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卧室外传来的这阵脚步声。
“哼！”
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边奋力的驾驭着身下的烈马，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不错，今天是大年初一，外面来了许多宾客，有数不完的事情等着男人去处理，可是，凡是这座宅邸的人都知道，年逾五十的卓大山有个规矩，那就是在他干那事时，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能打扰他。
曾经就有名新来的佣人，在他与女承欢时，因为一名大人物的拜访，不识相的闯到卧室外进行通传，当时的卓大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之后，那名佣人却是莫名的消失了，就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在偌大的四合院引起什么波动，可是谁都知道，那可怜的佣人，之所以会被人间蒸发，那是因为他触了老爷的眉头，老爷每日无女不欢，这条铁律，在四合院，卓大山拥有绝对权力的地方，任何人都不容更改。
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喜庆的日子，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又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逝去，这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歉意。
说到底，她只是一名娱乐场所的高级员工而已，虽也听说过一些豪门的古怪规矩，可是真正遇上了，她那没有完全被金钱泯灭的人性，还是会受不了。
脚步声越来越久，就在男人脸色阴沉到极点，胯下凶器挺立到极点时，突然，一把有些沙哑的声音，由门口传来。
“老爷，夫人和公子们都来了。”
“小薇，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在海上看日出吗？正好我前几天打牌赢了一艘游艇，等下你去找张助理，他会给你办好游艇的过户手续，今天过年，我不能陪你了，自己玩得开心点。”卓大山很随意的说道，对于如此知情识趣的女人就该赏，一艘游艇，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对于女人，卓大山从不吝啬，这或许就是许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的原因吧。
小薇再次表现出来她不同于一般交际花的高超手段，对于男人馈赠的游艇，她脸上连半点喜色都没有露出，只是眼神中那抹崇拜，却是越发浓烈，“老公，我现在才知道，除你之外，再无男人。”
“除我之外，再无男人？”
卓大山明显一愣，登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我会给你老板打声招呼，从此后你就安心呆着，不用再干以前的工作了。”
即便小薇再能装，此刻也很难继续平静了下去了。
男人的一句话，等于是承认了要养她，由小姐到小三，这几乎是每一个入行女人的梦想，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一时间，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只觉得一晚上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即便现在身体再痛，如果男人需要，她也会摆出最撩人的姿势，给予男人无尽的享受。
就在两人感受着欢愉后的余韵，说着闺房情话时，外面那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老爷，夫人们已经……”
“七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没有让外面的人继续说下去，卓大山的脸色已经变得越加难看了，这个七伯，虽然是家主老爷子派来保护他的，可是有时候做事太过古板，对自己也缺乏尊重，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老爷子亲自派来的人，卓大山早就杀了他了。
规则不容破坏，即便是家族的人一样如此，现在因为闯进来的是七伯，卓大山可以破例原谅他一次，但如果这个老人依然不知进退，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本以为自己很明确的表态，七伯会知难而退，没想到，门外并未响起离开的脚步声，那把令人无比讨厌的沙哑声音又一次响起，“老爷，四公子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
卓大山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一股腾腾的杀意在眼中升起，任谁在新年的第一天听见自己的儿子被杀，只怕心情都好不起来。
……
书房内。
卓大山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套京城私人作坊纯手工打造的白色唐装，看着虽然像大路货，但如果是内行，一定能够认出，这一身不起眼的着装，其价格丝毫不低于国际上最顶级的大牌。
卓大山面前站着一个同样身着唐装的老人，不过老人身上的唐装就没有那么质地考究了，是真正从普通商店买来的普通货色，虽然也要几百块一套，不过与他大管家的身份，却有些不相配。
老人面容有些干枯，脸上皱纹一大把，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什么小说里说的世外高人气息，看着就像个普通老人模样。
“七伯，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卓大山眼神凌厉，时不时闪过丝丝杀机，那不是一种武林高手的逼人杀气，而是一种长期久居高位，掌握许多人生杀大权而自然养成的气息，不是武者，却更胜武者。
当然，卓大山的这点压迫，七伯并不看着眼里，不过身为仆人，他还是刻意的表现出了应有的谦恭。
“老爷，事情发生在昨晚，四少爷亲自去他名下的酒店，想搞一个庆新年活动……”
于是，老人用简短的语言把昨晚上秦无情杀死酒吧老板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具体的详细经过老人并不清楚，就这些事，还是从四少爷身边两个保镖口里听来的。
听完老人的叙述，卓大山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一股很多年没有尝试过，几乎已经遗忘的叫做痛苦的感觉油然而生。
钱赚再多有什么用？
公司办得再大有什么用？
不是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妄他卓大山还自誉为什么第一商人，头顶卓家那尊大佛，可是到头来，却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保护不了，还是在这四九城里，眼皮子底下被人干掉了。
伤子之仇不共戴天，一阵悲痛后，卓大山冷静下来，这一刻，多年驰聘商场练出来的杀伐干练显露无疑，如果这么容易被打倒，那他也走不到今天，成为不了偌大一个企业的掌舵人。
时至今日，就连家主，自己的老爹，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谁叫他掌握着整个卓家的经济命脉？
这样一个天一般伟岸的男人，很快压下了心头的悲伤，用平静得令人心颤的语气朝七伯说道：“小四的死，还有哪些人知道？”
“除了三夫人，其他的人都暂时没有通知，连巡捕都不知道。”
“好，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得压下，最起码要等过了年再宣布，对了，保护四儿那两个保镖，现在在哪里？”
