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柔看着床上那叠文件,里面的纸张都被匡明哲摔了出来,从文件夹边上掉出来,一半都在外面。
刚才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差点就被惊掉了眼睛,乐柔还真是没想到,这种东西也能被打印成一份正式的,像是合同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感觉到自己指尖有些冰凉,心口像是堵着一口气,怎么都上不来,刚才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缓过来些的精神和身体,现在却又一次变得空虚无力起来。
再次拿起那叠的文件,刚才匡明哲在这,她在心理上也根本没有那个闲余去仔细看,现在仔细一看,瞬间脑子开花了一样,骂的无比激烈。
第一,甲方有权要求乙方随时侍奉,除日常饮食外,必要时乙方有义务配合外出行程,并保证始终在甲方视线范围中。
第二,对于甲方的要求,乙方无条件听从,如有异议,可提出商议,但最终决定权仍然在甲方。
第三,严禁在不经甲方同意的情况下自行活动,如有违反,惩戒由甲方决定。
…
随时侍奉?这就是故意写出来恶心她的,就算不这么说,她这几天不也是这样做的?
只要是匡明哲要求的,她都一一去做了,就算是完成起来有些困难的事情,也都竭尽全力的做到了,否则也不会这么突然的病倒!
尤其是第三条,就她现在这个状况,倒是想走,那也得有地方去啊!
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意味,哭笑不得又扔下了文件夹。
眼前回忆起刚才他欺身上来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愣神,那种一瞬回到小黑屋里,仿佛眼前是那群可怕的男人,正要对她图谋不轨的错觉,几乎让她窒息,脑子根本不肯运作,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宁可死也不要被他们玷污。
可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是他,匡明哲。
接着又想起了之前在浴室的糗事,不由得抿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用力甩头,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想什么呢!妹妹还被关在顾家,眼下每一分钟都是危险的…”
扬手,毫不客气的给了自己一耳光,乐柔自责的说着,一想到那个身体柔弱的妹妹,就觉得揪心。
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被关起来的,身体还那么差,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
转头视线又放到了那份文件夹上,抬眼看了看刚才被匡明哲摔上的房门,心里闪过个有些不错的想法,忽的一下从床上竖起身体,踢踏上床边的拖鞋,拎起边上的文件夹就冲了出去。
彼时,从她房间退出来,一路回到书房,砰地一声关上门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的匡明哲,正端着杯美式咖啡,单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窗边,沉默着不知道视线落在了哪里。
就刚才,那女人在身下嘤嘤哭泣的声音,像是把短却无比锋利的匕首,毫无征兆的就插在了他胸口,疼的让人愕然。
指尖触到她的眼泪,分明是温热,却感觉烫手一般,让他不自觉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乐柔,这女人!
匡明哲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掠过,换上了轻笑。
话说回来,她那双嘴唇还真是柔软又冰凉,触感很好…
——咔哒!
正不由自主的回味起来她的味道,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微微收了收下颚,还没等想更多,突然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匡明哲,我有话跟你说。”
是乐柔。
匡明哲嘴角刚刚爬上的一丝笑意瞬间收敛,几丝冷漠填入眉宇,颈椎都在刹那绷直,恢复了平日在人前的样子。
脑子里根本没多想,直接冲进来的乐柔朝着桌子方向看了一圈,意外的没发现人影,先是一愣,环视一圈才看到窗前立着的人影,挺拔高贵,昕长的背影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人感觉有些凄凉。
朝着那背影开口,然而得到的回应,除了整个房间里的安静以外,什么都没有。
原本是气势汹汹进来,想要先发制人的乐柔站在门口,抿着嘴,对着那个背影看着,有些泄气。
这什么鬼?
无视?
“出去。”
就在乐柔犹豫着他到底是没听见还是就是故意的时候,一声清冷又严肃的声音响起,匡明哲仍然没有回头,始终保持着刚才看着窗外的姿势开口,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好玩的。
“可是我…”
“从没听过哪个女仆不经允许就可以随意闯入主人房间的。”
匡明哲终于回过头来,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眸中反射着些许的星光,侵染着深厚的神秘和拒人千里。
看着他朱唇轻启,锋利的唇角丝毫看不出玩笑意味,乐柔突然感觉自己周身都在吹着凛冽的寒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眉尾轻佻,虽然知道可能应该出去重新敲门,但是!
她可是来谈判的,这么出去也太没面子了,后面的话怎么开口?
“这份文件,我可以签,但是里面的内容,要重新商议!”
乐柔微微扬起下巴,尽可能说的理直气壮,但其实内心里面空的要命,生怕这位大少一个不高兴,又要掐死自己,所以虽然姿态是做出来了,但看上去多少都带了点猥琐的成分。
“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匡明哲阔步走回桌前,手中的咖啡杯在桌角发出砰的一声,不大不小,却实实在在的惊到了乐柔,不受控制的缩了缩肩膀。
“你这是乘人之危!”
“…你有那个价值?”
听她义正言辞的说着,匡明哲挑眉,脸上的不屑丝毫不隐藏,回答的十分顺畅。
“你!”
“出去,文件签好就放下,否则,你还有二十三个小时三十分,拿着文件,滚蛋。”
一本正经的说着,匡明哲还低头看了眼手表,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情绪外泄出来。
“…是不是只要我签,你就会立刻救人!”
想到妹妹,最后听到的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乐柔皱眉,心里像是塞了石灰般,又焦急又疼的厉害。
“我只知道,顾艺彤前天送进医院里一个人,据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伤得很重,差点死在了急救室里。”
慢条斯理的说着,匡明哲坐到了椅子上,随手拎起个文件夹挡在脸前面,朝着后面仰靠过去。
“…如果我妹妹就这么死了!我一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