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爷脸色苍白自不带一丁点血色,一个劲的催促武扬离开,武扬二杆子脾气发作,冷笑道:“舵爷,到底怎么回事?对方来头真的很大?我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真的必须跑路不成?”
“你……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舵爷大声吼了起来,眼角已经渗出泪水,“你总是这样子,做事情从来不考虑下后果,那张伟,你知道他什么来历吗?”
武扬郁闷的一摊手:“这不等你告诉我吗?”
“震邦科技你总该听说过吧?不说刘树民,你打死的张伟,他老子就是震邦集团总裁,张震邦。”
说到这里,舵爷掏出根女士烟点起,巴嗒吧嗒抽了一口才继续道:“张震邦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你说他会不会放过你?”
震邦科技武扬自然是听过的,相当于华夏国的微软,早在十年前,张震邦就被胡润富豪榜评为华夏国首富,坐拥资产上百亿。
没想到自己顺手打死的竟然是全国最牛的富二代,可是这又怎么样?武扬无所谓的朝舵爷道:“看你紧张的那样子,我道多了不起呢,不就一商人?咱江湖人的身份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舵爷冷笑,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武扬道:“武扬,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那张震邦能做到国内首富,你以为背后没有江湖帮派撑腰?从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每个江湖门派,市面上都有一个集团为代言,为帮派提供源源不断的经费。
作为全国的首富,你觉得他背后站的帮派会小吗?”
“我日!”
武扬嘴唇发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踩雷上了,只怕舵爷说的还并不完全。自古官商勾结,就算没有刘树民这垫背的,以对方的社会影响力,巡捕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想吧,黑白两道联手搞自己,就算自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最最关键的一点,黑商会自己能下死手,那白道呢?
自己有资本同国家强力部门作正面冲突吗?
“武扬,别再怄气了,他们的恐怖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那张震邦听见儿子出事了,已经推掉鹰国的生意紧急回国,对了,之前你跟我打电话时,巡捕已经找到了我那里,所以才没接你电话。”
武扬心头骇然,巡捕们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张震邦已经开始调动自己的资源运作了。
“武扬,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舵爷的脸上闪过一抹悲痛,“赶快走吧,趁他们的人没找来,赶紧离开阳城市,最好越远越好,我……我没能力……帮不了你了……”
说着,舵爷一个劲的推武扬下车,却被武扬一把抓住小手,“舵爷,我走了你不会有事吧?”
舵爷被武扬抓住手,直感觉浑身无力,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不会的,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你打死人又是事实,那张震邦在外界好歹还是正经商人,我在阳城又还有点地位,他想办我的话还得顾忌点影响。”
武扬一想也是,舵爷可不是自己这种孤家寡人,关键是对方的目标只是自己,心头不禁好受了些。
这时舵爷又开始催他离开了,说之前给他的那张卡里有些钱,如果能顺利逃过这关,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稳过一辈子,永远也别回来了。
武扬有些伤感,仔细想想,认识一场,除了替她解决掉新义安的麻烦,貌似自己一直都在不停的闯祸。
可有些时候,有的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麻烦总是接二连三的自己找上门来,难道自己能故意闭眼当缩头乌龟?
深深的叹了口气,武扬朝楼上看了一眼,突然拉住舵爷手道:“舵爷,我想求你件事。”
“你说。”
“帮我照顾陈优璇好吗?”
舵爷吸了吸鼻子问道:“陈优璇就是你去救的那个女孩?你不打算带她一起走?要我说,你为她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就应该让她和你一块跑路。”
武扬苦笑,到底是女人,舵爷的语气明显带着酸味,如果平时他当然很高兴,可现在,发生了这档子破事,却没有那个心情,“舵爷,你也知道我是跑路,带着个女孩子不说容易暴露,遇到事动手也不方便不是?”
“行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那女孩如果我没记错,还是我后宫的员工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一切都拜托你了。”
武扬把舵爷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舵爷,能遇见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你……保重!”
重重的搂了一下舵爷,武扬又朝楼上看了一眼,双手一松,几步没入黑暗当中,身后的舵爷目送着他离开,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身体一阵发软,心头似刀割一般难受。
……
武扬刚走出没多远,突然反应过来,哪有人跑路只穿拖鞋背心短裤的?
