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呼啸,火中的宁臣终于引燃了自己的剑心和剑胆。
“这……”
宁臣的师傅目呲欲裂,不自觉流出了泪水。
这一刻,他收声了,他的心中尊重宁臣的抉择。
所有的碧月宗弟子都收声了,他们知道,这一战,宁臣选择了牺牲自己,给凌羽致命的一击。
风声乍停,天雷滚动,万物在这一刻动容。
他们也在为宁臣而惋惜,悲叹。
“宁师兄!”
南宫冰儿握紧手中长剑,一滴晶莹的泪光从俏脸上滑落。
南宫凌天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他的心中满是悔恨,恨自己与虎谋皮,恨自己此时剑胆破碎,战力骤降。
而天罗宗使者,包括陈长叹和凌羽本人在内,也并不轻松。
宁臣以身化剑的瞬间,他们能感觉到天地间的气息变化,这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一战。
但凌羽并未退却,他有绝对的信心。况且,他的手中,还有一件从未展现的秘宝。
“哼,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凌羽手中拿出一枚令牌,其上只有一个字。
敕!
敕字令牌一出,天地色变。
“哈哈,宁臣,想不到吧,纵然你这一招强势无匹,但在这敕字金牌之下,你的一切攻击,都将化作虚无。哈哈,真是可怜!”
凌羽张狂的大笑,仿佛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宁臣心中生出一种悲凉,但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身体如长剑飞出,冲破冥雀武源的束缚,冲破熊熊冥火,朝着凌羽攻去。
但就在此刻,一种无形的压力将他束缚,他的身体再难寸进,同这一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剑胆之势不可挡,可翻天,可覆地,一切挡在眼前之物,通通冲破。
这一势,倒是与杀神的无赦一式异曲同工,但这一招,终究是以剑心剑胆为代价,悲壮且无奈。
“敕”字令牌金光大胜,一个敕字,仿佛融进了一种难言的道理,好像是一种天地大道的束缚。
宁臣刚烈的攻击如同石入大海,无迹可寻。
但宁臣依然在咬牙坚持着,他要冲破这束缚,这是他身为剑修的不屈不挠。
“省省吧。这令牌乃是我齐家先祖偶得,乃是神通境强者的神通造字,可号令这一方天地的元气。你燃烧了剑胆又能怎么样,就算是你燃烧了生命本源,依然冲不破这敕字的束缚。神通境毕竟是神通境,岂是你区区真罡境可以比拟的。”
凌羽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对他二言,这种让别人在自己手中无可奈何的感觉很爽,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他如同君王一般,霸道无匹。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林啸天承诺此战之后,自己就是青玉派少宗,到时候天罗十七城数以万亿的子民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种场面,想想都会让他觉得心花怒放。
宁臣目光一冷,一种决绝的情愫滋生。
他看了一眼碧月宗,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最后将目光停在南宫冰儿身上。
“师妹,别了。若还有来生,为兄一定护你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无声的承诺在宁臣心中说出,若他的眼角还有不舍,那便是对南宫冰儿的愧疚。
陡然之间,这燃烧了剑胆的一击,仿佛瞬间搅动了天地风云。
风云在怒号,天地在怒吼。
宁臣在这一刻,燃烧了自己的武源。
所有修者的长剑,在这一刻开始颤抖,好像在祭奠,又好像是在送葬。
燃烧的剑武源,让宁臣的攻击在这一刻瞬间霸道无匹,敕字令牌虽然身神通造字,但在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之下,支离破碎,一笔一划,归散虚无。
但宁臣的攻击并没有停止,此时此刻,他就是一柄剑,城不破,人不归。
凌羽的双眼之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慌乱。他不明白,为何神通境强者的造字,会在宁臣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这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得其法,毕竟是外物,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威力。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他的身形爆退,在这股气势面前,他能感觉到,他所有的底牌都无法硬撼。
而天罗宗的几位使者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光中,看到深深的忌惮。
那是对宁臣的忌惮,更是对剑修之人的忌惮。
他们之所以插手青玉派的战争,就是因为顾忌碧月宗的发展。如今看到宁臣的表现,他们心中已经生出必杀之心。
良久,为首之人点了点头。
几人身形悄然变换,一道道屏障打出,横立在凌羽面前。
“卑鄙!”
