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诊了,她这个外人也不便说什么,拱手便要告辞?
“等等,宗大夫既然来了,总得看上一看。”舒太妃突然开口,声色厉茬不容拒绝。
卓眠春没及时应话,悄看了眼长公主,发现她也只是微拧了眉,倒是没有丝毫阻拦之意。
只留下一句,“母后执意如此,宗大夫还是小心些,莫要被伤到了。”
卓眠春在两人之间回首,太妃依旧冷着脸,长公主却一脸的不在意,这一家……
还真是有趣。
“多谢长公主提醒,只是宗冕答应了太妃娘娘,既然来了总要看看有没有法子治。”
说罢冲两人一拱手进了房中,一个茶盏正巧丢过来,本能反应躲了过去,茶盏落地而碎。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落魄恼怒的人,一头微白的发散落着,衣裳发旧的已经有了味道,那胡子已经要跟小老头一个长度了。
若不是知晓长公主的年龄,再瞧出这人的皮肤,她当真要以为这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了。
还未再踏出一步,又一茶盏扔来,她防备之下接住,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卓眠春撇了眼里间落魄的人,也上了些怒火,可谁让她将这事答应下来。
转身冲着舒太妃拱手行礼,“太妃娘娘让我诊治,宗冕便要依着自己的规矩来,还望太妃娘娘能见谅。”
舒太妃皱了皱眉,神色一定应声,“这件事就全靠宗大夫了。”
得了这令,卓眠春也就没什么顾及的,转身进了房中,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同样带着几分怒火。
“滚!我不需要大夫,你给我滚!”长驸马怒急,手边胡乱摸索却已经没了任何东西,早已被他打摔尽了。
卓眠春扬了抹冷笑,银针亮于指间,故意慢悠悠的向着他走去。
“你,滚!滚!”怒吼声依旧响彻。
卓眠春也不急着动手,在他跟前停下,却又正好在他碰不到的范围,挑衅似的扬着手中银针。
“你可别激动,我这银针可不长眼,太妃娘娘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你若是惹我生气我可不保证会将你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你最好安生点。”
这般挑衅的口吻,让面前人更加激动,挣扎着便要起身攻击,可无奈双腿已废,直接跌落在地。
卓眠春也没打算去扶,银针落下,直接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半分动弹不得。
长驸马怒瞪圆了双眼,恨不得要将眼前人撕碎了,却又只能看他一脸笑意离去。
“烦请长公主找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先给长驸马收拾一下。”卓眠春出了房门直向着长公主而去,又要了纸币。
李清芷微微敛眉,轻挥手身后丫环已经退下去办。
舒太妃瞧了眼房内没了动静,面带忧虑,“宗大夫,长驸马他如何了?”
“太妃娘娘既已将长驸马交给我,还请相信我。”卓眠春并未直接回答,毕竟这病人不同于常人,有些事还得耍些硬手段。
下人找来,卓眠春才又进了房中,房中暴躁的人已经睡去,她出门前已经诊过脉,也开了方子只等药材来,又让下人烧了一大桶热水。
水烧好,药材也已经备好。卓眠春将药材一一调减熬好,又将余下的药材浸泡起来。
“这药浴要泡上两个时辰,药浴中的水若是凉了就得赶紧换上。”她吩咐着又将熬好的药汁与药材交给他们,“这些药也得放进去。”
下人赶紧将药接下,紧口应着是。卓眠春才安心离开。
出了门,门外只有翠云候着,让她随着去见太妃。算着时辰也不短,她便随着去了。
还未进门就听着里间似有争吵声,两人顿时停了脚步。
“还是翠云姑娘先去禀报吧。”她笑笑又退了些。
翠云也赶紧应着进去了,没多久出来将人请了进去。进了房中,太妃面上似还有些不悦,长公主却仍旧冷清着。
“回禀太妃娘娘,长驸马的伤积郁太久,想救治……”她说着顿住,目光从长公主身上略过,才又接着说:“想救治很难,更何况长驸马并不配合。”
舒太妃先是一喜,后又忧虑满面,苏靖这两年性情大变,若要让他好好配合,着实太难了,且……
她转目看向身旁女儿,这也是个执拧脾气,根本说不得。
思及此只能又转回目光,“不知宗大夫可还有法子?”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她查看过长驸马腿上的伤,并非不能治好,只是这伤急不得。且这伤又一直疏于调理,若真治起来不过费时罢了。
再者不想治的有另一层,长驸马自己都不振作,又何苦拖着长公主这样的清冷美人,还不如让长公主再择一婿。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多说。
舒太妃顿时又皱了眉,望了众人一眼,决心已下,“再坏也不止与此,若是宗大夫真有法子,就算微薄的希望也得试上一试,宗大夫只管医治,任何事都由本宫担着。”
卓眠春微挑眉,倒实在不明太妃为何如此厚待长驸马。目光再此落在长公主身上,却忽的了然了。
“既然太妃娘娘如此说,那宗冕便尽力一试,但诊病期间,不论长驸马发生何事,都请太妃与长公主切莫插手。”她同样严肃的应下,随后又接了句。
“必要时候还烦请诸位配合一下。”
舒太妃自然应下,她的心中对宗冕早已完全信任。
长公主敛眉似是思着什么,片刻转目对着她颔首应下。
得了权势,卓眠春也不再陪她二人闲聊,又写了张方子交给下人去取。
这时忽觉得称手的人都不在,还真是麻烦了些,便更加思念宗老,心中忧虑更多。
两个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她起身回了长驸马房中,下人已经将他收拾干净。
许是药浴泡的久了,长驸马原本就憔悴苍白的皮肤更是透着莹白,瞧着血色全无。
不过这收拾干净后的样貌倒真是不俗,这面容就算是用凤表龙姿来比喻也不为过,这样一看与长公主当真相配。
“宗大夫,可还需要奴才们做些什么?”下人小心问着。
卓眠春摇首笑着让他们退下,袖中掏出药瓶,放在长驸马鼻间。
沉睡的人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