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有一次，长衫做了一锅排骨，那时候的柳千雪在外征战刚回到都城，已经是很久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肉了，便一口气风卷残云地吃了一大盘。
长衫只是在一胖宠溺地看着她：“慢点吃，你看你这吃相，像是多久没吃饭了似的。“
柳千雪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回应道：“我确实不是很久没吃饭了，我只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你也知道行军打仗的，跟将士们在一起吃饭，都是粗茶淡饭，哪能有这么香的排骨。”
“我倒是第一次见女子吃饭如此豪放的。”长衫虽是笑着，但是并没有嘲笑之意，反而是带着宠溺的。
“你之前在皇宫里长大，见到的娘娘公主们，吃相自然是端庄的很，我就不不一样了。我从小上蹿下跳爬树摸鱼的，我的吃相就跟我的行为一样粗糙。”
“没事，这样才是最真实的你。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长衫笑着说。
“哎呀，我怎么吃了这么多。”柳千雪看着自己的碗旁边，堆了一大堆的骨头，而看着长衫那边只有零散的几块骨头。
柳千雪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自己的饭量着实是大了一点，不过还好没有外人。柳千雪伸手把骨头都推到长衫的那边。
长衫笑着说：“小无赖。”
那个笑，真的是和陆昇方才的笑容，如出一辙。
“看你这个眼神，莫不是又想起了关于他的片刻？”陆昇像是能看穿柳千雪的想法一样。
“你怎么知道？”柳千雪一边拿着玉米啃着，一边看着正在文雅地吃饭的陆昇。
“我还不了解你吗，我都习惯了，你凡是在看我之后出了一会神，那就必定是，有什么地方让你联想起了他。”陆昇看着柳千雪。
“是啊，想起来之前他给我做的排骨，我吃了好多好多。”柳千雪说。
越在减肥的时候，回忆那道排骨，真是太难受了。
“排骨……我也会做。”陆昇说。
“哦？”
“糖醋、红烧、葱烧的，我都会的。”
“你会就会呗，我又吃不到，再说了，我现在正在减肥，你说这样的话很罪恶的。”柳千雪瘪瘪嘴，一脸的不高兴。
“没事，要是你减完肥想吃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为你洗手做羹汤。”陆昇靠在椅子上，看着柳千雪。
“为我洗手做羹汤？”柳千雪一脸“你疯了吧想什么呢”的表情看着陆昇，看得陆昇一愣。
“怎么？”
“你还是省省吧，留着为你以后的女朋友做去吧。”
陆昇亲自为她做饭，想想就是很暧昧的一件事情，柳千雪坚决不能让这么暧昧的事情发生。
她也觉得楚枭寒在这周围应该安排有他的人，虽然可能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毕竟经过临城那件事情，楚枭寒就对她的安全格外的上心。
“千雪啊，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放下……他。”陆昇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长衫，那就称他为“他”吧，柳千雪肯定能明白的。
“我应该是放下了吧。”
倘若是前段时间，柳千雪肯定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肯定地，但是自从跟陆昇熟络起来了，陆昇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像长衫，他们在一起的情景跟当时的景象也是那么的相似，她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着有些乱了。
“何为应该？”陆昇问。
“我原来觉得我一定是放下了的。但是后来……”柳千雪把饭盒收拾好，皱眉思考道。
“我替你说了吧，后来你遇到了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很想他，你突然发现你很想他？”陆昇挑眉道。
“不是很想他，就是、就是感觉自己心里有些乱，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打乱了自己的心。”
“我大概是知道了，其实你还没有完全放下他。”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喜欢的是楚枭寒。”柳千雪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确确实实是在乎楚枭寒的，也是依赖他而且想着他的。但是她也确实是会在陆昇很像长衫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出神，脑海里会不自觉地会想起跟长衫在一起的种种回忆。
