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眠春低垂了眸，口中喃喃自语，“姐姐未曾爱过人，自然不知其中心思。”
爱人？便是要将自己低入尘埃里？卓眠春不敢苟同，而这一切问话不过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罢了。
余光瞧着门后的身影已经不见，她也没了再问话的意思，反正三皇子所图的东西，卓战夏也并不会真的告诉她。
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她还是留下了句话，“若是还想让我帮着你，我必须要知道三皇子所图的是将军府什么，对将军府有无有害。”
卓战夏微怔，这话里倒听不出什么，这将军府毕竟与她有亲，会惦念也是应当的。
话语中还是应下了，她也真的需要帮忙，毕竟眼下需要。
“姐姐放心，你现在帮着我，我必定不会去害你的外祖父。”面上又扬起笑意。
卓眠春也就笑笑，两人一同回了卓青山书房中，不过房中只有秦林与卓青山两人。
“表哥。”她笑着上前，又佯装目光四下转了圈，才惊问着，“怎么少了一人？”
秦林目光随着她身后转了转，“大哥方才出了门，你们未曾见到？”
卓眠春摇头，与卓战夏对视一眼，后者也疑惑的四下瞧了眼，外头根本没有身影。
没过多久，跟来的将军府下人前来回禀，说大少爷有事先回了。
卓眠春扯了抹笑意，与秦林对视一笑，又将各自神色遮掩了去，面色如常的相继离开。
“既然大哥有事离开，我还是随去看看的好，就先不叨扰了。”秦林说着一拱手离开。
这客人走了，她也就没道理再随着在这里待着了，随便寻了借口就离开了。
卓战夏最近心思已经不在秦齐身上，而三皇子最近顾着二皇子那边，将军府这边虽也有心思，但总归是松懈了些。
且她现在已经慢慢得了三皇子的欢心，不管是因什么，她也不想再去与秦齐纠缠下去了，她心中本就没有秦齐。
唯独剩下卓青山心中郁闷，好好的一场赏画，本想借着这个来拉拢与秦齐秦林两人的关系，却没想到最后竟成了这样。
他心中气闷，将守在院中的下人叫了进来，“到底怎么回事？那秦齐出了院子干什么去了？”
下人一问三不知，“秦少爷方才气冲冲的离开，奴才们还没来得及问秦少爷已经没了身影。”
“废物！都是废物！”卓青山大骂，将众人赶了出去。
而这边卓眠春回了菡萏院中，刚进了院子，就听着里面在吵闹。
“怎么回事？”白芍喊了声，立刻有丫环前来禀报。
原是秦齐并未离开，反倒跑来了她这里，而君飞白正在房中与知秋玩，看见他气冲冲的闯进来，便斥责了几句。
两人便是就这样吵闹起来了，倒幸而有琥珀在旁劝着，君飞白才没动了手，只是这话中可就不留情了。
卓眠春拧眉进了房中，君飞白看见她立刻停下抱着知秋就走了过去，那脸上还扬着得意，只是秦齐的脸色可就不好了。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奴仆，哪家的奴仆敢与主子顶撞！”秦齐气冲着她来。
卓眠春也不在意他的怒火，反倒不认同的看向君飞白，“先带着知秋出去。”
纵使知秋有些痴愚，但毕竟是个小孩子，看着这吵架的场面总是不好，方才她一进来就瞧见知秋眨着眼，满是惊慌。
而君飞白挑衅的太过开心，也将小知秋给忽略了，这下看去又赶紧哄着离开了。
卓眠春这才转目看向秦齐，“你私自跑来我这里，受了气又能怪谁？再说他们的主子是我，不是你。”对他，无需客气。
而秦齐似乎掺杂着心事，紧压下了怒火，实则是这院中的人他都招惹不起了。
“我且问你，今日你与战夏谈话，可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倒是不傻，卓眠春笑笑，但就算猜出了又能如何，话已经听到了，心中也有了隔阂，再怎么解释都无用。
不过面上仍装作他不知，不然这场戏就白做了。
“你这是在说什么？我与战夏谈话与你又有何干系？”撇了她一眼，卓眠春悠闲的坐下。
秦齐心中如擂，战夏之前与三皇子的传闻他不是不知，但从她伤重后他便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却不曾想她心中仍是只有三皇子。
“我只问你一句，是还是不是？”他沉了语气，更是压不住的丧气。
卓眠春淡淡一眼，沉沉出了口气，“是不是又如何，你甘愿当个傻子我何必费心去拆穿你，还是你以为，我为何能与她心平气和的谈论这些，仍是觉得我胁迫她？”
秦齐张口想说是，但心中挤压的那股情绪却又让自己张不开这个口，且他这段时日被关在家中，也并未见她前去探望，而与自己在一起时，也都是明里暗里的询问将军府中的事。
“你是如何知道的？”话语中低沉。
卓眠春沉看了他一眼，原以为他会歇斯底里的大吼，亦或者会大闹，却不想会是这副平静的画面，心中忽而明了什么。
“我何时知道又有何关系，莫说先前的你，如今的你就能听的下我的话了吗？将军府上下，就连舅母都劝着不让你娶卓战夏，你又可曾听下一言？”
“将军府被罢了权，你又是如何做的？你心中只有卓战夏，我又何需费心思去劝解你！”
句句钉在他的心上，秦齐忽的笑了声，面上苍夷，像是突然被抽干了血色一般。
余下的话她不必再说，只此一此，亦是最后一此，若他仍不开窍，这人要与不要都罢了！
过了许久，秦齐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卓眠春让琥珀跟着将人送了回去。
到底是舅舅的亲生子，幸而还未酿成大错，还是可回头。
而失魂落魄走出相府的秦齐，望着大街上行往的人与马车，心中只有悲凉。
“你不必跟着了。”未曾回头，只留下一句话，跌撞的往人群中走去。
琥珀自然是要跟的，这是主子的命令，她的完成，且还有些话，亦是主子吩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