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卓眠春换了装束出门,正巧碰上同样出门的卓战夏,不过是在她之后,瞧了眼马车离开的方向,转身进了人群中。
长公主府中门卫见她来,恭敬的将人迎进去,直接去了苏靖房中。
与往时不同的,苏靖眸中的复杂之色越发浓重,也更是沉默寡言。
“宗大夫,驸马爷说已经能有些感觉了。”下人按照她的吩咐回禀着。
卓眠春微怔,竟这么快就有了知觉?取了银针在他几处穴道一试,苏靖果真有了知觉,但眸中的忧愁怎么都褪不去。
“长驸马可是觉得哪里不适?”本能的询问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叹了声将银针都收回,诊了脉象体内的淤毒仍是如往常。
床上的人已经闭目,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装的。不过长公主只让她治好腿伤,这毒既然不伤及性命,便等师父来了再论。
又留下了些炼制好的药,离开苏靖院中,径直去了长公主房中,反正她已经被看穿女儿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李清芷依旧平淡如常,手中翻着的仍旧是那本书。
卓眠春也省去那些客套,开门见山着,“长公主可知天之南,极寒极炎之地?”
正要翻页的手微顿,微许又轻轻翻过,“那是何处地方?”
卓眠春难掩的失落,语气都消沉了许多,“既然长公主不知,那便不打扰了,长驸马的伤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说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开了长公主府。
将人送出府门,云抚轻声而回,“公主,可要查相府中那两人?”
李清芷眸色微扬,似是没多少兴致,“不必了,与我们无关。”
云抚应着,又想起卓眠春的问题,“这相府大小姐身上的秘密,可要查?”
“无需。”依旧冷清的语调,目光本分不曾从书页上离开。
云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福身离开。
卓眠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余光忽的瞧见几道身影,抬首竟走到聚福客栈前了。
顺着那几人看去,有说有笑的好不惬意,她皱了皱眉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又换了容貌才跟了进去。
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白叶,这些时日她没顾得上御史府,白叶的禁足早就解了。而进了客栈中还有一人,莫天成。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卓眠春扬了抹笑意,往莫天成旁边的桌边走去。
白叶一众人瞧见莫天成,各自对视着也朝他桌上走去。
“今天真稀奇,小王爷您怎么自己出来了?”人群中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
莫天成面上一横,看都不看几人,冷哼着别开眼,悠哉的听着说书。
人群一阵推搡,最后将白叶推了出去,其他人挑了旁边桌椅坐下。
白叶看着莫天成恨得牙痒痒,可无奈这身份得罪不得,只能是不是嘲讽几句。
不过近来传闻一件事,让他可憋着劲想看莫天成的笑话。
面上挂着笑意坐下,“小王爷在这悠闲,不知道珠玉小姐可曾知道?”
莫天成悠闲的身形一顿,脸上不耐扬起,“怎么,你还嫌在家里关的不够,想让小爷我帮帮你?”
从前几次后,莫天成也对白叶不甚待见,更因家老子不待见御史府,连带着他瞧见御史府的人也生气。
白叶一听面上涨红,看了眼四周看笑话的人,又只能忍下脾气,“小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听闻皇上为你和珠玉小姐定下了亲事,所以特来恭喜罢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莫天成手中扇子一摔,茶壶碗盏倒了一桌,碰的叮当响。
“怎么,小爷有皇上的赐婚你羡慕?也不瞧瞧你那一脸丧气样,这些年好吃烂赌,夫人都气走了好几房,小爷怕被你传染了霉气,离小爷远点,滚滚滚!”
莫天成心中有气,但更受不得别人嘲笑。就算他再嫌弃那珠玉,也不能在外面落了面子。
白叶讨了没趣,旁边的人哄声大笑,闹得他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个会变色的调色盘。
卓眠春同样笑看着,暗骂了声蠢货。御史府出了个白叶当真是上天也向着她的。
旁边还有人起哄哄笑着,白叶愤恨的拂袖离开。卓眠春收敛了笑意起身跟了上去。
几步将白叶拦下来,扬起和善的笑意,“这位想必就是御史府的白叶白二爷。”她拱手一礼。
这尊称让白叶怔了下,但随即扬起了得意,这尊敬的态度正好弥补了他刚才被嬉笑的难堪。
跟前又是个陌生人,便更是趾高气扬着,“你是何人?”
卓眠春依旧笑着,带了些巴结之意,“在下初到京城,前几日有幸瞧见过您的风采,今日正好有机会前来认识一下,不过我请白二爷喝盏茶?”
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叶装着不耐的皱了眉,但最后还是随着她去了胭脂楼。
徐娘瞧见她带着白叶,怔了下又带着笑意进来招呼,但两人佯装不识。
茶水上来,白叶高高在上的端着,卓眠春敛去冷笑,讨好的冲他一笑。
“其实今日我是随着白二爷进了客栈中,却不想瞧见二爷被那样对待,那样纨绔张狂的人二爷为何要忍他?”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卓眠春故意怂恿着。
白叶脸色变了下,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他的评价却让心里舒松不少。
“那可是小王爷,虽然蛮横无理但上有皇上宠着,便在这京城中无法无天,百姓都怨声载道。”
这夸大的罪名,卓眠春故作震惊着,但随即打抱不平着,“王爷又如何,想白二爷哥哥是御史大人,膝下大公子更是手握重兵的少年将军,在这京城中还有谁能跟御史府相提并论!”
这一夸,白叶面上虽斥责了几句不让他胡言,但心中很是认同,更有些飘然。
想这整个京城中放眼望去,也唯有他们御史府深受皇恩信重。而莫天成不过是一个已经丧母的外姓王爷,自己却要次次忍受他,想着心中气焰高涨。
卓眠春看准时机,又皱眉沉了面,“就连我一个初到京城不久的人都知御史府一心为皇上所做的,外人又岂能不知,可偏那王爷竟如此待您,您就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