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
她本以为杜言薇的记性不会这么好,两年前的事情还记得一清二楚。
可她忘了,以前那个不会和她计较的杜言薇,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你记错了。这耳坠真是我娘留给我,还有那镯子,是你阿婆给买的。至于两年前我买的那两样东西,早就被你叔拿出当铺当了。”陈氏继续狡辩。
“婶子若是执意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杜小薇又不是傻子。”杜言薇不打算和她纠缠下去了,反正有这字据在手上,陈氏到了最后必然会妥协。
“小薇,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东西,的确……的确不能给你。你放心,我会早日凑到五两银子还给你的,绝对不会食言。只是现在还不成。”陈氏见她态度强硬起来,知道自己不能再狡辩下去了。
但她也不会就这么将银子拿出来。
能拖一天是一天。
杜言薇笑了笑。将字据拿出来重新给陈氏看了一眼。“婶子,你看清楚了,这上头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还钱的时间是三日之内,若是今天不还。明天后天我也还会来的。”
陈氏瞪大了眼睛,杜言薇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连时限都给写了上去。
她连拖都不能拖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薇,我们怎么说都是亲戚,你怎么能这样呢?”陈氏只能打起温情牌。
“婶子,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之前我从赵家拿了二百两银子。你们不是一听到消息就跑过来要了吗?你们可没有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杜言薇冷声说道。
这个时候知道是亲戚了?之前怎么不这么想呢?
“小薇,这么着吧,我明天回娘家去借点银子来还你。今日你就先回去吧。”陈氏想要先将她稳住,然后将自己和杜兰兰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藏好。
就不用怕杜言薇从她们手上拿走一分一毫了。
“行。嫂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嫂子一天时间,明天这时候我再过来。”杜言薇说完,将字据收好,转身走了。
她才走出去没几步,陈氏就给了杜兰兰一个耳光。
“你怎么这么蠢?她不借给你银子,你不借了就是,怎么还能立字据呢?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说,要怎么还?”
杜兰兰只觉得委屈,“娘!我还不是为了能将你给救出来?那个人说给他五两银子,他就会让衙门放了你,我不也是想让你少受点苦吗?”
陈氏听到她这么说,心一软,“行了行了,以后不管你找给借钱,都不要去找杜小薇了!”
“我知道了。”杜兰兰撇着嘴,“我们要怎么办?把银子还给她?”
“说你蠢你还真蠢,不管是银子还是东西。我都不会给她。等会儿你就值钱的东西给我,我拿去藏起来。就算她来要,也要不到了!”陈氏得意一笑。
“还是娘厉害!我马上去拿!”杜兰兰回到房间里,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手上的镯子,都给了陈氏。
陈氏将所有东西都放到一个木盒里。埋在了院子一角。
“娘,要是……要是她不服气,将我告到衙门去了怎么办?我岂不是也要坐牢?我可不要,那地方又脏又乱还有老鼠。”杜兰兰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将那字据给毁了。这样她不就没辙了?”陈氏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道。
杜兰兰一喜,“娘,看你这样子,是想到办法了?”
“我们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和理由可以用吗?”陈氏抬眼,看向不远处正把木棍当作剑四处舞动的杜耀宗。
“他?就他这个样子,我怕他下辈子都没办法偷到字据,还是算了吧。”杜兰兰可不相信杜耀宗的能力。
指望他把字据从杜言薇那里给偷出来,还不如指望杜言薇自己不小心把字据给毁了。
后者可能性还大一些。
“要是没有人指挥,他当然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了。但要是有人指挥,他也是能成事的。”陈氏没她那么悲观。
毕竟这希望要是不寄托在他身上,就没别的法子了。
陈氏将杜耀宗喊了过来。
杜言薇回到茅草屋,就将折好的衣服拿了起来,往萧朗的院子里走去。
从巷子进去,她推了推门,并没有能推开。
院子里也看不到一点灯光。
萧朗似乎并不在。
杜言薇只得往回走。
还没走出去几步,她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往萧朗的院子走去。
萧朗住的地方,在萧府最边上,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觉得那院子是萧府的一部分。
所以杜言薇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目的地。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跟了过去。
那人翻过围墙进到了院子里,杜言薇思量片刻,决定利用空间进到萧朗院子里的厨房。
谁知道她才在厨房现身,那人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好在她出现的位置是在水缸后面,以她如今的身形,还是能被这水缸给遮住的。
加上厨房里一片漆黑,那人并没有发现她。
就在杜言薇要松口气的时候,那人忽然点燃了个火折子。
火折子带来的光并不算多,那个人借着火折子的光在厨房里摸索着走到炉灶旁,将上头的水壶盖子打开,往里面抖了什么东西。
之后,他迅速离开了厨房。
杜言薇在水缸后面蹲着,腿都麻了。
确定那个人已经离开,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揉了揉麻木的腿,缓过来之后,杜言薇拎着水壶,正要将里头的水拿出去倒掉,就听到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她拎着水壶,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带着水壶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让萧朗躲过这次危险,自己也不会被发现。
但这一次萧朗躲过了,下一次那人故技重施怎么办?
她可不是每一次都刚好在这里。所以她选择了留下来。
萧朗走进来,看到她拎着水壶站在院子里。一脸错愕,“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