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烫死我了!”唐星书一骨碌爬起来,泊油路面烫的皮肤生疼,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羞又怒,哪有中暑的昏厥样?
众人看他憨态可掬,禁不住笑了几声。
朱红色大门左右侧写着副对联,上联是:“天上星辰应作伴足食丰衣晚景好人生不满公今满”,下联写着:“人间岁月不知年勤耕劳作老来红世上难逢我竞逢”,横批“古稀乐道”。
字迹端正,不过转折处不够果断,落笔处稍显犹豫,整体看起来就有些失色,唐于蓝认识,这是他四叔的字迹,四叔读书时间最长,书法在兄弟几人中也是最好的。
步入大门,眼前就是宽敞的大院,院落里种着翠竹和兰花之类东西,古朴的青石钻甬道两遍摆好了八仙桌,赶来贺寿的的亲朋好友围坐在桌前,因为天气炎热,庭院上方搭好了篷布遮阴,院子里还放了几台落地扇。
见到老头子今天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宾客愣了愣,开始打招呼,年纪大的说道:“唐大哥,这时候才来啊?那不是小蓝?!”年轻的叫:“唐大伯。”
“大家坐。”老头子右手虚压,点头回礼。
甬道上本来有八九十年前留下的弹痕,经过翻修重盖之后,已经找不到了,相传在抗战时候,唐于蓝的曾祖父可立下过不少功劳,他是省内名的武术高手,曾用大刀连斩百人,取鬼子少校头颅。
现如今,十里八乡的提起来唐于蓝曾祖父,都会竖起大拇指。
走出甬道,眼前则是门楼,顶部为挑檐式建筑、门楣上刻着双面砖雕,匾额上写着“紫气东来”。左右放着石鼓,不仅装饰美丽,而且有“驱祟保安”的寓意。
“紫气东来”这四个字可不是出自唐学智之手。银钩铁画,钢劲十足的这四个字,看起来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慑感觉,甚至感觉门楼会承受不住这四个字的力道,直接坍塌下来。
这,同样是唐于蓝的曾祖父提的字。
虽然二叔出钱翻修过不少地方,可这四个字却从来都没有动过。
走过门楼就到了天井,光线有些灰暗,脚下用青砖嵌铺,廊檐下走动着拜客,西侧厨房中飘来阵阵油烟味,几个青年男子端着托盘跑前跑后,热的满身是汗。这次寿宴是二叔唐若松负责的,厨子和伙计都是他请来的。
终于到了正厅,宽敞明亮。
正厅建筑格局如同百年前,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古朴感。
正对门的墙壁一张供桌,上面挂着先祖画像,左右写着:“帝尧传姓有千万,凌江一脉仁如天。”
相传唐姓起于帝尧,而孔子称呼帝尧“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想必这一副老对练根此也有很大联系。
供桌上面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寿桃。
大堂前,左右各有是两张花梨木太师椅,色泽陈旧,不知有多少年月。
下面还有一排座椅,做工精致,颜色有些发黑,几张茶几同样古旧,放在那不动,就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这要拿出去拍卖,准能值不少钱。
唐于蓝祖父名叫唐修古,步入耄耋之年的他,精神头看起来可旺盛的很,耳不聋、眼不花、就连头发也是黑白掺半,向后梳的整整齐齐。他穿着黑色唐装、手持文明杖、端坐在太师椅上,正跟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闲聊着。
唐于蓝的二叔和四叔陪在下首,不时干点端茶倒水的活,再奉迎老太爷几句。
“大哥,都几点了,你来的也太晚了。”唐若松站起身,满脸的责怪。这也难怪,现在他借着祖业成了有名的企业家,住的是别墅,开的是奔驰。而大哥混的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唐于蓝回来,晚年的他孤苦无依,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刚开始的分家的时候,唐文远就到二弟家来窜门,哪曾想被当做蹭饭的,中午做了两桌菜。
唐若松家里这一桌,大鱼大肉,吃的是山珍海味。唐文远那一桌,随便做了个白菜炒豆腐,没放几滴油,气的老头子一口饭都没吃,借口有事离开了。
一年前,家里的房子年久失修,从中间裂开。唐文远又不得不厚着脸皮,给唐若松借钱,本想着他现在家财万贯,应该不会在意这点。
哪曾想,刚进门就被保姆先嘲笑了一番。二弟也是气派十足啊,根本就没正眼看这个大哥,先是奚落挖苦,然后又从钱包里随便掏出三百块钱,丢过去,钱掉在地上也不管,只是自顾自的是抽着烟。
老头子气的拔腿就走,唐于蓝回家的时候,墙壁上裂缝还在。现如今有了钱,之所以还没有修补,就是准备着给唐于蓝给新房子,娶媳妇。
“时辰过了么?”老头子反问了句,也不理会二弟,径直走向堂前面,对老太爷恭恭敬敬的说:“爸,您八十大寿,恭祝您日月齐辉、天地齐寿、春秋不老、福星高照。”
“嗯。”唐修古不冷不热的说:“好了,不用多说了。小唐呢?我三年多都没见他了,这孩子可真让人惦念啊!”
唐于蓝从门外走进来,重要场合他也收敛了不少,没有左搂右抱,上前恭敬的说:“爷爷,我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跟在身后的戚采杨和华沁媃分别上前见礼。
“好,好孩子。来来来,到爷爷身边来坐着。”唐修古笑眯眯的招手,眼神里满满都是喜爱,跟对老头子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唐于蓝也不客气,走到右下首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都不看他的二叔和四叔。
“小唐,茶几上烟随便抽啊,都是你二叔买来的。”唐修古指了指茶几,笑道。
“爸,那是给您的。我从鹰国捎来的,正宗的易宝路。”唐若松有点不乐意,自己买烟孝敬父亲,可不愿让大哥家这不争气的孩子抽了去。
“住嘴,就你话多,国外的烟了不起么?!”唐修古没给他好脸色,唐文远是他最讨厌的儿子,可唐于蓝偏偏是他最喜欢的孙子。谁敢对这孙子有意见,那感觉就是不给他面子,说起话来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