自己就是再着急,上去换套衣服的时间应该有吧?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己下楼前刚洗过澡,身上可谓清洁溜溜,连上次舵爷给的一百多万的银行卡都没带,不过好在刚才舵爷又拿了张卡给自己,要跑路,还是得带点现金在身上才行。
走了一段路,武扬发现前面正好有家商业银行,于是低着头,尽量不让摄像头照出自己,在取款机上取了两万现金揣裤兜里。
两万块钱虽然都是新钞,可也撑起裤兜涨鼓鼓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很不方便。
武扬一手按住裤兜,一边朝前走,没多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与他一般的身高,穿着笔挺的衬衫西服,一看就像是个跑业务的。
武扬乐呵呵的走过去,掏出根叼嘴上:“哥们,有火不?借个火。”
那男人本来还有些警惕,可看武扬一身装扮实在不像打劫的,于是掏出打火机给武扬点燃,又随口问道:“哥们这么晚还出来遛弯啊?”
“是啊,刚吃撑了,出来消化消化。”
武扬满嘴跑火车,突然看着男人道:“哥们,实在对不起了,我想向你借点东西。”
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武扬一记手刀砍在他脖子上,男人顺势倒地,武扬看左右无人,三两下拔掉他身上的衣服换上,临走时看了男人一眼,从衣服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塞他裤子里。
换了身衣服,武扬走出没多远,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让司机开火车站。
阳城地处沿海,交通十分发达,武扬已经决定了,也不刻意规划去哪里,到了车站找最近一班列车买,那张震邦和巡捕的人就算再神通广大只怕短时间也把不准自己的逃跑路线。
一路无话,在快要靠近阳城火车站时,武扬下了车。
刚一踏出车门,他渐渐发觉到有些不对劲。
在火车站附近,不仅多了许多巡捕执勤,还时不时经过一些成群结队的小混混。
要说凡是车站码头,都是三教九流的地方,哪里少得了巡捕和混子?可这两股势力虽然暗中勾结,但明面上却又必须做出水火不容的样子。
但现在,武扬一点没看出水火不容的味道,那些巡捕虽然没有和混子呆一起,但互相擦肩而过时却都默契的点头,又或以眼神交流。
“靠,有阴谋。”
武扬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故意安排在车站来堵自己的啊,“怎么办?要不要冒险进站?”
心头一阵犹豫,就是这时,突然一个小混混目光朝这边扫来,武扬赶紧低头,装着路过的样子,直朝车站前面走去。
可是已经晚了,那小混混盯了武扬一阵,又从衣服里摸出手机看了看,仿是在对照什么,突然一手指过来,爆喝道:“在那里,就是他,追!”
“妈的。”
武扬骂了句,撒开脚丫子就跑,后面一阵人潮涌动,不仅传来大批脚步声,还有阵阵急促的车轮声。
武扬心头郁闷,如果在平时,即便被追上也没什么,可现在却不能被牵绊住,只能一个劲的朝前跑。
大约十分钟后,身后再听不见任何追兵的声音,武扬停下脚步,掏了根烟叼嘴里,蹲路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抽了根烟,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实在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火车站既然已经布置了人,那汽车站自不必说,看来只有天亮再想办法了。
岭南省靠近北围,经济发达,同时南下务工的农民工也不少,这里人员流动极其频繁,即便是巡捕方与当地黑商会联手,也没法布置出天落地网,最多只是派人扼守一些交通要道,再或车站码头之类。
武扬一时也不着急,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小旅馆,二十五元一晚上,条件虽然简陋,可胜在安全,不用登记身份证。
武扬在楼下老板处办了登记手续,拿了钥匙上楼。
房间很小,透着一股子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只摆了一张床,连独立洗手间都没有。
武扬进屋后抽了根烟,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这才想起,从澳门回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吃过饭。
早前他进来时记得旅馆门口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于是准备出去买点吃的。
刚一拉开门,突然听见一大串脚步声,武扬心头一凛,悄悄的走到墙角,透过墙根看见一大群人正在上楼。
一水的牛仔裤黑体恤板寸头,脖子上系着金链子,许多人手里都拿着钢管砍刀,有几个手放腰间,一看就知道带着枪。
“妈的阴魂不散。”
武扬赶紧退回屋去,扒拉开窗户准备跳窗,不知何时楼底下已经停了两辆桑塔纳巡捕车,一个一个手握枪支的巡捕正从巡捕车里下来。
“日,还真他妈是警匪一家。”