“啧啧，你现在喜欢的是楚枭寒，但是心里又放不下你的长衫。唉果然女人啊，也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哎，你这是在污蔑我。我就是只喜欢楚枭寒的，没有旁的，你可不能给我造谣。”
陆昇笑了笑:“这种事情，并不是说，我不说你就能否认长衫在你心里的位置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只是觉得自己愧对于长衫，我并不是还在爱着他。”
“也是，一个已逝之人，留在回忆里，当个温暖的往昔就够了，确实不用时时惦记着。”陆昇说。
但是柳千雪总觉得他这句话里带了些怨念，仿佛是在指责她这么快心里就换了人，仿佛是在怨她无情无义的转瞬就把他忘了。
“我没有，你不了解我跟他，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好了解的。难道不就是你情我愿，相亲相爱的关系吗？”陆昇道。
“我跟长衫相处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之间可能早就不是那种单纯的爱情了。从一开始他助我灭了他的国家，到后来他跟随我四处征战，也为我出谋划策，闲事还能照顾我。”
陆昇看着柳千雪回忆往事的表情，心里竟然也有些隐隐的心疼。
“我们到了最后，更像是亲人了，他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他。早已经适应了一切，我们也情愿为彼此付出一切。”柳千雪有些唏嘘。
“那好，千雪，我现在问你，如果说现在长衫需要你舍弃性命去救他，就像他当初义无反顾地救你一样，你愿意吗？”
“我愿意。”柳千雪几乎就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啧啧，还真是果断呢。”
“其实是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很久了，自打长衫离世之后，我常常在想，上天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救了长衫。我不想一个人独活在这世界上了，真的很难受，我宁愿当初是我救他而死，也好过现在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也就是你心里其实还是在乎他的，所以你才会回答的这么快。”
“也不完全是，现在的感觉变了一些。现在的我仍然愿意为了救他而死，但是是出于我对他的感恩和感情。他能为了我放弃生命，我又如何不能呢？我堂堂柳定西柳大将军，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早就想好了自己这辈子无非是马革裹尸，命好一点兴许可以卸甲归田。生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柳大将军现在应该改改想法了，现在的社会不用你拿命去保护什么。你好好生活就好。”陆昇说。
“所以啊，问我愿不愿意舍命救他这件事，你也看不出来我对他心里的想法了。”柳千雪摆摆手，无奈地说。
“至少能确定，你心里还是在乎他的，现在。”陆昇还特地加了现在两个字来强调。
“情谊那么深得人，哪里能轻易忘掉啊，那多无情无义啊。”柳千雪撇撇嘴。
“不过啊，我还是劝你好好活着，即使你现在有机会为了救他而死。你想啊，你要是死了，他会难过，楚枭寒也会难过。”
“那我今天说的这些话，你还是不要告诉楚枭寒。”柳千雪知道楚枭寒那个醋瓶子，若是知道柳千雪还愿意为了长衫舍弃性命，一定会把那坛子陈年老醋打翻。
“我跟楚枭寒不熟，你放心。”陆昇说：“不过我还是劝你好好想清楚，究竟在你心里孰轻孰重，不过长衫已经不在了，你也没法选择他了。”
“陆昇，我现在会选择楚枭寒的。我现在与楚枭寒经历过的事情也很多了，虽然说不及跟长衫经历的那样轰轰烈烈的，但是也足够让我选择他为相伴一生之人。”
“万一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比如说……”
陆昇没有在说话，但是柳千雪总觉得他要说一句“比如说跟长衫很像的。”
“好不好这件事，完全取决于我自己，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会随随便便改变自己的心意地。以前我喜欢的是长衫，现在我喜欢的是楚枭寒。”
“楚枭寒知道你们的事情吗?”陆昇问。
“知道啊，知道的一清二楚。当时我们有个约定，当我跟他说完《春日宴》的最后一句的时候，就是我彻底放下过去，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呢，你跟他说了吗？”陆昇一边喝着自己保温杯里泡的茶，一边问道。
柳千雪觉得这陆昇还是隐藏的八卦小能手，不去当娱记也是可惜了。
“说了呀，我早已经跟他说了那句岁岁长相见了。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心。”
“啧啧啧，楚枭寒也是真的挺在乎你。”
“《靖魂》电视剧版，就是他主动提出来拍的，他找人去买版权和筹备的。”
“天哪。”陆昇挑挑眉：“我要对楚枭寒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