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淡去，“什么意思？”
她双手环胸，站在办公桌前胸有成竹的问：“如果我说，他们之间的恋情是假的，你当如何？”
他坐直了身子，手臂撑在桌面上，“说。”
孙婧漾开笑意，“八年前他们在同一个高中上学，因此结识，后来有了一年的恋情，但高三时柳千雪为了出国留学，提出与楚枭寒分手，之后随学长出国，二人再没见过。后来她签在昌信娱乐，好像楚枭寒也不知道。直到几个月前，他去剧组为楚玥探班，撞见了柳千雪，二人才历时半年再次见面，而且我听剧组的人说，那段时间楚总总往剧组跑，还多次刁难于她。可不久后的慈善晚会上他突然就宣布了恋情，你觉得，这像是真的吗？”
楚枭寒那是天之骄子，傲娇的不行，从来都是被人捧着供着的，有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甩了他八年的女人吗？而且还宠成现在这个样子？
《九龙镇》那是什么样的项目，女二说给就给，楚枭寒那稳妥慎重的性格做的出这样的事？
苏少卿撑着下巴听完，默不作声，半晌后问：“你从何而知这些事？”
这些都是前两天网络上曝出来的，但很快就被楚枭寒压下去了，经营手段都相似，可以知道放出这些消息不是楚枭寒的本意，现在也没消息是谁在背后使绊子，也没人证明是真是假。
孙婧虽然不饶人了些，但还是有脑子的，无理无据的消息她不会大做文章，但听她刚才的语气像是笃定了的，那么她为什么确定这消息是真的？难道……
他眼神暗了暗，“这消息，难不成是你散发出来的？”
“呵，”她笑了一声，“我若是能查出这些，那不如再多查些，看看她在国外跟那位学长都干了些什么，一次把她从上面拉下来，让她永不得翻身，还会给她这样洗白的机会？”
他想想，觉得这斩草除根确实更像是她的风格。
“你若想让我相信，这空口无凭可不行。”
“我只是给你一个方向，取证是你该做的事。她身上不干净，现在查出来的说不定只是十分之一，她得罪的人越多，就有越多的人挖她的黑料，一个能压两个能压，总有楚枭寒压不住的时候。苏氏集团可以容忍你可以请一个不黑不白有反击能力的人做代言，却不能容忍你请一个满身黑料无翻身可能的人做代言。”
她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来跟他说这些。
他沉思片刻，笑问：“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孙婧是个斩草除根刨根问底的狠人，但楚枭寒想捂着的事情绝对不好挖，他不信她能请到这样的能人给自己挖人黑料。如果她真请到了，那这样的人他觉得还是跟着自己混比较有前途，不妨挖个墙角。
她不知道他打的是挖墙脚的算盘，只当他是心有怀疑不信任自己。这消息本也不是她自己查的，她当然不愿意担风险，于是很爽快的说：“是绮梦告诉我的，她跟柳千雪有旧仇，本来柳千雪那个女三应该是她的，算是柳千雪抢了他的角色。这消息都是她查的，也是她放到网上的，前两天她找到我，说要与我练手搬到她，这个消息就算是一个诚意。”
她把绮梦卖的彻底。
就算苏少卿不问，她也是一定会提的，她也不能完全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只是看楚枭寒急忙压下来，猜想是八九不离十，不然也不会说给苏少卿。现在话说完了，也让他去取证了，消息若是假的也与她无关。
反正她没找到别的办法针对柳千雪，不妨试一试，万一这消息是真的，那也算除掉自己一个眼中钉，若是假的也无所谓，另想办法就是。说两句话让苏少卿起个怀疑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有利无害。
苏少卿也正是听了她这两句话才让辛夷引她来让自己取消合作，借此试探她的态度，而看她今天说的几句话，面对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想甩手给楚枭寒，让他为自己想办法的意思。楚枭寒权利滔天，她却没有依赖的意思，看来孙婧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柳千雪又落了单，秦决也不知道去哪了，楚枭寒也不见了踪影，她就只好自己随便吃些东西，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免得再遇上绮梦孙婧。
拳头能解决的事情从来不叫事儿，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耍手段的，她觉得自己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可是再躲着也还是有意外，一个推着小车送酒的服务生不小心撞翻了车，车直直朝着柳千雪翻了过去，她身后还有个人，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情急之下一脚踹在车壁上，硬是把那车踹的朝另一边倒过去。可她穿着高跟鞋，这一踹脚下失了平衡，跌了一下，胳膊磕在桌子上稳住身形，右胳膊上隐隐作痛，蓝色的纱袖渗出些血色来。
那被她挡了一下的小姑娘“呀”的惊叫起来，“你怎么流血了？！”
“我没事。”不就伤口裂了么，家常便饭。
刚说完这话，一抬头忽然发现这女孩儿有些眼熟。
“柳千雪？”
她没认出她，这女孩儿倒是把她认出来了。
“我看你眼熟……”
女孩儿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尤其好看，“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前段日子的慈善晚会上见过。”
