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西瓜抬眼看他。
所以剧组停工不是摄像机出问题了?
“其实,我们是假的,你也不用这样。我该上班还是得上班的。”
郎无情妾无意,他确实不必这样做的,而且因为她不想拍戏就停工,她这不是成了祸国妖妃了吗?
他神色认真,“从你答应我的那一刻起,你我就不是假的。”
这话把她说的一愣。
“你自己都把它当假的,还能骗得了谁?”
她一想,觉得也是。他这样对她好,宠她护她才是做男朋友该有的样子,这样才能气白子夕啊。
这样一想,她点点头,“也对,那我就做一回祸国殃民的妖妃,”她两眼放光的看他,“要不你也君王从此不早朝了吧?”
他鄙视的移开目光,“不早朝谁给你钱花。”
她听着这话不由得笑了一下,“其实你不招人烦的时候真的挺好的,还挺值得托付终身的样子。”
见他目光看过来,她又惋惜的撇嘴摇头,“就是这样的时候太少了,大多时候比较招人烦。”
他深吸口气,起身就要走。
“哎哎哎,别走嘛,”她在他路过自己身边时抓住了他的衣角,“再唠两毛钱的,时间还早。”
他低头看着她,这个角度看来,她微仰着头,睫毛忽闪忽闪的,脸颊微红,嘴角带笑,跟那天提着剑大杀四方的样子截然相反,总算有了点女人的感觉。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很奇怪。
八年前,她明明就是个弱女子,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默认她是个糙汉子了?
她还拽着他的衣角摇了摇,扎西瓜的叉子咬在嘴里,嘴唇微动,“再唠一会儿嘛。”
他发觉出一丝不对劲,反手贴上她的脸,皱眉道:“你喝酒了?”
“你才发现啊。”她冲着他哈了口气,“这么大味道,你鼻子失灵了?”
烈酒浇剑,伴腥风入喉,这就是她以前的生活。
来到这之后她还没机会喝酒,那天跟秦决在锦盛也没怎么喝,而且确实也不大习惯这个味道,今天跟靳依冉在烤肉店要了两瓶老白干,倒是挺有那个味道的。
不过后来喝了些果汁,酒味儿可能不那么多重了。
“张姨,给她煮些醒酒汤。”
他又要走,柳千雪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他去掰她的手指,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聊聊嘛,你为什么不喜欢白子夕啊?她长的好看,身材也好,家世好像也不错,虽然人品是差了些,但这条件应该也够配你了吧?你为什么不喜欢?”
正在洗碗的张姨一听她问这话,拉了一下擦桌子的崔姨,眼神示意她,两个人放下东西都上楼去了。
等一楼大厅没人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那你告诉我,当初我是哪里不好,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喜欢?
楚枭寒说完就后悔了。
这样矫情的话他不该说的。
他很好,是她没有眼光才会错过。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刚要掰开她的手指就看见她居然在认真思考,皱着眉抿着唇,“嗯……柳千雪真是太渣了。”
在她所有的记忆里,高中时的楚枭寒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是很温柔的暖男,对柳千雪可以说无微不至,捧着护着,冬天把她的手放在胸口暖着,夏天替她挡着阳光。
柳千雪也不是不爱他,只是她是孤儿,从小被人瞧不起,所以事事都争强好胜,当时留学和楚枭寒只能二选一,她也纠结到爆哭,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学。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
楚枭寒那么爱她,她还幻想着他也许会为了他放弃原则,随她一起出国,可惜没有。
“在国外的无数个夜晚,我无数次想起你的好,可我不会认错,错过了,便也就错过了。”
那时的她还很高傲,很有原则和底线,哪怕知道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不会再选择出国,但她还是拉不下脸去找楚枭寒。
后来为了一个女二号爬上导演床,这都是这个社会逼的。
她神色悠远,楚枭寒突然就心软了。
“你醉了。”
“我没有。”她眼神尚算清明,“我酒量好着呢。”
他抬手把她从椅子上拎起来,“你醉了,回去睡觉。”
“我没醉!”
她是真没醉,只能算是微醺,反手灵活的从他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说,你为什么不娶她?”
“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其他不是你该管的。”
他又来抓她,她眼疾手快的叼住他的手腕,两个人就在餐厅里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
他的胳膊把她的脖子禁锢在怀里,“你这身功夫哪学的?”
