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芙泣不成声,她流着眼泪从包里拿出昨晚收到的礼物盒子,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次将它打开,她泪眼婆娑地盯着这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眼泪更是像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不住。
她以为拖延完成姚依兰交给她的任务就可以暂时让母亲得到安全,也可以给霍铭川争取更多的时间,可她没有想到姚依兰真的会这么狠,对她的母亲下手。那只是一个瘫痪无法动弹的人,她根本不能想象一把锋利的刀见她母亲手指砍下来时的画面。
因为乐芙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就揪成一团,特别的疼,让她没法安静下来,也没法控制眼泪。昨晚通宵没睡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手指的模样,以及母亲痛苦地躺在床上无力呻.吟的模样。
她恨极了自己无能为力,也恨极了姚依兰。
中午下班的时候,乐芙提前半个小时离开公司。
乐芙去了一家隐藏在闹市中的安静咖啡厅,找到坐着优雅喝咖啡的姚依兰。这是她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
姚依兰翘着兰花指,优雅地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冲乐芙微微一笑,“坐呗。”
“你说过只要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就不会伤害我的母亲!你昨天让人寄来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从我答应帮你做事那天开始我就说过,如果你伤害我母亲,我不介意来一个玉石俱焚。”乐芙难以控制怒气,双手撑在桌面,低头盯着姚依兰,一字一顿地说道。
见状,姚依兰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玩弄着手上才做好的新指甲,鲜艳的大红色就像是血那般让人刺眼,让乐芙觉得压抑,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盒子里血淋淋的手指。
“我可是记得你说的话,但我想你还是忘记了我跟你说的话!”姚依兰突然拔高音量,猛地伸手揪住乐芙的头发,把她扯到自己面前,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拖延时间就是想给他们争取时间,让他们找到你母亲。”
乐芙痛的整个头皮都在发毛,不过跟姚依兰知道她的打算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震惊。
“你别这么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乐芙,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是想要你母亲平安,你最好听话,我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地去做,别以为靠上霍铭川,就可以万事大吉。”
姚依兰铁青的脸凑到乐芙跟前,她嘴角忽然上扬,露出一丝嘲笑,“乐芙,你是不是喜欢霍铭川?”
乐芙冷着脸,“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今天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姚依兰冷笑一声,松开乐芙的头发,又保持优雅的姿态,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没有完成我吩咐你的事,那你就不必继续待在霍家。”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
乐芙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上行人匆匆,从她的身边一一略过,她空洞的双眼仿佛看不见光明,姚依兰的话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如果这次你再搞砸,你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你母亲。”
再搞砸?乐芙笑着笑着便哭起来。
她现在就是没有目的地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到底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她更不知道她的未来到底还有没有。
初秋,天色变幻无常,温度忽冷忽热,乌云从西边移动,汇聚在江城的上空,慢慢地凝聚越来越多,短短时间内,江城明媚的天空就被乌云占据,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绵绵细雨,从天而降,浸湿江城的干燥,这也是初秋以来下的第一场雨。
这雨来的突然,路上的行人都忙着找地方躲雨,只有少数的人在冒雨前进。乐芙就是少数人当中的其中一人。
她的头发,衣服不知不觉地被雨水浸湿,她走到人行道中间,突然就停下来,看着头顶亮起的汽车通行的提示灯,眼前只觉得一片模糊,喇叭声此起彼伏,绵绵不断,还伴随着车内的人冒雨打开窗子的怒骂。
乐芙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直到她走到一家蛋糕店门口。
装饰栏放着一个修饰得很简单的蛋糕,乐芙趴在玻璃窗上,流着眼泪看着蛋糕,这是她母亲最喜欢吃的芒果蛋糕,可事现在她没有机会吃了,而她也再也找不到人陪她一起吃了。
“停车!”叶笙骤然大声一喊,吓得常欢差点手打滑,松开方向盘,她一脚踩在刹车上,汽车还是猛地往前滑动两米远才缓缓地停下来。差点导致后面追上来的汽车撞上来。
“笙姐,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常欢惊魂未定地望着叶笙,只见叶笙直接打开车门下车,穿过瓢泼大雨,穿过车水马龙的马路,最后停在一家蛋糕店门口,站在乐芙的身后,“乐芙!”
乐芙茫然地转身,在看见叶笙出现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变得更加崩溃,张了张嘴,似乎喊了一声叶笙,然后就被叶笙一把抱住,她怔愣几秒,用力地抱住叶笙,从小声哭泣到放声大哭。
常欢拿着伞走过来就听见乐芙的哭声,顿时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笙姐,乐小姐这是怎么了?”常欢疑惑地问了一句,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在大雨瓢泼的大街上,有三个女人站在雨中无人知道发生什么,两个女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而另一个女人则拿着伞,茫然地看着另两个人。
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经分不清了……
等乐芙的情绪好一点,叶笙这才扶着乐芙走到一处屋檐下躲雨,“乐芙,你怎么会在这里?”
乐芙深吸口气,疲惫地靠在叶笙的肩膀上,看起来并不想告诉叶笙自己现在的情况,“笙笙,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俩数星星的事吗?”
叶笙点点头,“记得。那个时候你总说是星星照亮了月亮。”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乐芙笑了笑,“那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老是跟我争芒果的事吗?”
叶笙嘴角狠狠一抽,“那小时候跟你争芒果是因为你明知道自己过敏还要吃,我就只有勉为其难地多吃一点,这才能保住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