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眠春面上也扬了怒气,皱了眉正要严词拒绝,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道戏谑。
“怎么?我还未离开京中,你家主子就像枉顾伦常不成?”
熟悉的声音,却让卓眠春压下了怒火,添了些笑意,回首福身一礼。
“二皇子。”
李禹佐笑着立在她身旁,目光却泛着冷意看向那侍卫。
侍卫胸前闷了口气,但是不敢再出言顶撞了,只能躬身一礼回了锦祥院中。
“若他以后再让人来,直接打骂了出去就好,不必顾及面子。”李禹佐再度笑颜着,面对她总是难得的耐心。
卓眠春如何不想,但有时候装傻也是门学问。
两人向着菡萏院缓缓走去,走到院门前卓眠春没忍住开口问了句。
“你何时启程?”
李禹佐怔了下,这消息已经传到她耳中了,且瞧这模样并未有什么不舍,而且还有不知趣的人要往上贴,他突然就不想离开京中了。
卓眠春被看了许久,面上有些不自在,咳了声转过头。
“大小姐,您回来了。”院中突然传来声响,一道身影欢快的冲她跑来。
白芍的笑意只维持到院门前,瞧见外头还有人,顿时燥红了脸。
“二皇子。”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赶紧恭敬的喊人。
两人间静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卓眠春面上也添了笑意,从她身边过去。
李禹佐同样低笑一声,也从那僵住的人身旁进了院子。
唯有云弑落在最后,瞧着这小姑娘窘迫的模样,以往好像也未曾见她沉稳过,笑意只一闪而过,才咳了声开口。
“你家小姐已经离开了。”
白芍这才惊的抬起头,看着空了的院门前,又急忙跑了进去。
“毛毛躁躁的。”云弑轻叹一声,跟着踏步进去。
卓眠春进了房中,一团白色忽的冲她扑来,她赶紧伸手接住。
短短一些时日,这小东西竟从一点点长的有她小手臂大小了,眼下她都不知如何将他带出去了,若是再大些……
“你这小宠长的倒是极快。”李禹佐瞧见阿白,也扬着笑意。
卓眠春嗯了声,要将阿白放下去,他却紧紧把着披风,像是不舍的下去。
“你这小东西,不准没规矩!”卓眠春佯装着生气一瞪,阿白呜咽一声,慢吞吞的爬了下去。
而阿白下去后,又抬着头望了她许久,才慢慢转身回了床边爬窝着。
卓眠春轻笑一声,只觉得它今日有些反常,但也未放在心上,目光又转回。
两人相视,李禹佐想起她方才问的话,缓缓开了口。
“明日一早就启程,所以来与你说一声。”
卓眠春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起了身,“你稍等片刻。”
她刚出去,那打盹的阿白突然睁开眼猛的睁眼瞪着他,充满了敌意。
李禹佐拧了眉心生防备,阿白却突然又垂下头,继续打盹。
他的心还未落下,卓眠春已经带着一些瓶瓶罐罐回来。
“这些药相必你能用的上,放在身上防备着。”说着将东西都放到他跟前。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李禹佐心中一暖,明知有随行太医,但还是将她给的东西尽数收下了。
“我一定随身带着,不浪费你的心意。”笑着开口。
卓眠春却皱了眉,“胡说什么,哪里有盼着用药的,这些不过是防备些,若是都用不到才好。”苦口婆心的说教着。
这模样让李禹佐笑起,目光灼灼的望向她,那笑怎么都收不住。
“你傻笑什么?”卓眠春发现他这样,拧眉退开了些。
李禹佐依旧扬着笑意,“方才瞧着你那模样我还失落你竟然如此舍得,但看着这些药,我又觉得开心了。”
话直言不讳着,却让卓眠春红了脸,赶紧别开了目光。
原本要斥责他胡闹,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了。
“既然明日一早就启程,那就早些回去收拾行装。”转了话,出口却成了赶人。
李禹佐瞧着她两颊边的晕红,心口徒然一软,又忍不住苦着脸打趣。
“果真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是盼着我赶紧离开,哎!”
这般无赖的模样,卓眠春面上更红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边两人逗趣着,锦祥院中三人却是相对无言。
“如今父皇越大器重李禹佐,将军府那边的事到底何时能办成?”李禹稷沉着脸色,丝毫不顾及身旁斟茶人的感受。
卓战夏倒茶的手微顿,又将茶细细倒进茶盏中,面上挂着温顺。
“三皇子莫急,这秦齐这几日也未见踪影,就连我前几日送去的帖子都没能进去,实在不知将军府中到底出了何事。”话中透些无能为力。
李禹稷面上越发沉,再瞧着卓战夏便是一肚子火气,不耐的目光转向卓青山。
“三皇子不必担忧,将军府的笑意还不好打探,咱们府中便有人啊。”卓青山赶紧笑着上前哄着。
李禹稷却是直接别开目光,再多看他们兄妹一眼他就要压不住火气了。
不过是一点小事,当初向他承诺的极快,而眼下却是推三阻四的!
但这话却是给他提了醒,若想套出将军府中的东西,并非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卓眠春的态度他并未多在意,不过是寻不到他的在意就故作矜持罢了。只要他费些心思,就不怕她不破功。
“我还有事,这件事你们俩商议着办吧!”话落起身离开了,从进门到离开未见半分好脸色。
卓战夏端起茶盏的手僵在空中,温顺的面容有丝崩裂。
“战夏?”卓青山瞧出她的不对,轻唤了声。
片刻,卓战夏手中茶盏轻轻放下,不知是手中不稳还是故意,茶盏倾倒茶水倾泻了一桌子。
茶水滚烫着,滴落在她手上,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拿起帕子轻轻擦拭了去。
“战夏,你没事吧?”卓青山赶紧将她扶起,唤了下人前来收拾。
卓战夏轻轻推开他的手,面上依旧那般温顺的笑意。
“我无事,只是可惜了这好茶。”浅浅笑意细说着。
卓青山皱了眉,若换做平时,三皇子这样离开她早就将碗盏摔了,可现在竟然一点怒气都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