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普照天罗。
但此时,在这方土地上空的月亮却有所不同。月亮的光晕尤为突出,甚至是目光所及,就能够感觉到有些刺眼。月华如泄,从九天之上,流溢在这座城中。
此处,便是上三族月氏族地。
月氏族地位于天罗大陆最高峰,揽月峰之上。当初选择此地也是有意为之,因为他们的身体和修炼功法的缘故,在此处,他们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这也是月氏能够成为上三族的原因。
但沐浴在如此的月华之下,却并不能让人心神宁静。在月氏族地的宗祠之外,一身形玲珑的少女,正跪在门口,一言不发。
这少女正是月灵。
此时的她面容依然倾城,憔悴只是平添了几分优柔的美,真是我见尤怜。
“小姐,喝口水吧,你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被封住元力的你,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在她身旁,一个丫鬟,正端着茶杯,满脸泪水的哭诉着。
“阿怜,你不必如此。我的过错究竟有多大,我知道。恐怕这次宗老不会轻易饶恕我的。不过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于你。“
月灵平静地说道。
正如她所言,刻意隐瞒了叶玄的存在,定然让家族震怒。莫说他父亲是家族长老,便是她祖母位列战尊,也难以平息这次给家族带来的损失。
“孽障,我月成仁怎么会生出如此不孝女,出门才几年,竟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弃家族利益于不顾。真是浪费了我们十数年的教导。“
说话的乃是月灵的父亲,此时他一脸震怒,让月灵自己跪在宗祠门口请罪,便是他下的决定。更是一怒之下封锁了月灵的真元。
“你个杀千刀的窝囊废,如果母亲在家,我灵儿怎么会受到如此的委屈。若是灵儿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中年少妇,雍容华贵,不失大气。即便是此刻哭啼如骂街泼妇,也难以让人生出厌恶之感。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平日里你宠溺着她,她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你该知道,剑神传承者意味着什么。你莫非忘记了,历史上所记载的,当年杀神如何不可一世,凭借手中杀神剑,大杀四方。整个王朝都为之震颤。如果灵儿没有得到消息也就罢了。可她明明已经得知,却刻意隐瞒。你让家族如何不怒。我们这一脉本就势弱,旁门无时不刻想要将我们取而代之。如今把柄让月成事抓住,他们说不得会做出什么样的文章!“
月成仁怒声喝道。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去惩罚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怨天公不作美,他膝下无子,只有月灵一女。而且因为母亲的缘故,自己才得以做上长老之位,在家族中掌控了一定的话语权。若是对月灵之事,他不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闻言,宫装少妇陷入沉默。她何尝不知道月成仁所说的话并不假。只是想起女儿如今的遭遇,心有不平而已。
“也罢,我这就前往议事堂,看看对灵儿之事,他们究竟是什么态度。“
月成仁也不忍心看到少妇难过,换了服饰,径直向外走去。
宗祠门前,月灵依然静静地跪着,眼神清澈,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究竟为何。
“呵,这还是不可一世的月氏小魔女吗?“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正是月氏一族旁门代表,月成事之子,月不凡。
月氏一族分为旁门和正统。月灵自然是正统一脉,他们这一脉得先天之忧,血统中流转着远古的传承。只是因为近百年鲜有人觉醒,而渐渐有些没落。而旁门,却不知为何,在几十年的时间中,接连出现了三位封号战尊,再加上原有之数,已经有了五位战尊。反观他们这一脉,却会有三位封号战尊。相比之下,旁门的发展自然势头十足,隐隐有将他们取而代之的迹象。
月灵银牙紧咬,却默不作声。他知道,对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羞辱自己,自己若不能按捺脾气,则必然会让他们借此故为难。
“不说话吗?来,兄弟们,我们好好看看,我们月氏小魔女,如今是何等的凄惨。渍渍,这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啊。“
月不凡笑着说道,快步走到了月灵的旁边。
他的话自然引起身边追随者的哄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想当年我还因为一个丫鬟,而被她逼的吃泥巴。真是大块人心啊。”
