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为你把关的。”杜言薇将东西都装到马车上，带着阿远到了镇上。
糕点很快就卖光了，杜言薇和阿远一起到了人牙子聚集的地方。
那里有不少被捆绑着的人，如同货物一般，任人挑选。
阿远才从马车上下去，就皱起了眉头。
杜言薇看着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心中也是一阵疼惜。
可这就是命，又能怎么办呢？
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杜言薇和阿远。
但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牙子看到了杜言薇头上的簪子，意识到她是个有钱人，纷纷围拢来，将自己手里最好的人推荐给她。
杜言薇的目光在那些人中间逡巡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垂着头的小姑娘身上。
其中一个人牙子见杜言薇看中了自己手里的人，开心不已，立刻将人领到了她面前。
“这位夫人，你的眼光真好，这丫头是昨天才来的，十六岁，生得细皮嫩肉的，长得还很漂亮，你买回去，一定会很喜欢的。”
“我是喜欢，但今天到底买谁，我说了不算。要看我弟弟喜欢谁。”杜言薇可不能按着自己的喜好来。
毕竟她答应了阿远，要给他选一个人。
“小薇姐，我……我喜欢她。”阿远一脸通红，咬着舌尖说出了这几个字。
“可她好像不太喜欢你？”杜言薇注意到了那小姑娘眼中的厌恶之色。
看她这样子，以前家境应该不错，但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沦落成了被人买卖的奴隶。
“以后……以后会喜欢的。”而阿远好像认定了她一样，再没有看别的人一眼。
“你可愿意和我们走？”尽管杜言薇很清楚，小姑娘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如果她不愿意和他们走，就算将她买回去，也不会愉快。
还有可能会白白浪费了五十两银子。
杜言薇宁愿将这银子用在一个乖巧听话的人身上，也不愿意打水漂。
“不……”小姑娘才说一个字，就挨了一巴掌。
人牙子恶狠狠地看着她，怒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有人愿意将你买回去已经是你的幸运了，你信不信我转头将你卖到迎春阁里去？”
小姑娘听到她这么说，咬着嘴唇没有再说话。
“你怎么能打她呢？”阿远心疼坏了，“小薇姐，我们就买下她吧。要是……要是她不喜欢我，我们就让她走好了。”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杜言薇不缺钱，但她并不想救一个白眼狼。
五十两银子，拿来做什么不好？
阿远也知道，五十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他不该说得这么轻松。
但他实在不忍心眼前的人再挨打，或者是被卖到迎春阁里去。
她要是去了那样的地方，肯定没有办法活下来。
“小薇姐，算我求你了。这五十两，我以后慢慢还给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能救下她。”阿远说得分外真诚。
杜言薇看到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今天要是不能救下这小姑娘，肯定不会罢休了。
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你可得还很久很久，你想好了？”杜言薇问道。
阿远郑重地点了点头。
杜言薇将钱袋拿出来，又掏了一旁的罐子，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人牙子。
“夫人，这是她的卖身契，你好生收着。她要是敢逃跑，你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把人找回来。”人牙子收下银子，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转身解开小姑娘身上的绳索，还不忘威胁她一句：“你可别忘了，只有我知道你弟弟在哪儿。你要是敢给我惹什么麻烦。我就让你永远都找不到你弟弟。”
小姑娘脸色一变。
“你不用担心，小薇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阿远说完，又补充道：“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卖到迎春阁去。你要是去了那里，会活不下来的。”
小姑娘一个字都没有说，默默地跟在了杜言薇身后。
“我叫阿远，你叫什么？”阿远问了好几遍，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如意。”
“如意？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吉祥如意，那你弟弟是不是叫吉祥？”阿远一路上说了不知道多少话，但从如意那里得到的回应永远都只有简单的几个音节。
杜言薇将马车停在了一家成衣铺子前，让如意挑两件新衣服。
如意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拿了铺子里最贵的两件衣服。
杜言薇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件不错，你穿着肯定好看。但是这一件太大了，你应该穿不上，重新选一件好了。”
如意愣了一下，“你舍得给我买？”
“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等我把你养好了，转头卖给迎春阁，能赚不少。这一点银子，我一点都不在乎。”杜言薇故意吓唬她。
“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如意果然被她吓到了，将那两件衣服都放回了原处。
“你要是不惹我，我就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你要是惹了我，我就是这世上对你最坏的人。”杜言薇勾起一抹笑。
如意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挑了两件最便宜的衣服，用微微颤抖的手放到了柜台上。
“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杜言薇为她挑了两件料子稍微好些的衣服，给了银子，带着她回到了马车上。
“你为什么要买下我？”如意坐在她身边，幽幽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因为阿远喜欢你。他那么求我，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原本这次出来，就是给他挑媳妇的。”杜言薇看到阿远将头埋进膝盖里，害羞到了极点。
如意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厌恶。
她不喜欢阿远，杜言薇能看出来。
她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份骄傲，哪怕她都已经沦落成了这样，也依旧保持着那份骄傲。
“我……我要是不肯嫁给他呢？”如意咬了咬牙，很不情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