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佐怔怔的点头,随即又觉得这样登门拜访不妥,他这样爬窗的行径实在不好。
“我还是明日亲自登门拜访。”这夜半时分的,他怕老将军对他生些不好的印象,觉得他如其他纨绔子弟一样。
“恩,也好。”卓眠春应着,刚才她也是心中突然一热,这话就说出了,他这一拒绝倒也好过她进退两难的再去拒绝。
两人相视无言,心中都有些慌乱,不知谁先咳了一声,李禹佐瞧向外面夜色。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去早回,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一拱手,但却没半分要走的意思。
卓眠春回神,忽的想起听闻的事,“听说过段时日有外朝使臣前来,皇上将这任务交给你了?”
李禹佐点点头,他来是为送药物,更是为了能来看看她。与她在一起时总觉得轻松,不必为了这个争斗烦心。
“那你要多加防备了。”
这消息是从宫中传出的,皇帝的用意明显,自然不能大意了。
李禹佐应声点头,又告了辞才一跃离开。
卓眠春将锦盒收好一同带着离开,还有那老者的事,秦林捎来口信,人他快要看不住了。
到了将军府,她先去了秦林房中,老鼠尾巴已经漏出来了,也许很快就能收网了。
随着秦林进了柴房,那天偷袭她的丫环正绑在里面,一动不动。
“昨日这丫环偷偷跑出去送信,只可惜收信的人没抓到。”
她倒未想过一步将人抓到,而且那收信的怕也是个不重要的,还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表哥,把这丫环给放了。”卓眠春随意开口。
秦林一怔,上次她轻易将人放过了他明白,可他们意图已经暴露,再将她放走能做什么?
“若再将她放了,这线索恐就断了。”秦林拧眉。
卓眠春轻笑看着那丫环,“断不了,她会带我们找到的。”
笑意浅浅,那丫环装死的动作了没逃过她眼中。
秦林仍旧满心的不明,但她每次行事都出乎意料。他知道只要信任她就可以,但心中疑惑得不到答案,难免会多想。
“在想什么?”卓眠春发现他有些出神,笑问着。
秦林挣扎了片刻,还是将心结问了出来,“只是发现你身上有太多出乎意料的事。”
他并非觉得这性子如何,只是心疼,她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可见相府这些年,让她受尽了多少苦难。
卓眠春微怔,对上他疼惜的目光心中猛的揪住。
同样的问题,秦齐是一味怀疑她成了奸佞之人,而秦林却是心疼她的心计。
她叹了声,“表哥,这世间有太多事都不是顺着自己心意,想万事顺心就要付出代价,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事,除非有人替你扛着所有苦难。”
话中带着无限怅然,秦林心中更觉愧疚,但有些心思正渐渐发芽。
“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他抬手轻揉着她的发,唇边浅浅笑意,目中却坚定无比。
心头忽的发颤,身子也忽僵住,眼眶忽来的热意让她退了两步。
但被关心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秦林的手怔怔的悬在半空,心思微闪面色恢复如常,“这丫环若放了可还要跟着?”
卓眠春回神,心思回转走近那丫环,“还装死?”
脚边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她轻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矮身蹲下。
“这可是我刚研制出的好东西,吃下去后会将内腹噬咬干净,但人不会死,而且能清楚感觉到噬咬的感觉,我正好想找个人试试。”她说着掰住丫环的下巴。
这话听得秦林都颤了颤,丫环更是惊恐的睁眼往后躲着。
“我说,我什么都说。”丫环惊恐的望着她手中小瓶子。
卓眠春一声冷笑,指腹摩擦着瓶子,“你想说,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了,反正外祖父的毒已入了骨髓也医不好了,我索性拿你来试药。”说着递了个眼色。
秦林明了,吩咐侍从将丫环按住掰开嘴巴。
卓眠春慢着步子走去,像是故意要折磨她的意志一般。
“不,我知道是谁要除掉镇国候,镇国候身上的毒可以解,我能拿到解药。”丫环被掰着下巴,声音有些含糊。
卓眠春凝眉看看手中瓶子,又故作纠结的看看她。
“可是我现在不敢相信你,你说怎么办呢?”
将瓶子里的药倒出来,在她眼前来回转动着,彻底崩溃着丫环的心里防线。
“不,我不会骗您的,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丫环疯了一般从下人手中挣脱开急声说着。
卓眠春略微思索了下,又看向秦林,“表哥说如何呢?”
秦林绷着冷脸,“这丫环从开始就鬼祟的很,可若是不信祖父的身子怕真的……”
几番欲言又止,两人相视都故作纠结了许久,终是一咬牙。
“若你当真能拿回解药,并且能供出凶手,我就许你将功抵过,留你一命。”秦林冷声说着。
卓眠春也将药收了回去,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她。像是到口的小白鼠跑了一般。
丫环颤巍巍的躲开她的目光,连声承诺着一定将解药给拿回来。
卓眠春咬咬唇,又从袖中掏出另一瓶,倒出一粒药递给她。
“我还是不信你,这药不会取人性命,但一天之内不拿到解药也够你受的。”
丫环心惊的看了眼,有些不甘愿的将药吞下离开。
“可要跟着?”秦林问了声。
卓眠春笑笑,“你的人跟不上。”
秦林拧眉,忽的明了跑出去一看,那丫环的身影已经不见。
“若是她不回来怎么办?”他又急声回来。
卓眠春依旧带着笑意,就算他们追上去就能查到幕后之人?那丫环可没那么蠢。
“表哥不必担心,我保证她会自己乖乖回来的。”笑盈盈的回了句,两人从柴房离开。
秦林忽的又想起她那个蚀骨的药,“若是那丫环方才不松口,你当真要将那药喂她服下?”
那药?卓眠春忽然了刹那才明白,又将药瓶拿出来倒了一粒出来。
“这些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药,表哥还真以为我有那么厉害的毒药。”她笑着将药服下。
这不过是上次为知秋做楂糕时剩了些药物,她就做了些药粒出来。
秦林忽的轻笑,心间的担忧也松散了些。
夜幕中,从将军府悄无声息飞出一道身影,唇边挂着冷蔑的笑。
“一个不韵事世的大小姐,学谎话都不会!”说着手掌伸开,里面躺着一枚药,微微运功掌心碎成粉末,风一吹飘散在空中不见。
夜色再度恢复宁静,那身影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