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依旧是浑浑噩噩的模样,倒是皇后脸色一变,但对上李禹佐的目光,又将情绪都压了下去。
卓眠春望着这模样觉得好笑,但也有几分疑惑,皇后总归是将他抚养长大的,虽后来不曾去管过他的事,但两人之间也不至于如此才对。
而底下想反对的大臣却是怔了怔,但眼看着求审的人越来越多,想出头的几人也就不敢再多动作。
“父皇!”李禹佐又唤了声。
李禹中面上愠色,脸上更是几分扭曲,“父皇已经这副样子,你们这是要将逼迫父皇不成?”
李禹稷到底是聪明,心中虽也恼怒但瞧着有人出头了也就默不作声的坐着饮酒。
李禹佐并未开口,跪地的大臣先开了口,“五皇子这话可就错了,这件事可是也关乎皇室名声,所以要皇上来下定夺的!”
而缩在最后的大理寺卿,望了眼四周,目光悄然与三皇子对上,随即又闪躲着转开。
眼下都知道不论是朝堂还是疆土中,都已经布满二皇子的人手,他这个时候若是开口,无异是鸡蛋碰石头罢了。
且他女儿已经远嫁和亲,若是南清与乐平一直友好,二皇子必定不会轻易动他的,眼下正是荣损的关键,他不能做出错误的选择。
而李禹稷心中气急,瞧了眼皇后,再也忍不住直接起了身。
“那卓相不是被关在大理寺中,这事若是有人出头也该是大理寺周大人来回禀,眼下看这事怎么像是人尽皆知了一般?”
这话问的很是好,只可惜如今的皇帝根本帮不到他半分,就连周明远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倒是李禹佐先开了口,“这件事自然是周大人回禀上来的,只是兹事体大,而这件事关乎皇室,自然不能被人随意重伤,可若事是真的……”
余下的话未曾再说,那跪拜的大臣中也并不知道具体事宜,只是遵照李禹佐的吩咐罢了,所以也并非李禹稷所说的泄露。
而最迷糊的莫过于镇国候一家,秦林当然明白些,只是想不通李禹佐竟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忙,到底是为了什么罢了。
镇国候望着那归成一排的大臣,又望了望皇帝几人的身份,深皱着眉间。
底下争闹补休,皇帝跟前的太监却端了茶盏上前,小声提醒,“皇上,该用茶了。”
皇帝浑浑噩噩的结果,太监却未停手,反而扶着喂到他的口中。
底下仍在争论,只是声音总归是小了些,而坐上浑噩的皇帝却渐渐恢复了清明一般。
再看向底下的大臣时,目中已经恢复清明,也带着愠色。
“砰!”猛的一声巨响,碗碟被摔碎了一地,宴中争吵声瞬间安静下来。
“皇上恕罪!”顿时跪了一地。
皇帝生气的看着大臣,尤其是李禹佐。只是刚恢复清明,猛的站起身子竟有些晕晃。
“皇上。”皇后赶紧起身扶住,眸中闪过丝复杂,又被埋藏好。
皇上被扶着站好,斥责的话还没说出,竟被李禹佐先行打断了。
“父皇,这件事还请您定夺!”话刚说罢,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中还压着卓相,卓相身上的伤有卓眠春给的药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仍旧被折磨的没了人样,蓬头垢面的。
皇帝见到他这样,身子一个摇晃,幸好有人紧紧扶着。
“这,这怎么回事!”携带着满身的怒气。
而卓相望着皇帝,却是先红了眼,“罪臣见过皇上!”带着哽咽开口。
李禹佐冷冷撇了眼,“将你先前与本皇子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给父皇!”
卓相身子一抖,伏地却是不敢起身,而皇帝更是惊变了脸色。
但仍是装做毫不知情,“不论是何事,卓相他毕竟是一朝丞相,就算是犯下了罪,又怎能这样审理!”显然是动了怒气。
而李禹佐却丝毫不惧这点怒气,反倒目光转向镇国候,“这件事还与镇国候有莫大的关系。”
镇国候明显一怔,随即疑惑的看向李禹佐,而卓眠春也心中一紧,终究是要来了。
手悄悄攀上镇国候的衣袖,紧紧握着,“外祖父……”
喃喃自语的唤了声,余下的话又再说不出口,镇国候同样疑惑的看向她,直觉她知道一切。
只是还没问出,皇帝那边先震怒,“朕如今已经大好,卓相的事朕自会审理!”
说罢就要让人将卓相压下去,镇国候已经回过神站起身来。
拱手一礼,开口却是不容拒绝,“皇上,既然二皇子说卓相犯下一事与我将军府有关,那老臣也斗胆求知晓所谓的罪行!”
皇帝带着怒气,压着卓相的人也没半点动作,而镇国候又丝毫不会退让的架势,让他更为恼火。
这正是李禹佐要的结果,但这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目光转过尘妃,而尘妃唇边挂着些笑意,目中却闪过森冷。
“你,你们!你们这是想造反不成!”皇帝彻底怒了,身子更是惊颤着,身旁的人险些就要扶不住了。
“皇上,正因为卓相是一朝丞相,他犯下的事才不能轻易善了,既然人已经在这里,还请皇上及时定夺!”有大臣上告。
立刻便有人附和,请求清查此事。
皇帝气恼,气闷在胸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皇后只能好言安抚下。
李禹中看着这场面,起身行礼,“父皇,您万不可再纵容这些大臣,您都不知二皇兄在您病时都做了什么,眼下您大好,可不能再任由这些局面下去!”
他说的悲慷,转目看向他仅剩下的几个大臣,却发现他们根本不敢看自己,还四下闪躲着根本没打算帮衬。
“五皇子,您这是何话?老臣两朝为官,自认清正廉洁,今日您若是不把这话说清楚,说清朝中是何局面,老臣便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中,求一个公正!”朝臣中,一位年迈的大臣站起,颤巍巍的指着李禹中。
李禹中瞧见这人,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这老大臣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自然不是他能诋毁的,且他一直还想拉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