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目前为止没有一部像样的作品，但凭着“楚枭寒女朋友”这个身份，她就有了足够的热度。
柳千雪笑着与他碰杯，“那还得仰仗您多多照顾啊！”她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桐和秦决没多久就去一旁说话了，许是有什么公事，让她一个人在这，不要走远。
她谁也不认识，本也没打算往哪走，况且真被人欺负，结果也不一定是谁欺负谁。
晚会上各色糕点都是她没吃过的，一会儿吃一口也觉得新鲜，再配着果汁果酒，没一会儿竟也觉得腹中不那么空了，吃了个半饱。
她见苏桐和秦决没有要说完的意思，就端了两盘糕点打算拿去那边的空位子上慢慢吃，结果盘子还没端稳就觉得身后有异。
身后站了一个人，脚步声很轻，是习武之人。
她戒备着回头一看，果然，身后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男人年纪不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像个半大的孩子，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不谙世事。手举在半空，僵住了。
本来想拍拍她肩膀打招呼的，没想到她突然回头，他这手倒是无处安放了。
“那个……楚总让我跟着小姐，保护小姐。”
可是她看样子没受到惊吓，而且身上紧绷，气息内敛，这是察觉到有人要对自己不利才会出现的自保状态。
这小姐……会武？！
楚总没说啊。
若是会武，还让他来干什么？
柳千雪也是一愣，“楚枭寒让你保护我？”她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个头也就比她高一个头，身板不大，看着比楚枭寒还小两圈，她嗤笑，“你这样的，我一打五不成问题。”
这个小身板，她都怕自己一拳给打死了。
听出她的轻视，他可不高兴了，眉头皱起来，“小姐就算会武也不该如此自大，我自小学武术，已有十余年了，小姐不要小瞧人，不是学武就要五大三粗的。”
“哦。”看来对他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啊。
“以貌取我的都败在我手底下了。”他颇有些骄傲的说。
她点点头，没说上辈子自己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武的。
不过楚枭寒居然把这个人派给她，是怕她被欺负？不应该啊，他该比谁都明白自己的武力值才对。
那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果然，她这结论刚得出来就见苏桐和秦决回来了，苏桐惊讶道：“哟，这不是梅先生的得意高徒吗？怎么，梅先生今儿也来了？”
他笑着跟他打招呼，“师父他老人家没来，我是跟楚总来的。”
旁边其他人听见声音都围过来看，一看是他皆露出惊讶的样子，纷纷跟这人攀谈起来。
可没想到他居然后退一步，站在了柳千雪身边，“楚总让我跟着柳小姐，实在不能饮酒，各位见谅。”
其他人看这场景恍然，有人笑叹道：“楚总对柳小姐当真是宝贝着，连莫先生都送到柳小姐身边来了。”
柳千雪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但她可不能表现出刚刚知道的样子，便宛然一笑，“是枭寒小题大做，让各位见笑。”
那中年男人叹息着摇头，“能对爱人好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他往日虽有能力有手段，但未免凉薄，让人望而生畏，再怎么合作，也就止于合作。但有了柳小姐，楚总倒是多了些烟火气。”
这不是件坏事。
与其僵硬的制作合作伙伴，当然不如半是朋友半是合作伙伴，总更可靠些。
柳千雪笑笑没说话。
那些人很快就散了，柳千雪这才得空问那个年轻男人：“他们好像对你很熟悉。”
他点头，“我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常伴他左右，见过这些人。”
秦决听出她的意思，解释道：“他叫莫凉，师父是有名的武术大师梅常雪，今年已经古稀之年了。梅先生开了一个武馆，一直得楚枭寒的扶持，与楚枭寒也算是忘年之交吧。武馆里有几个功夫不错的都是楚枭寒给谋的差事，这功夫最好的莫凉梅先生不愿送出去，就一直带在身边，但一年前梅先生觉着这也不是回事儿，白白蹉跎了莫凉的好功夫和好年华，这才被他送到楚枭寒身边，给他当了贴身的保镖。”
莫凉点头，补充说：“不过楚总除了特殊情况和大场合也不带我，依旧让我回武馆陪我师父。”
柳千雪听明白了，所以楚枭寒现在把他送到她这，就是在表明他对她有多重视。最好的贴身保镖都用来保护她，这份量还轻的了？
这算是把她钉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决定是不是下的有点草率了？
以前是没细想，现在想想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虽然以前也不好过，但那好歹只是楚玥绮梦那样的人，她尚应付得了，可这晚会这些人，不论男女没一个好对付的。
那个白子夕就不能明着干，又多一个李真卿。
楚枭寒也真是的，没事闲的这么急着给她找戏干什么？平白拉个仇恨。偏偏仇恨是他拉的，锅却要她背！冤枉死了。
