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佐勾了抹笑意,却未将这些事拆穿,只留下一句宫中还有事便离开了。
卓眠春也不并未与她客气,反倒是秦林转身要送,被李禹佐拦下了。
“你们还是留下照顾老将军。”
随着他离开,秦林几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将话问了出来,“你心中对二王爷……”
“什么?”卓眠春怔然的转首,他方才的声音有些小,只听着王爷两个字,只是转首看着他,他又摇首。
“没什么,只是看你与三王爷之间,身份毕竟不同与往常,若是心中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话还未说完,卓眠春先笑开了,着实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表哥这是在说什么?既然有了血缘之亲,就算心中有什么也定要割舍了可以,况且三王爷一定在帮咱们,我与他也没必要非要是仇人,你说呢?”
秦林怔怔的点头,却是在回想着她说这话时的神色,最终也没想起多热络的模样,与平时与他说话时一样,与所有人都一样。
卓眠春不知他这些心思,只以为他还惦念着将军府与皇室的仇恨,若是因此,她更要从中调节,至少不能让李禹佐被惦恨上。
一碗药喂下,镇国候仍不见转醒,卓眠春看秦林这几日一直陪伴着,眼睑下沉了一片青黑,便让他赶紧去休息了。
只余下她自己在房中时,君飞白不知从何处进来,直接落在了她身后。
卓眠春拧眉,就算是如今内力消退不少,也不该这般没有防备心才对,难不成当真是自己退步太多了?
“是冥老嘱咐我给你送东西来,还让我悄悄的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我才故意隐藏了气息。”君飞白开口解释。
他的武功毕竟高出她许多,如今又开始从头训练,他若真有心隐藏气息,别说是她,就算是李禹佐站在这里也同样发现不了。
而接过冥老送来的东西,竟是药。
“冥老说了,这老头体内中的不管是毒还是蛊,这药服下这药就会好的。”君飞白又紧跟了句。
卓眠春望着那锦盒中的药,这般神奇的东西,冥老竟说送就送了?看来这卖身契签的值了。
卓眠春笑着将药收下,这才想起她方才喂下的那副,还没张口,君飞白又给了解释。
“冥老说,那药也是解毒的,不过没有这个药效快罢了。”
卓眠春挑眉,又让他带回一声谢,转身就去给镇国候喂药。
君飞白站在她身后扭扭捏捏着,许久才开了口,“姐姐,那个人武功虽也不低,可体质太过普通,配不上你。”
卓眠春怔了下,不解的回首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李禹佐。
今日倒是稀奇,先是李禹佐跟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接着便是秦林的试探,现在连他都跟着提起来,不过她原本没打算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但看着君飞白苦着一张脸,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就算不是极为珍贵的血脉又怎样,若不是碰上他,说不定还有现在的我,也不会与你们碰上。”
虽是胡诌的,但她这一路走来,所遇见的人都缺一不可,缺了一个就不会是现在的场景了。
君飞白听着这些话心中着急,在他看来姐姐平时说什么不喜欢那李禹佐,可这段话还是说出了女儿心事。
“姐姐,就算没有他,我们也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不会让你自己留在这里。”
话说的有些急,卓眠春凝眉看着他,突然沉了脸色,“我的身世,亦或者说我的血脉当真对你们这么重要?”
君飞白怔了怔,恍然才发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赶紧摇首,“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的血脉特殊,但我们也并非是要用姐姐来做什么事……”
话越说越乱,眼看着就要急红了双眼,卓眠春沉着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跟你逗着玩的,你竟还当真了,我不知你们冥阁与旁人做生意究竟是怎样,但也知道,你们为我开了不少例外,我都记在心中。”
起身笑着揉了下他的头发,却不想这个动作不知怎么触动了他,突然被他扑了个满怀。
“君……君飞白,你起来!”脸色又沉了下来,抱着她的人却没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卓眠春脸色变了变,对着门边呆住的人尴尬一笑,“表哥,他是……”
秦林面上透着一抹苍白,扯了抹苦笑,“我来只是想起,夜里祖父身子总滚烫的很,让你多注意些。”
而君飞白听着有旁人说话,也赶紧松开她站在一旁,但面上却没半点窘迫,反倒是带着高兴,目光也紧紧的放在她身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秦林余下的话都不必再说,冲着两人一笑,转身大步离开,身影却有些踉跄。
卓眠春咬咬唇,但也没打算追出去。秦林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原本顾忌着她与李禹佐之间的亲事,后知道他们之间有“血缘”后,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今日这事就当是歪打正着,若是他因此误会了什么也好,能就此放心对她的那份执念更好。
而君飞白瞧着看戏的人走了,也借口阁中有事赶紧溜之大吉,就怕晚一步被留下来挨训。
卓眠春又气又无奈,但望着那极快消失的身影,终究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君飞白那些话她还是听进心中的,若是冥阁这样的势力也在寻找她这份血脉,那是否也有其他势力在寻找,且先前在长公主府中,苏靖对她的态度,还有提起洛娩时的恭敬。
想起洛娩这个名字,她细细念了几遍,总觉得这名字出了在冥老口中提起过,似乎还有谁提起过。
“洛娩,洛娩……”
“她救下的,自然得留着。”
这些话突然闯入记忆中,似乎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过,她是谁?又救了谁?是洛娩?那洛娩又救了谁?
诸多记忆在脑中混乱着,她突然敲了敲脑袋,将那些记忆都摇散。
她还从未记错过什么事,但对这些话有记忆,又恍若没有,也许是哪夜梦间所梦罢了。
甩开那些想法,又转目看向镇国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