“无耻!”
南宫凌天等碧月宗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忍不住出声喊出。
碧月宗的长老,宁臣的师傅,更是忍不住想要出手,但他一起身,立即就被天罗宗的几个使者团团包围起来。
“卑鄙?呵呵,凌羽以一敌五,我们何曾追求过公平。况且,这世道就是如此,你若不服,那就不要管那约定,彻底开战吧。”
那长老胡子气的抖动,但却没有一点办法。
天罗宗的使者巴不得自己这方出手,那样他们就能够找一个借口,直接开战。
南宫凌天沉默,念想碧月宗的历史,曾几何时,碧月宗要如此的憋屈,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的双拳紧握,看着宁臣的攻势一点点被化解,他心中的戾气更甚,那破碎的剑胆,竟然一点点破碎,直到留下一个微弱的晶核,在丹田之内高速旋转,到最后化作一个乌黑的小剑。
他此时的状态竟像是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
剑胆重生,破而后立。
但此时此刻,又有什么作用呢?
演武台上,别天罗宗使者化解掉攻击的宁臣,如同无骨一般,瘫软在地上。
凌羽的奸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他一脚踩在宁臣的脸上,脸上挂着无尽的怒气,看向碧月宗弟子:
“这就是你们碧月宗最强的弟子?不过如此。”
他的话中,刻意隐去了方才的尴尬。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书写历史。
至于这些见证者,今日之后,谁能逃生?
他心中杀气弥漫,但他不会放过这机会,把自己衬托到一个高度,狠狠践踏碧月宗的尊严。
“宁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想要杀我凌羽,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燃烧了剑胆,燃烧了剑武源,不过是让你死的更加没有尊严,像狗一样匍匐在我脚下。”
凌羽说话毫无顾及,儿时的经历让他心狠手辣,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天赋的敌人,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
所以,他的心中不管什么誓约,现在,他只想杀死宁臣。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在他心中跌落到最低谷,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时候,将他扼杀。
宁臣张口欲言,最后又都化作无尽的不舍,看向南宫冰儿。
南宫冰儿此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她高傲,但也心中有爱。她对所有人高冷,但却忘不了宁臣在剑冢之中几次舍身相助。剑冢几日,她的心早已被宁臣融化。
此时此刻,看向宁臣那温柔的眼神,她的心中再也不能安静:
“住手!凌羽,放了他,我嫁给你。”
南宫冰儿的话,让凌羽一顿。
随即,他脸上的冰冷更甚,阴狠异常:
“放了他?这算是条件?”
“是!让他活下去。我就嫁给你!”
南宫冰儿无情说道。好像在说的交易,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凌羽却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嘲讽。
“你这是在求我吗?可是晚了。我看你对宁臣越是深情,我就越要杀他。”
凌羽看向南宫冰儿,杀意更甚,尤其是看到那双深情的双眼,他心中怒火更甚。他的一生之中,从未看到过有人对自己有这样深情的目光。
纵然自己现在光鲜,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还因为他有着不错的实力。
但像眼前这样,这是他内心渴望却不曾拥有的东西。
越是如此,他的内心越觉得不平衡,杀意也就更甚。
“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求我啊。跪下求我。你们不是伉俪情深吗?那你就跪下求我啊!”
凌羽大吼道,有点歇斯底里。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何凌羽会如此失控。
南宫冰儿倔强的看着凌羽,又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宁臣。
她的心抽疼,然后,她的双膝竟然缓缓弯曲。
所有碧月宗弟子在这一刻,眼镜血红,仇恨的血,点燃他们心中的不甘。
为了碧月宗,他们不惜一战,不惜一死。但绝不容许别人如此侮辱。
“师姐,不要啊!”
“千万不要啊师姐,我们都可以死,但不能没有尊严!”
此起彼伏,碧月宗弟子恨不得拔起长剑,去杀了凌羽这个罪魁祸首。
但他们的怒气终究还是没有影响到什么,凌羽就这么玩味的看着。
仿佛一切都成定局,碧月宗,已经没有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宁兄若是知道你受了如此委屈,他才得以苟活。我想,他会生不如死。”
剑冢之地一声破碎,剑门大开!
叶玄,历史三个多月,今日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