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成定局，连皇帝都不再开口多言，其他人就更不敢多说什么。
宴散，大臣们也四散离开，而关于今夜的事，并未被特意嘱咐此事不可外传，那几位摇摆不定的大臣心下几经思量。
皇帝被带到御书房，卓眠春一行人自然也都跟了去，皇后与尘妃也都去了，倒是萧老大人动了打王鞭后离开了。
这虽是国事，但眼下也算是一件私事，皇帝无德，迟早失了民心与臣心啊！
望着那如一滩烂泥一般坐在位上的皇帝，李禹佐直接将一封诏书放在他面前。
“这些所因全是你一己私欲，你可认罪！你可曾有半点觉得对不起他们？”话语中泛着冷意。
皇帝却嗤笑一声靠近他，声音极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是大公无私，为何不将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
这话并未让李禹佐变了脸色，只是让他脸色更加泛寒，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笔扔在他跟前。
“就算你不认，这些罪名你也逃不开。”
玉玺就握在他的手中，且就算大臣们不将此事传扬出去，他也会将一切事情传出去的。
而冷冷看着这一切的卓眠春，落在最角落，镇国候将她护在身后，却正好能将所有人的神情望在眼底。
最让她关注的并非皇帝，而是皇后，从李禹佐提起这些事时，皇后的神色就极为古怪，像是知道这些事情。
皇后似是也感觉到卓眠春的目光，转过后怔了下，随即红了眼走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年我与你母亲……”
话说到一半，泪便颗颗滴落下来，看上去甚为伤神。
而这些落在卓眠春眼中，却有些假了，更认定皇后一定知晓些什么，或者她从头到尾都知情。
皇帝混账，他对秦娇兰做的那些事，落在不爱他的身上是折磨，可若是爱他的人，这些便是求之不得。虽是病态般的感情，但她细想每次见到皇后时，每当提起秦娇兰她的神情不一样。
而皇后见她发怔，只以为她是被这些事惊到了，仍旧软声的安抚着她。
抹了把眼泪，“不管如何，你总归是皇室血脉，以后你若是愿意，就跟在我身边可好？”
卓眠春未回话，镇国候先开了口，“有劳皇后娘娘关心，不管眠春是谁的血脉，也都是我兰儿唯一的血脉，以后就在我将军府中。”
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皇后讪讪一笑，随即点头应下来，“兰儿遭遇这种事，不论如何也与本宫有关系，本宫也难辞其咎！”
镇国候只是笑笑，他如今对皇家没有半点虚伪之意，若不是皇帝还没解决，他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只想离开这里，甚至离开京城，带着兰儿回家。
皇后被无视，面上有丝不悦，可不管是为了什么，她眼下都得忍。
打王鞭被送入镇国候手中，他带着怒恨上前，一鞭震在桌上，桌子直接裂成两半，“老臣有何事对不起皇家，对不起南清？”
“当初你说要迎娶兰儿，我又何曾阻拦过，是你听信相师谗言，信了兰儿对你不利，所以将她赐给了卓相，可你既然信了相师的话，又为何不放过兰儿？”
皇帝早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事情都已经做了，再追究对错又有何用。
“自古帝王谁人不自私，成王败寇，多说无意！”一派淡然，似是并不在意这些罪恶，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只是不甘心，他谋划已久，却没想到轻易就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去。
“我无话要说，是生是死随便。”话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镇国候带着怒气，扬手抬起手中打王鞭，手腕却被人扣住，回首是李禹佐。
“老将军，他能否交由我处置。”说着目光转过卓眠春，“可让眠春陪同。”
卓眠春怔了下，抬步走到他跟前，既然提到自己，自然是需要他的帮忙，而这件事是镇国候还是他，其实都应当。
“外祖父，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想亲手为母亲报仇！”
这句话，也应当是李禹佐的心里话吧。
镇国候神色一变，本不想答应，这些血腥的事也不想由她来做，但卓眠春目中坚定。
“还请外祖父成全。”卓眠春轻声开口，却是定下了主意。
两而你对视许久，镇国候还是收了手，将手中打王鞭交在她手中。
“我还有些想问皇帝，外祖父……”
镇国候这次没再拒绝，点点头离开了，只是离开时目光转过李禹佐，颇有深意。
将所有人都支走，房中只剩下三人，卓眠春退在一旁再没开口。
李禹佐手中还有一份诏书，一并放在皇帝面前，“你以为我计划了所有为的就是这个皇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皇帝缓缓睁开双眼，自然是不相信李禹佐这些话的，只是看到那份诏书时，却怔住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禹佐面上带着冷笑，这次的笔却是轻轻放在他面前，“你这个皇位，我从未想过，也从不想坐上这个位置，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低声浅浅，话中对这个位置没有丝毫的眷恋，话中不掺半点假。
皇帝拿起诏书的手有些哆嗦，而看到上面的名字更是无法相信。
猛的将诏书扔远，都是谎言，怎会有人不喜欢皇位，怎会有人不想拥有这份权势！
“怎么，不相信？”李禹佐将诏书又捡了回来放在他面前。
“就是因为你身居皇位，我母亲才会被痛苦折磨这些年，因为你身居皇位，卓相为虎作伥，将老将军一家蒙蔽多年，我嫌你这皇位脏！”
最后一句，带着无尽恨意，更透着极尽厌恶。
皇帝不敢相信，这皇位历代都是由万人鲜血堆积而成，且是多少良臣忠将为护这位子而惨死，他竟然说脏！
“哼！你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说什么你不喜欢这皇位，你若不喜欢，又为何处心积虑的将朝中大臣都换成你的人？又为何一步步将玉妃丽妃的权势架空，为的不就是你自己能稳坐这个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