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眠春没直接回话,反倒笑盈盈的,“你这是怕我会伤害了醇亲王府?”
一双剑眉拧的极深,虽知玩笑话,李禹佐还是染了些怒气。
但开口仍是软了话语,“我只是不知你究竟要做什么。”怕你伤了自己。
后半句话,终究没说出口。
卓眠春敛去笑意,一双墨色深眸凝着他,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但却未开口言语一句。
最后反倒是李禹佐被看的转开双目,“罢了,你想做的事我也阻拦不下。”
像是入宫诊治一事,他知晓后满是后怕,尽管知道她医术无双,但宫中这些手段他又是极为清楚。
瞧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卓眠春婉婉笑开,“我要做的事,与你有益,也不会伤及任何人。”
她要的,是那些恶心的人身败名裂,这一辈子都被千万人唾弃!
李禹佐沉出一口气,再度别开目光,与他有无有益都无谓,他若想要的,必有他去争。
两人之间静默,卓眠春透些窗边往外看了眼。
“咱们也出去看看吧。”外头一片静,似乎是醇亲王特意将人调开了。
李禹佐起身点点头,出门竟发现云弑与白芍都不在了,两人向着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外庭,才看见醇亲王几人坐在庭院中闲聊。
莫天成耷拉着脑袋立在一旁,邓珠玉正陪着醇亲王聊天。
最先瞧见的还是云弑,上前迎了几步随在他身后,白芍也随之跟过去。
不必问,定是醇亲王方才将他们两人一同带走了。
“我来看看这臭小子,你们怎么也跟着出来了?”醇亲王仿若无事的问着。
卓眠春但笑不语,李禹佐递了眼色,将话转开了。
“这珠玉已经及笄月余了,不知婚时可是定下了?”李禹佐打趣着。
“二哥!”莫天成惊叫了声,被目光一瞪又蔫了下去。
珠玉面上倒是笑嘻嘻着,没有丝毫羞怯。
醇亲王看着这两人,叹了声没接话,倒是看不出是否属意两人的亲事。
话题被转开,李禹佐也没再接着去问,轻笑着又聊别的。
午膳间,莫天成频频向着李禹佐使眼色,却都被视而不见。
“莫天成,你患眼疾了不成?”珠玉狠狠一眼瞪过去。
莫天成扬眉,怒意还没升起,又蔫吧着耷拉着脑袋。
卓眠春笑望了他们三人一眼,尤其对上莫天成更觉得有趣,不过珠玉对他,倒是看得出真心。
“二皇兄可有福气了,寻得这么个温婉标志的人,我……哎!”
这一声叹,让卓眠春一怔,蓦然对上一双炽热的目子,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她转目,一双汪洋如海的眸子,明眸皓齿的娇俏模样,虽是带着探究的意味,但仍遮掩不住明媚的模样。
卓眠春笑意盈盈的对视一眼别开,继续听着耳边闲聊,拿目光随之也转开。
离开时,醇亲王借口寻问些关于镇国候病情的事将她单独留下,让李禹佐先行离开。
卓眠春未曾多想,随着醇亲王去了书房,单独两人时才察觉出异处。
“本王将你留下,有话要交代。”醇亲王倒是直接挑明。
卓眠春拧眉一怔,念头微转,有什么未曾来得及抓住。
“王爷有话直说无妨。”她面上不解的回着,心中忍不住猜测着。
醇亲王叹了声,只叮嘱一句,“以后你母亲之事,除了你外祖父跟前,任何人跟前都不要多提,就算是皇后娘娘。”
这话,格外耐人寻味。更甚至最后一句,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心念着母亲,醇亲王为何要这样叮嘱?
卓眠春目中隐晦,幽幽黑瞳轻颤,“王爷可是知道些什么?”
醇亲王摇首未再多言这些,只苦心叮嘱,“你只需记着我今日的话,你也个聪明孩子,应当明白本王的嘱意。”
意味深明的看着他,从那日将军府相见,他便知这孩子是聪明的,只无奈有些事她就算知道,也只是徒增痛苦,让自己不得安宁罢了。
卓眠春抿紧了唇,垂首敛去眸中寒意,话并未多问,但心中意是明了许多,那些事,醇亲王必然是知道的。
回过神福了一礼,“多谢王爷提醒,我必当时刻谨记。”
醇亲王欣慰的点点头,又转话询问着老将军的病情,说着着两日要去瞧瞧。
卓眠春也都一一谢过,从书房中离开,眸中沉重全数遮掩去,带着白芍离开。
还未走出王府大门,俏丽的身影将两人拦下,皱眉不悦的盯着她。
“你是相府的大小姐?与二皇子有婚约的人?”这话中带着几分明知故问。
她的身份从见面时就已知晓,何故又突然一问?
卓眠春能察觉出她的敌意,却不知是何处招惹了她。
面上带出些笑意,婉婉回着,“正是,不知珠玉小姐有何见教?”
珠玉哼了声,面上不悦之意更重,“既然你知道与二皇子有婚约,就该时刻谨记着,别再妄想其他,更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卓眠春挑眉,她何时妄想?言行举止时刻更是谨记规矩,是何处让人看不下去?
她没恼,白芍先拧了眉,就算是国公家的小姐,也没高贵到何处,何必这般大模大样的高抬自己?
“珠玉小姐……”
“白芍。”话刚出口,就被卓眠春轻声打断。
“若是我有何不对,还劳烦珠玉小姐指点一二。”这京城拢共不过这么大地方,且管家后宅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她自小事如何生存旁人也都知,不必为这点小事沉不住气。
白芍愤愤不平,奈何自家小姐一点不生气,又不许她出气。
这模样却并未让珠玉缓了脸色,反倒更看不惯了,“我也没什么好指点的,只要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便可,别总是妄想着别人的就好。”
说罢冷冷一憋离开,身后跟着的丫环更是鼻孔朝天,不愿多理一句。
白芍气愤的压不住,转身想找人理论,卓眠春沉声将她喊住。
“何需为不必要的人生气,这醇亲王府咱们又不日日来,走吧。”
白芍应了声跟上,心中气愤仍旧难平,但怕给大小姐惹了麻烦,一直到出门才松气冷哼着。
“国公家的小姐有何了不起,这性子莫说小王爷瞧不上,若没这身份,谁会想要这样的女子进门!”
“白芍!”卓眠春沉声,纵使车夫是二皇子派来的,也不可这样口无遮拦。
白芍小脸气鼓鼓着,抿紧唇不语,缓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