而且这下一来，看那些有意要报楚枭寒大腿的，也少不得在她身上动心思，而那些看不惯楚枭寒的，更要在她身上动心思了。
也怪自己冲动，为了秦决和傅安之的往事居然就这么答应他了。
秦决见她连连唉声叹气，皱眉问：“你怎么了？不习惯这种场合还是身体不舒服？楚枭寒待你不好？”
“没有，不过……确实挺不习惯的。”
上辈子就不喜欢参加宫宴，礼节多还无聊，这里倒是没什么礼节了，但所有人离她八丈远，眼睛还都往她身上瞟，搞得她好像展览会上的展品一样。
秦决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她是没来过，觉得拘束，于是说：“你要是不习惯这里，我带你去别处看？”
她立马点头。
秦决跟楚枭寒知会了一声，他看了柳千雪一眼，便让她去了。
反正这宴会是秦家办的，又有秦决和莫凉，她本身也不是会受人欺负的，他自然没什么不放心。
秦决带她直接去了会馆二楼的天台。
天台上有桌椅，她找了个靠近栏杆的地方坐下，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惬意的闭上眼睛，“真好。”
苏桐被人叫走了，没跟他们一起，就只剩一个莫凉站在天台门口看着他们。
秦决躺在摇椅上朝他勾手，莫凉恭恭敬敬过来，就听见他吊着唇角说：“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吃了他女人的。”
莫凉后退一步，“楚总让我保护柳小姐，没有别的意思。”
他摆摆手，“那你可以远点保护，爷不喜欢被人监视。”
秦决这人温和起来真是没有半点架子的，但这摆起架子，还真有股慵懒贵公子的范儿，温柔的语气抛出来的命令也带着些威严。
果然这样的环境里长出来的人看起来再怎么没用也是跟一般人不同的。
莫凉不敢不听他的，又一想有他在柳千雪也不会出事，便退出去了。
秦决等他把门关好，从摇椅上坐起来，倾身看着她，“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就答应了楚枭寒了？他许你的条件，我觉得你好像也不是会很看重。”
他觉得柳千雪不像是爱财的人，也不像急着不择手段要出名的，他总觉得，柳千雪这女人什么都不在乎，把什么都当个玩笑，当个消遣，怎么会因为那些条件就答应楚枭寒这样的事？
柳千雪没想到他竟然会怀疑这个，笑了一声问：“那你觉得我看重什么？”
他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不是钱财和地位的人……”他垂眸想了半天，突然说：“该不会楚枭寒威胁你吧？你说，他拿什么威胁你的？如果是性命那未免太狠了点，若是别的，说不定我能帮忙，你也早日逃离他的魔爪。”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看来楚枭寒在别人眼里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她想了想，觉得当年那些事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所有人都机忌讳着，心照不宣罢了。她觉得自己跟秦决和傅安之都算是半个朋友，于是决定不想骗他。
“我跟他的交易，是我好奇的一件事的答案。”
秦决眼眸亮了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笑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拿一个答案就换了，还真像是你干的出来的事儿。”他靠在椅子上拨弄旁边桌上瓶里的花儿，随口问：“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说不定你直接问我，我就告诉你了呢。”
良久没听见她说话，反而觉得有道尖利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他一侧头就看见柳千雪定定的目光。
他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道：“你看我就看我，干嘛这样看我？能不能换一个正常点的眼神？”
她叹口气，“其实你不必因为他对我好的，我知道不知道该念谁的恩了。”
不管是傅安之还是秦决，都是当真帮过她的。
秦决无所谓的摆摆手，“念谁都一样……”话一出口，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呆呆的看着她，“你跟楚枭寒换的，就是这个？”
她点头。
他静默半晌，突然笑了，轻松的靠在椅子上，“你怎么发现的？这也太快了。”
他跟傅安之的事情不是秘密，只是没想到她发现的这样早。
她撇嘴，“你俩那态度都写脸上了，一个倒贴一个冷冰冰，我又不瞎。不过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该过去就过去吧，人一辈子能有个朋友不错，别自己作死。”
听前半段的时候秦决还轻轻点头，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劲，皱眉看她一眼，不过她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也没看见他的不对劲。
他有些惊愕。
她只知道这些？
呵，真有趣，这要是让她知道楚枭寒耍了她，以她的性子，会不会提剑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