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的问题终究是无迹可寻,她也没有去动那份夜宵,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司穆瑾的床前。
目光停在输液瓶上,目不转睛,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石雕,没有一点生气。
她看的眼睛都有些发酸了,才收回视线。安歌忽然想到,司穆瑾之前守在她的床前时,是否也这么徘徊不安和难受呢。
安歌先前昏迷的时间可比这长多了,显然也是找不到答案。
她靠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继续守着,安歌也不知道为何尽管已经有了困意,但脑子里总绷着一条弦,仿佛等不到司穆瑾睡醒就睡不着的样子。
安歌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趴在了椅子上,睡姿有些别扭,手下想要劝她回床上睡。
但一时间也不敢胡乱吵醒她,也不敢乱动。只能悄悄地帮她垫了个枕头,希望明天起来不会脖子疼。
安歌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医院旁边就有一个花园,鸟儿的叫声尤为突兀,她睁开眼刚想活动活动四肢。
才发现都被自己枕的有些发麻了,安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想到了昨夜昏迷的司穆瑾,她立即想要查看情况。
一抬眼便撞入了他深邃的墨眸,他眼睛里像是蕴含着一个漩涡,仿佛要将安歌带进去搅的粉身碎骨融为一体。
“醒了?”司穆瑾嗓音有些发哑,有点像那种老式收音机传出来的声音。
安歌活动了一下手脚,帮他倒上了杯水,“昨晚到现在已经有八个小时了吧,可以喝水了。”
她认认真真算了一遍,丝毫不敢松懈。司穆瑾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却轻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说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管我一下吗?”
男人欠揍无比的话在安歌耳边徘徊着,她脸色变了几变有些不自然,之前说出去的话现在变得啪啪打脸。
“我也不能看着你死在我家,多晦气臭了怎么办。”安歌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司穆瑾笑意淡淡消去,这个女人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安歌环绕一圈,才发现一直守着的手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估计也是司穆瑾命令的。“你怎么把你的手下叫走了。”安歌依然有些恼怒他不把自己身体当做一回事。
明明可以联系上手下的,非要装傻充愣,把自己身体折腾坏了,才高兴。
“没他什么事情。”
“那你就躺在这吧,别指望我会照顾你。”安歌想起自己先前还生气着呢,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
一下子也端起了生气的架子,将杯子砰的一下放到的桌子上,打算起身离开。
司穆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忍心的话可以走。”
安歌捏紧了拳头,真被这个男人掐住了软肋,就知道她还是不忍心,心软的毛病。
她踌躇了会,还是不争气的坐下了,毕竟心里有些不安,觉得司穆瑾感染有自己一部分的原因。
司穆瑾眼底的笑意很是明显,此时的他跟小宝十分相似,眼里承载了万般星辰而又自信的模样。
“那你说,身后的伤怎么弄的。”安歌抿紧唇,想要从他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摔倒弄的。”
司穆瑾云淡风轻的话怎么可能让安歌相信,何况她已经知道了些许端倪,“摔倒能摔成这个样子?护士跟我说了,你身后的伤是军刀弄的,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
安歌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这副语气就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司穆瑾沉默了会,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又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你什么都瞒着我,还希望得到我的原谅?”
“铲除司凤图的势力时,受了点轻伤而已。”司穆瑾想起当时的场景,表情有些吓人,他差些就抓住了司凤图,可惜还是被这个“好弟弟”给阴了一把。
还是他太过于轻敌了,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抓住司凤图这个半残疾的人,结果他身后培养的势力比司穆瑾想象中还要庞大的多。
安歌愣了一下,这个许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名字,也是之前一直围绕着她的噩梦。
难道,司穆瑾是为了自己,才去报仇的?!
这个想法跟安歌之前所认为的有着出入,她离开帝都之前,已经对司穆瑾心灰意冷了,觉得他心里没有自己和小宝。
如今看来,事情的真相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安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慌,甚至手心都冒起来一层薄汗。
也许是因为离真相越近,越来越心慌吧,觉得这个真相会颠覆自己以往的认同。
司穆瑾将她的反应都收入眼内,喝了口水没有再说下去,当初的错或者对,也许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不想去揭安歌的伤疤。
安歌咬了咬唇,指甲扣着肉的感觉让她尤为清醒,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加理智。
“司穆瑾,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会离开帝都吗?”安歌说到后面,嗓音感染了几分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
这下,换作司穆瑾沉默了,他许久没有出声,仿佛安歌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她不能理解的盯着他,其实这下其实司穆瑾愿意解释。
安歌觉得自己都会相信的,她这次真的心软了。
可是为什么,司穆瑾还是选择了沉默。
安歌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失落,没有再逼问下去,也许是她感觉错了吧,司穆瑾可能什么都知道,还是因为她不太重要罢了。
“我去吃早餐。”安歌将自己散落的碎发缕了缕,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病房,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安歌靠在墙壁上,双手捂着脸,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疯狂的涌出来,肆意地在她的指尖中流逝,漫出。
安歌压抑着自己哭声,紧咬着牙,再苦她也熬过来了,偏偏司穆瑾这个坎,她过不去。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有思考过,对司穆瑾的感情,安歌原本以为会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