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两千万。”秦主管喊了一声。叶子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手心里满是汗珠,明显颤抖的不能自已。
一个人敲了下桌子。
“两千一百万。”秦主管又喊。
马上又有一个人敲桌子,三下。
“两千四百万。”秦主管的声音没有丝毫激动,跟喊几块钱似的,但叶子却颤抖的更加厉害,影响的我也开始颤抖了。
“一口价,两千八。”那个嘶哑的声音说。
“我出个齐数。”敲三下桌子的那个人说。
砰砰。又有人敲了俩下桌子。
“三千二百万。”秦主管的声音竟然有些不耐烦了。
“大家再听我唠叨一句。这方宝砚传承有序,且有名录记载,是现存砚台中的唯一臻品,不比故宫博物院里的那几方砚差。”秦主管皱着眉头冷冷的说。
“四千。”一个人喊了一声。
“一搏。我要上厕所。”叶子直接要吓尿了。我也好不了多少,但这会上厕所明显不合适啊,只能使劲握了一下叶子的小手,权当互相鼓励吧。
“麻烦,五千五。再多我就不要了。”那个沙哑的声音说。
砰,又有人敲了一下桌子。
秦主管连喊都懒的喊了。
“六千。”那个沙哑的声音没兑现诺言,直接吼了一句,震住了全场,没有人说话了。
“还有人加价吗?”秦主管冷冷的问了一句。没有人搭话。
“成交。”秦主管说着竟然白了那些人一眼。
“你捡了大漏了。”秦主管对沙哑声音说了一句,起身就走。
“哈哈哈哈。老子知道捡漏了,你不用说出来,别把别人气死。你个鬼孙,想特么吃回头食吧?介绍都不肯好好介绍,这哪是几把章一刀刻的砚,这是董其昌董化亭亲自刻的,欺负我们没文化?麻蛋,以后这个地方不能来了。”沙哑声音对着秦主管的背影大骂。
我被这一句话震惊到麻木了。就这个石头,六千万?还算是捡漏?
“那就实在说说,好好把我们气一气吧。”一个女人懒洋洋的说。
“明《文房四宝录》写的清清楚楚。华亭有宝,端砚其一,青绿带紫,三花聚齐,绵若羊脂,呼气结珠,月下老叟,梅中醉酒,仇英为画,征名题跋,华亭操刀,三年始成,奉为至宝,传世之存。这是仇英做的画,文征明写的诗,董其昌的字,并且是董其昌亲自刻的砚,要作为传家宝留存的,那小子只说了前段,最关键的几句是一个字没说,还假借什么章一刀的手,明摆着想吃回头食,现在大伙明白了吗?算了,不说了。”沙哑声音说道。
“哈哈哈哈,我说么,怎么梅花都是两朵凑在一起,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董其昌的昌字啊,打眼了,打眼了。”一个人大笑着站起来说。
“既然他坏了规矩,我也不妨坏一回,朋友,有好东西找我,价格肯定比这个地方高。”那个人说着直接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木然的接了名片,傻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子拉了我胳膊一下,我才对人家笑了一下,又发现戴着面具,表情别人根本看不到。
“哈哈哈,这样的东西有一件就已经祖坟冒青烟了,你以为他家开博物馆的?”沙哑声音大笑着丢出一张卡来。
“哈哈哈哈。”那个人愣了一下,大笑着走了。
穷了二十几年的我,那一晚的亿万富豪生活并没有把我的素质提高多少,现在仅仅六千万三个字就让我脑子混乱、如痴如傻了。此时叶子反倒平静了一些,应要求拿出卡来,跟几个人办完了手续。
“一博,一博!五千四百万!我们有五千四百万了。这些家伙真黑,说几句话就扣咱们六百万。算了,反正咱们有五千四百万也够花了。一博,你现在最想做什么?”路上,叶子跟个小女孩似的,在我前面蹦蹦跳跳兴奋的说着。
“嘿嘿嘿,娶老婆。”我傻笑着说道。
“讨厌......”叶子顿时脸色一红,转身先跑了。
“订个最大的饭店,让老爷子腐败腐败去。”我冲已经跑远的叶子喊。
俩人一路小跑着回到店里,竟然都忘记了打车这么回事,十几里路走下来,叶子竟然也没觉得累,金钱的魔力啊。
“爷爷,起来啦,咱们去吃饭,您最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可以,咱们发财了。”叶子一开门就喊。
“老爷子,你咋这么懒?起来......”我推开卧室门喊着,但喊不下去了,怪异的氛围让我失语了。
老爷子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一双铮光瓦亮的皮鞋,安详的躺在床上。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睡觉应该有的样子,我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过去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发现是那么的坚硬,我颤抖着手去他鼻翼下一试,不由吓的跌坐在地。
“一博,怎么啦?爷爷......”叶子站在门口奇怪的问。
“老爷子,他,他,他走了......”我说着眼泪落了下来。这个仅仅认识几天的老人,竟然好像跟我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亲人一样,早就已住进了我的内心,他的突然离去,让我有了奶奶去世时才有的那种割舍不下的心疼。
“什么?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叶子急忙过来,伸手去老爷子鼻下试探了一下,顿时也无语了,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老爷子,老爷子......”我和叶子同时失声痛哭了出来......
老爷子仓促离世的痛苦冲走了一夜暴富的喜悦,我和叶子哭哭泣泣的给老爷子处理后事。
现在有钱了,肯定不能把老爷子和他痴爱了半个多世纪的小姐埋到乡下地头了。叶子联系了一个高档墓地,请了一帮冥葬人员,把老头子和小姐风风光光的埋在了一起。
夜里,送走了跟我一样悲伤的叶子,我躺在老头睡了几十年的床上,想着老头这几天来的一言一笑,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老爷子肯定已经油干灯枯了,不过是为了安排自己和小姐的后事,一直在硬抗着,看着他那么能吃能跑,或许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等我和叶子都答应了他的要求后,老爷子放下心来,去找思念了数十年的爱人去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爱情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
我从头发上摘下允儿留给我的手机发箍,抚摸着,呢喃着,思念着,期盼着。
对了,我身上还有和杜鹃一起拿回来的那两个优盘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原来一直没机会看,有了机会又没有电脑,今天叶子为了让我看安葬老头子的视频,把她的笔记本放店里了,我正好拿出来看看。
起来拿过笔记本电脑坐回床上,插进去一个优盘。提示要输入密码。谁知道什么密码啊?我随便按了几个数,电脑上弹出一行字来:密码错误,你还有两次机会,若连续三次输入错误,文件将自动销毁。
“靠,高科技啊。”我说着换另一个来试,也是一样需要密码,也是一样的只有三次机会。算了,管他里面是什么呢,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到是顺手拿的这个坠子很奇怪,怎么会跟我脖子里这个一样呢?我拿出那个坠子仔细观看了起来,把我的摘下来,两个都摆在手心里研究着,越看越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