配合自己的。他不由打定主意,今后他如果真的飞黄腾达,无论如何也要让陈平当自己的副手。

  “我们去观察一下敌情吧。”韩信说道。

  陈平又回复到了沉默寡言的状态,只是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韩信重新升帐。帐中人并不多,只有韩信、陈平和三个大都统。因为他们要研究下敌情,准备作战计划,这种机密可不能让所有人都参加。

  韩信看着这三个人,心里暗暗好笑。三个都统手上、身上都是油腻腻的,脸上不但满脸是油,而且还满脸是汗,想来这三个人切敌人的头拿手,但切野兽的肉可是真的不在行。

  三个人刚刚把野兽的肉切好下锅,肉还没煮熟呢,韩信就派人来招这三人了。他们也来不及洗手洗脸,只好就这么来到中军帐。

  “我们还有多少兵可用?”韩信开言。

  林冲拱手道:“禀游击,现在还有两千五百兵卒可用。”

  韩信点头,随即问道:“林参将在时,可曾强攻过?”

  “是。”这一回是花荣回答,脸上有些不豫之色,“在下的兵为主力,强攻过数次,只是终未成功。”

  韩信哼了一声。他心里不怪林参将无能,以如此士气的兵卒强攻,不失败才叫怪呢。

  “准备火把,”他吩咐到,“明日我们火烧敌营的栅栏,以两千五百人在平地上对敌八百人,应当可胜。”

  三个都统相互看看,居然无人出声应令。

  韩信大奇,问道:“有什么问题?”

  李广开言道:“禀游击,林参将也曾用此计,只是也未成功。”

  “为什么?”韩信心中暗惊,这样一个好计怎么会不成功?

  “因为敌人依河建营,取水极易,末将曾带领敢死队冲到敌人栅栏前点火,没想到敌人早就备下水桶,一见点火立刻用水浇湿栅栏,末将幸运得脱,但五十名敢死队员却死伤过半。”说到后来,李广的声音有些低沉了。

  韩信沉默。他现在有了一个教训:永远不要自以为是。他与陈平观察敌营,第一个想法就是火攻。他本以为这个计策应当足够了,但现在他知道了,天下没有哪个计策是一定管用的。幸好,他并不是只准备了一个计策。

  他转头问陈平:“那两个人可查到了?”

  “查到了,”陈平回答,“就在帐外候令。”

  “传!”

  三个士兵走进来向韩信行礼。两个人是耍杂技玩空中飞人的,另一个老军正是那个逗狗的。三人自报姓名,耍杂技的是兄弟两,叫李安李全,逗狗的老军叫赵有力。三个人心中都忐忑不安,心想新来的将领一入营就诛杀一人,这一回他们算是没命了。

  韩信问两个耍杂技的:“如果不用训练人在空中翻跟头,只训练一人借另一人手上之力跃起,要多久能学会?”

  两人一愣。“这个,这个应当很简单,有半个时辰就很熟练了。”李安吃吃的回答。

  韩信点头,又转向老军:“抓一百条野狗要多久?”

  赵有力低头答到:“禀大人,这很简单,连一个时辰都用不上。”

  韩信当然知道很简单,如果不是这么简单,他的计策也就用不上了,因为他承诺十天之内克敌,何况军中也正好只有十日之粮。

  他看着帐中人众,开始发布命令:

  “林冲听令!”

  “末将在!”

  “自今日起连续三日,每天二更、四更时分,你带五十名鼓手出至敌营前一箭之地,金鼓齐鸣,三通鼓罢就回营休息,不得有误!”

  “得令!”林冲不知道这位游击大人打的什么主意,但这种骚扰敌军的办法倒也是个好办法,他当即领命。

  “花荣听令!”韩信胸有成竹,继续发令。

  “末将在!”

  “着你领着李安李全,先选五十名身手灵活者学习借力跃起的技巧,然后由这五十人教会全军,限三日内必须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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