柳千雪手无缚鸡之力,可现在这身功夫没有二十年练不出来,他早起疑了。
“呵,姐自学成才!”她胳膊肘顶他的左肋,逼他放开自己,然后手成爪状去抓他脖子上的项链。
他闪开,两人错身时,他五指握拳,食指第二关节顶出来,朝着她的腰眼戳过去,她反应敏捷的躬身躲开,同时伸腿扫他的下盘。
他皱眉堪堪躲开,“你这都是什么招式?”
她得意的把落在胸前的几缕头发甩到身后,“你没见过的招式。”
两个人在厅里动起手,惊动了四楼的三个人。
正斗地主的崔姨最先听见楼下有动静,一套顺子拿在手里还没出,“张姐,你听楼下什么动静?”
张姨把牌道:“什么动静?我怎么没听见?”
周叔伸耳朵听了听,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接着就听见柳千雪的声音:“妈呀!这青花瓷真的假的?”
三个人脸色一变。
别墅里没什么摆饰,但必要的还有那么几件,比如一楼大厅液晶电视旁那两个半米高的青花瓷瓶,那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古董啊,七位数从拍卖会上拍来的!
三个人也顾不上打牌了,连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一楼大厅有两层楼高,二楼有栏杆,凭栏能看见整个大厅,三个人站一排,凭栏而望就看见楼下两个人对峙着。
两人中间是一堆瓷器碎片,柳千雪试探着问:“这真是古董啊?”
楚枭寒不说话。
她理直气壮道:“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不收起来在这摆着干什么?怪我吗?”
“你这意思是怪我?”他冷笑,“从你钱里扣。”
“你扣,你扣多少我把你卡里钱转出去多少!”她没看过他卡里的余额,但想来也不会少于七位数。
“这可不是钱的问题。”
他笑的意味深长,她刚要问他又在打着什么算盘,门外忽然传来汽车响笛声,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女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窑瓷,一千万拍的一对。”她走到柳千雪面前,“听说楚家住进了个女人,我特意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小姐!”
楼上看热闹的三个人忙下来迎接,周叔第一个道:“小姐回来怎么没通知一声,也没给小姐准备,我就失职了。”
楚玥摆手,“无妨,我就临时起意想回来看看。”她看看柳千雪和楚枭寒,“这两天剧组放假,说是摄像机坏了,一天了还没修好,公司怎么也没送几个好使的过去?哥哥,你手底下人可是怠慢了?”
往常出现摄像机故障问题基本一天就解决,一天解决不了就换一个顶替,这个送去维修,连停两天工还不送替补的可是头一次。这耽误一天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开销,楚枭寒这是要干什么?一掷千金为美人?
她瞥了一眼柳千雪,转身上楼,“好不容易得空回来,哥,不打算跟我说说话么?”
楚枭寒摆手示意崔姨把地上收拾了,然后随楚玥上了二楼。
没几个人能制衡他,楚玥算一个。
张姨去给楚玥把房间再整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疏漏,周叔跟着上去了。
柳千雪悄声问拿着扫帚过来的崔姨:“这瓷瓶儿楚枭寒很宝贝吗?”
崔姨摇头:“少爷对这些不大上心。”
那就好。
她松了口气。
“不过老爷很喜欢古董,这些都是老爷拍回来的,见少爷房里什么也没有,太空了,送过来给少爷摆着的。”
柳千雪险些平地摔。
“所、所以,我这是没得罪楚枭寒,得罪他爹了?”
崔姨笑笑,“放心,少爷喜欢你,老爷想必不会为难,你认个错,再用少爷的钱买个差不多的就是了。老爷也挺好说话的。”
她越这样说,她越觉得难了。
“老爷常来吗?”
她一边打扫着碎瓷一边说:“不常来,老爷和夫人跟老祖母们住一起,在临市的半山上,有一个大宅子。老祖母年纪大了,抓儿子,又受不得颠簸,所以连累着老爷夫人也不能常过来。”
这样说来她就放心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同情的看着她,“少爷带你回来这件事既然小姐都知道了,想来老爷和老祖母们应该也知道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她看着崔姨把碎瓷倒进垃圾桶,又想起楚枭寒你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是早知道结果,就等着自己去求他!
书房里,楚玥把背包扔在桌子上,“哥,怎么回事?把她接家里是什么意思?还打算常住了么?”
楚枭寒坐在书桌后,“我有我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