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兰的死对外面的人来说是一件很突然的事,就在外面胡乱猜测的时候,又传出霍延建突然身体不适,很有可能会退到幕后,不再管理霍氏集团的事,而霍氏集团的所有事项都交由霍铭川和霍云川管理。
在姚依兰的葬礼上,来参加的人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霍铭川的身影,或者说跟霍铭川相关的人都没有出现,霍云川前后张罗,霍延建就颓废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人上来打招呼便强颜欢笑,敷衍地应付一下,然后就陷入无尽的沉默。
葬礼进行的比霍云川想的要顺利很多,隔了几天就下葬。
按照霍家多年的规定,姚依兰身为霍延建的妻子,死后是要和霍延建葬在一起的,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霍铭川对此并不同意。
因为霍延建在姚依兰下葬的前一天突然找到霍铭川。
他独自一个人去了南苑。
当时只有苏美玲和佣人在家里,叶笙在公司还没有赶回来,而霍铭川其实不想看见霍铭川。要不是接到刘妈的电话,担心他会为难苏美玲,他还真不会立马赶回去。
从季风的酒店赶回南苑花不了很长时间,他却一直开车在城里慢悠悠地转着,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漫不经心地回到老宅。
霍延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苏美玲坐在他对面,刚开始招呼着他,见他爱理不理,便随他去了,只是安静地陪在旁边。
刘妈就是从老宅赶出来的,她对霍延建的怨念很深,当初她一心一意地陪在裴青身边,是亲眼看见霍延建和裴青发生过的种种。此时见霍延建颓废的样子,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又的只是对裴青的怜悯和同情。
“少爷。”刘妈最先看见霍铭川,便出声喊道,她的视线不屑地瞟向沙发,霍延建听见之后立马站起来,双眼无神地望向霍铭川。
这几天,霍延建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两鬓都染上了白发,他再次望着眼前这个跟裴青有七分相似的霍铭川,宛如看见裴青的影子,他老泪纵横,恨不得抱住霍铭川痛快地哭一场,发泄这么多年以来心中对裴青的怀念。
霍铭川心如磐石,从不为霍延建的所作所为而感动,就算他跪在裴青的墓碑前痛哭流涕,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他和霍延建的父子之情早就在裴青死的那天断裂,这么多年以来,霍延建也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铭川,我们谈谈吧。”这温柔的语气大概是霍延建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霍铭川受宠若惊却露出一丝嫌恶,他扫一眼霍延建,面无表情地转身往楼上走,身后传来苏美玲的声音,“铭川,这没事吧?”
她对霍家的事是知道一丁点的,而且随着这段时间和霍铭川的相处,她脑海里那模糊的影子也越发的变得清楚,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当初死在叶笙身边的人肯定就是霍铭川的母亲,也就是霍延建的原配妻子。
只是当时,裴青的脸被毁容,要不是霍铭川和裴青相似,她或许还不会这么快想起来。她记得自己曾在叶笙的面前提过两次,也不知道叶笙有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叶笙小时候因为惊吓过度,早就失去那段记忆。
静谧的书房,霍铭川双手放在身后背对着霍延建,他站在落地窗前,佣人上午来打扫书房的时候把窗帘拉开就忘记关上,外面微醺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进屋内,红色实木的桌子上洒落着细碎的阳光,只听霍铭川沉声问道,“你想谈什么?”
从进来开始霍延建就没有开口,一直安静地站在昏暗的角落,黑色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更没有存在感,乍得听见霍铭川的声音,他忽然愣了一下,又回过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如何开头才好。
对不起?霍延建心里很清楚,霍铭川需要的不是对不起,再说他还是了解霍铭川这个儿子,心狠,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这些年他犯下的错误,而且在他的心中,裴青的死一直都他造成的,就算他不是直接凶手,那也是间接凶手。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霍延建才深知更难开口。
“你要谈什么?”霍铭川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吓得霍延建一哆嗦,脱口而出,“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话一说完,他连忙又说,深怕霍铭川一句话把他打断,“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没用,但爸爸还是想说,也想告诉你,这些年来,其实……”
“你不觉得好笑?”霍铭川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霍延建,“别说我,你觉得我妈会想听这些话?对不起这三个字的作用没你想的那么大,不是一句话对不起就可以改变曾经发生的一切。”
闻言,霍延建连连说道,“这、这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霍铭川要准备赶人。
“铭川,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始终都是你的父亲。曾经都是姚依兰这个贱人蒙骗了我,才让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轻信姚依兰,也不会这么对你。”
霍铭川嘴角微微上扬,他突然又改变了对霍延建的认识,他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霍延建竟然是生他的父亲,竟然是他母亲深深爱过到死都不愿意放下的人。
“你这么说就不怕姚依兰从地狱上来找你?”霍铭川对霍延建的信任早就已经破灭,不管他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如同废话。
“铭川,你相信爸爸,我很弥补曾经犯下的错,现在没有姚依兰在中间来挑拨离间,我也不会再想从前那样对你,我会专心地扶持你。”
“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扶持才能管理霍氏?”霍铭川冷冷地反问一句,他霸气十足的模样将霍延建镇住了。
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霍铭川不是霍云川,根本不需要他的扶持就可以把集团管理得很好,甚至还会比他管理得好。这也是老爷子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把公司交给他和霍云川。如果没有霍铭川,他虽然依旧衣食无忧,但他却失去了权利。
霍铭川不会再让他拥有一丁点的权利,至于霍云川,这个对他来说不争气的儿子,倘若他能有霍铭川一般强,他就直接扶持霍云川了,而不是现在低三下四地来找霍铭川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