她一提醒柳千雪才记起来，那次晚会是李真卿也在，白子夕还挑事儿来着，说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女孩儿也该知道。
她好像叫“瑶瑶”，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好像还在上大三，也是华影的，算是她的小学妹。
“你也在啊。”她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既不像绮梦那样恶心人，也不像楚玥那样难以相处，她就喜欢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出两个酒窝，“我叫慕瑶，”她指着不远处一个跟人说话的中年男人，“那是我爸。”
那男人她记得，上次还被她口无遮拦的说辞吓得满脸冷汗。
她看着柳千雪手上的伤直皱眉，“我看你这伤口得重新包扎一下，我带你去洗手间吧？”
她觉得也好，便随她去洗手间，让人送了纱布来。
慕瑶看起来年龄小，但手法还挺利落，不多时给她包扎好了，两个人又重返宴席，边走边聊，渐渐数落起来。
慕瑶拿起手边一个小蛋糕递给她，“你喜欢吃雪梨吗？这个雪梨蛋糕很好吃，我超喜欢！要不是有它在，我早回家了。”
她笑着接过来尝了一口，“真不愧是张永辉，他爹过寿过的这么兴师动众。”
慕瑶嘟嘴，“那可不，人家可是税务局局长，商界但凡是有头有脸的谁敢不来？”
本就是套话，却没想到套了个这么大的，这张永辉身份还真不简单，难怪楚枭寒都亲自来了。
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兴冲冲的问：“你是不是参演《九龙镇》了？”
说起这个她还有点尴尬，“是参演了，你应该听说了吧，演的女二，抢了李真卿的角儿呢。”
这话说的不无自嘲之意，但慕瑶看起来没什么大反应，反而说：“正常，这个圈子不就这样么，有背景的人总要少走些弯路，不然人家要背景干什么？”
优势就是优势，不利用起来还要它干嘛？
柳千雪对她这两句话很是诧异，“你一点不抵触？你那么努力，抵不上人家靠人际关系上位。”
“人家能有关系也是种能耐，看不惯，那你也拉关系啊，你有本事拉个比他更厉害的。”
这个社会已经这样了，你又不能改变。所谓的不公平只是你占了弱势，若是你占优势，你便不会觉得不公平了。
这小姑娘看起来天真无邪的，世事倒是看的透彻。
本来说起这个话题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想法，她若与其他人想法一样，觉得她抢人角色该遭人黑，那么她便要好好思量了。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倒是个值得交的，她不由得失笑，“你现在拍什么戏呢？”
“一部网剧，”她又来了兴致，“明年的大IP制作《九龙镇》，我是女三哦！”
柳千雪倒是惊喜了，“你也参演？”
她点头，“是啊，不过我可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试镜得来的这个角色，我老师把我推荐给导演的，导演还说我有天赋呢！”
被人认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看着她，柳千雪突然想起来靳依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惆怅的叹口气，“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个圈子没背景，还真不好混。”
慕瑶吃完了一块蛋糕，敷衍似的点头，她也没听懂柳千雪在说什么，寻摸着找下一个猎物。
柳千雪看着好笑。
这姑娘，真是暖房里长大的，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保持一颗童心。
回去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柳千雪在车上问楚枭寒：“你说的那个综艺都有什么嘉宾？”
“不知道。”见她沉思，他好奇道：“怎么了？怕遇上仇家？”
这两天还问他都有谁仰慕他，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总得先拿到对手的资料。
她摇头，“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加个人进去。”
“你想加谁？”他神思一动，“傅安之？靳依冉？”
找两个她熟悉的人带一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是，是慕瑶。”
“慕瑶？”他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慕家的女儿？”
“嗯，我跟她挺谈得来的。”
他无所谓的点头，“回头我让风扬跟节目组说一声。”
请嘉宾是节目的事情，但他如果想让谁让，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反正节目组已经为了柳千雪空出一整期来了，邀请新嘉宾的名单应该还没定下来，塞个人再简单不过。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心情也不错，双手合十朝他拜，“多谢！”
于是最后她得到的名单就是傅安之、楚玥、慕瑶，还有几个她不太熟悉的人，但既然是楚枭寒的安排，想必都不是对她有敌意的。
不过她在最末尾看见了林和的名字。
林和跟绮梦关系好像不错，楚枭寒怎么把她也写上了？楚玥对她态度不清不楚的，再加上个林和，好像不太妙啊？
不过再一想，还有傅安之呢，会不会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