武扬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只得重新出门,往楼上天台方向跑去。
刚一拉开门,那群混子正迎面走上楼来,领头的两个男人表情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开口叫道:“就是这死扑街,干死他。”
武扬一人一脚,分别踹在两个男人肚子上,那两男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飞去,像两颗炮弹,把后面的人撞倒一大遍。
趁着混乱,武扬几步跑上楼顶,却不想,前面上天台的路被一扇铁门锁着,那挂锁的扣耳比婴儿手指头还粗。
这时后面一群混子已经追上楼来,或许是为了壮胆,其中有人朝空中鸣枪,“砰砰”的枪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武扬一咬牙,聚起力量大力一脚踹出,“嘭”的一声,大铁门应声而开。
楼下刚好两个混混冒头出来,举起手里的六四枪口就朝武扬射击。
“操!”
武扬身体往前一扑,兔起鹘落闪进天台,心一下凉了半截,离这栋楼最近的建筑都在十多米外,想跳过去却是不太可能。
这时后面的混子又追近了,再一耽搁,只怕巡捕也快找上楼来。
在不打算与巡捕发生正面冲突前,武扬不想与巡捕们碰面,又看了看楼下,一咬牙,顺着天台边缘的下水道管子小心的往下怕。
他刚一爬下天台,混子们就上到天台,举目不见人,一群人四下寻找,有几个爬到天台边缘,正看见一个黑影顺着管子往下爬。
“吊,他在这里。”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立刻聚过来一群人,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径直瞄向了武扬。
武扬从下往上,刚好能看见那些人头和枪口,看了看楼下,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心一横,手指松开,直往楼下落去。
同一瞬间,枪声响起,子弹从脸庞飞过,刺激得脸皮火辣辣的疼。武扬顾不得这些,落地后双腿弯曲,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缓解下落的惯性。
这一面位于小旅馆背后,四周没有灯,黑漆漆一遍,武扬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膝盖,却不敢多待,巡捕车就在旅馆另一面,随时可能过来。
趁黑溜出小旅馆所在的巷子,武扬憋着一口气又跑出几条街才停下。
一阵折腾,武扬大好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肚子早饿得贴上了后背,他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才颤抖着手从衣服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
一颗烟抽完,武扬深吸一口气,越来越感觉到前路渺茫。
“以现在的形势看,老子要顺利逃出阳城并不容易,不过这都是老子不愿意杀巡捕的原因。”
武扬一番斟酌,大晚上的逃跑,他心头越来越郁闷,到底要不要明着与巡捕干?
“不管了,如果真的躲不过去,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大不了跑国外去。”
武扬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站起身来,刚才他逃跑时慌不择路,这会才发现,自己面前原来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香格里拉大酒店。
这样的高档场所需要登记身份证,武扬孑然一身,只能揣起手,对着酒店流口水。就是这时,突然眼睛一亮,手指竟然在兜里摸到一张卡片。
这套衣服是在路边随手“买”来的,当时并没有细察,不想那男人的身份证竟然还留在衣服里。
正应了那句虚则实之,武扬也顾不得那么多,这种高级地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小混混或是巡捕来吧?
大摇大摆的走进酒店,随手扔了张钞票给门童,走到大堂,正准备叫前台美眉给开一间房,突然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是你(是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说出了同样的话,跟着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死鬼,你这是刚从坟堆里爬出来?怎么跟个泥猴一样?”
前台美眉媚眼含春,声音腻得发甜,一句“死鬼”更是叫得武扬骨头都酥了。
武扬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两眼直直的盯着面前女人胸前幽深的事业线,笑咧咧道:“马诺姐,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