提起那两个保镖时，卓大山眼神凶狠。
“我让他们下去陪四少爷了。”
七伯说得很平淡，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淡，即便，他说的是两条人命。
对于已经死了的人，卓大山自动忽略不计，他又向七伯问道：“七伯，这件事你怎么看？”
七伯眯起昏黄的老眼，仿佛是在酝酿措辞，片刻后，睁开眼，缓缓说道：“老爷，四少爷的死，只怕是仇人所为。”
“嗯？”
卓大山有些不悦，这算是什么答案？
仇人？是自己的仇人，还是四儿自己的仇人？作为他们这一级数的人物，谁还没几个仇人？但是，够资格寻仇的，却连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老爷，我的意思是，这次动手的人，只怕是冲着您来的。”七伯平静的说道。
“冲着我来的？”
卓大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本以为已经压下去的悲痛，又一次窜上心头，这么说，是自己连累了儿子？
一想到这点，卓大山的心，就止不住抽痛。
他虽然正房偏房娶了不少，像之前的欢场女小薇那样的女人，也养了一大屋，可是，对于他来说，女人，不过是玩物，必要时，可以弃之如敝履，就算是给他生下两女一子的原配夫人，地位也只不过稍高点，但论重要度，远远比不上他的三个儿子。
不算金屋藏娇，台面上，卓大山有着十一个老婆，这虽然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不过说开了也没什么，像他这种人物，别说十一个，就算是一百个，只要他愿意，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说企业婚姻法之类的，那不过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对于制定规则的人，从来不受规则的限制。
十一个老婆，年龄跨度极大，上到原配的五十岁，下到前两年刚领回家的二十岁超模，自然，并不是每一个都生得有子女。
除了原配给他生的两女一子，另外十个妻妾中，也只有两女，分别是二老婆和七老婆，一人给他生了一子一女。
虽说大家族中长子得宠，可卓大山自然不会那么浅薄，他最终看中的还是才能。
况且他子女中年龄最大的，并不是儿子，而是女儿，不过不管怎么说，七个子女，三男四女，他最看好，被当成以后接班人培养的，就是四儿。
在他看来，四儿卓玉书也是性格最像他的，可是没想到，就这么死了，这如何不让他心痛？
“七伯，你都查到了些什么没有？”
看七伯说得那么笃定，卓大山知道，这个总给人阴深深感觉的老人，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不敢说得这么肯定。
“几天前，特勤公司的卓远征少爷传了消息过来，说世界排名第三的杀手情帝来华夏国了。”
“情帝？”卓大山有些迷惑了，难道有人请杀手来对付他？
“老爷，卓少爷说了，情帝的真名，叫秦无情。”
七伯说完，就再不开口了，他相信，听见这个名字，卓大山会明白一些东西的。
“秦无情，秦无情……”
卓大山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间，仿似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一亮，脸上出现了深深的震撼，“是他？！那个十八年前的落魄拳手？”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原来真的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十八年的债，今天来讨还了啊！
一想到那双怨毒的目光，即便现在已经位高权重的卓大山，心头也不禁开始抽动起来。
活了半辈子，卓大山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拥有过多少女人，可是，真正能给他留下难以磨灭印象的却很少，时至今日，还时时会浮现于脑海中的，也就只有一个。
一个长相不算最出众，出身不算最高贵，学识不算最渊博，可是单论作为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这个女人一定排名第一。
沐清雅！
一想到这个名字，卓大山的眼神，就变得温柔起来，许多年过去了，他也有了无数的女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内心深处，始终有个角落，是属于这个女人的。
那时的卓大山远没有现在这般权势滔天，虽然表现出了足够的商业奇才，可是还没有成为卓家的顶梁柱。
第一次见到沐清雅，卓大山就被他不属于人间的出尘气质给深深吸引住了，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卓大山对除了金融知识以外的东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那是一个大风大雨的早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沐清雅独自站在京城的街头，撑着一把伞，出神的望着远方。
往来的车辆从身边驶过，牵起一阵阵雨粉，而身入其中的她，如一颗风雨飘摇中的小草，只是一眼，卓大山就认定，沐清雅是他寻觅一生的女人，他要用其一生去呵护她，照顾她，让她过最好的生活。
可是，现实往往没有剧本写的那么美好，那么浪漫。
那时的卓大山二十八岁，刚从鹰国留学回来，不俗的长相，渊博的学识，更有一个谁都比不上的庞大家族，少年的卓大山有自信，即便寻遍全国，也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未婚青年。
满以为凭着这么多的优点，可以博得女人的青睐，两人结成连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当他千辛万苦打听到女人的来历，并成功混进京城师范大学，以最年轻教授身份出现在女人眼里时，那个命运中的女孩，却是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费劲千辛万苦，甚至连家族势力都用上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这对骄傲的卓大山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的事实。
是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吗？无知者无谓吗？
卓大山猜测着，他不相信以自己优渥的条件，天底下会有女人不动心。
于是，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他找到了女孩，道出了自己的来历，并向女孩作了表白，可惜，女孩在听完他自认为很深情的告白后，只是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然后说了句在当时几乎令得他万念俱灰的话。
“呵呵，卓老师，真的很感谢你的垂爱，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女人扔下一句谢谢，就那么飘然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不！绝不！”
尽管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接受过高等教育，可是，从小顺风顺水惯了的卓大山，哪里受过如此打击？
那一刻，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心里升起。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你……”
无声的呐喊，在心底咆哮，卓大山疯狂了，既然老天不想让他好好谈一场恋爱，那么，他就做个恶人，即便最后被女人唾弃，但是，只要能得到她，哪怕仅仅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