“得了吧,你才吃几口泥巴。当年我硬是被她打的躲在了茅坑里几个时辰。当年我就发誓,别让我抓住机会,不然一定让她好看。如今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知道,他那废物的长老老爹,还能不能保得住她。“
说着,这人还一口唾沫吐向月灵。好在月灵的侍女阿怜反应迅速,猛然扑了上去,将这侮辱替月灵承载了下来。
月不凡眼神一凛,抬脚踹出;
“狗东西,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哥几个的唾液也是你能承受的。“
月不凡这一脚并未施展元力,但凭借他真罡境的修为,单凭脚力就能将五阶魔兽踹死。饶是阿怜拥有凝元七重天的修为,也被这一脚踹的口吐鲜血。
看到这一幕,月灵眼中杀意涌现。
阿怜虽说名义上是她的丫鬟,但二人情同姐妹。当年便是因为旁门的少爷调戏阿怜,月灵一怒之下,逼迫对方吃了将近一斤的泥巴。足见她对阿怜的情谊。
“怎么?动了杀心?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如今宗祠内的长老正在决策对你的处罚,你若是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说不定少爷我也会开口替你求情。说不得长老会看在我爷爷的份上,免你一条命。况且你此时元力被封,你又能如何?“
月不凡不屑地说着,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没错,凡少爷的爷爷如今已经是封号战尊,长老们还是很给面子的。“
月不凡的追随者顿时又是一顿追捧,月不凡更是高傲地抬起了头,得意非凡。
阿怜则上前抓住了月灵,哭道:“小姐,阿怜没事。你千万不要冲动。“
月灵沉默不语,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如今看到平日里追随在自己身后鞍前马后的族人,一个个沉默的模样。月灵心酸不已。
人性就是如此,你在得势的时候,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你落难的,别人都恨不得来踩上一脚,来讨好那些得势的人。
月灵在此时不自禁地想到了叶玄,内心的情愫便一再蔓延:“小坏蛋,只要你好好的,灵儿只要你好好活着。“
正在此时,宗祠大门打开,数位长老走了出来:
“够了,堂堂月氏族人,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说话的正是月成仁,看到女儿如此被侮辱,他自然怒不可遏。忍不住出声大喝。
“仁长老此言严重了,不过小辈之间的摩擦。不竞争,我月氏如何发展,在老朽看来,不伤大雅。“
这话自然就是月成事,看到儿子如今的表现,他心中还是很满意的。如今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够逼迫月灵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倒是不介意一举将月成仁一脉彻底打落深渊。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向来脾气火爆的月灵,竟然能够忍声吞气,让他的算盘落空。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身为长老,要在小辈面前做出表率,切不可有失身份。“
在宗祠之内,传来一个声音。随着声音落下,一个长袍老者信步而至。观其服饰,与其它长老不尽相同。尤为明显的便是其胸口纹绣了一枚圆月。
这正是月氏一族太上长老的标志。
“谨遵太上长老教诲。“
诸位长老拱手而应,下面的人更是当即请安:
“恭迎台上长老!“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半跪在地,唯独月不凡却只是躬身请安。
“这就是飞鸿老哥的孙子吧。好,果然是人中之龙。“
对于月不凡如此无礼的行为,这位太上长老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称赞了几句。
月成仁心中更是苦涩,如今连太上长老都倾向于旁门一脉,正统想要谋求一个良好的环境,怕是更为困难了。
月成事则一脸怒意的喝骂道:“不凡,太无礼了。虽说你爷爷已经是战尊,你可免除跪拜之礼。但你身为小辈,却不能如此狂傲。“
月不凡露出微笑,并未接话。
这反而让月成事更加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其父成为封号战尊,自然要表现出来应有的尊严。
太上长老人老鬼精,什么事态不曾见过,但也并未揭穿。这就等于默认了月成事的行为。
但身为台上长老的尊严却也不能任由对方继续下去。当即开口:
“好了,些许小事,无须挂记。下面,我宣布对月灵的处罚!“
“月灵不顾家族利益,刻意隐瞒剑神传承者的身份和行踪。按照族规,本应抽去血脉,废去修为逐出家族,但念及其祖母云鸾战尊为家族所做出的贡献。故此,判罚月灵堕入苦绝深渊,苦修三年。月灵,这个结果,你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