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依旧板着脸,似是在思索着,半晌才转头正视着她,“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心甘情愿救了这老头,还能完全信任你?”
这话说与不说有区别?若是她能想出还用这样讨好?
“老先生……”
“自己想,你看我这一身医术,你就没什么想法?”
近似诱哄的语气,卓眠春心头一跳,对上他发亮的双眼,忽的明白了些。
对他的医术有想法?这不是变着法想让她拜师吗?这老头,太古怪了。
但面上依旧佯装着不懂,“老先生还是明示我吧,我自小脑子笨,实在不懂老先生的意思,就怕曲解了您的意思,惹得您更生气就不好了。”
老者可没放过她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气的胡子乱飞,“你这个小姑娘,你你你……你气死老朽了!”
瞧着那要冲上天的胡须,卓眠春尽力压着偷笑,可那佯装痴傻蠢笨的模样半分不减。
老者气了半天发现没人劝,气堵在心中又梗着脖子转过头来,“我就勉为其难指点你,只要你拜我为师,我教了你医术,你不就能救这老头了?”
将这话是逼出来了,但拜师这事可也不算小事,且她还不知这老者什么身份。
不能轻易答应,但更不能一下子把人得罪了,“这,并非我不答应,但老先生就这么轻易收我为徒,就不怕我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满身麻烦,到时候也惹得您一身腥?”
这话中带话,反过来同样。这老者一直笑眯眯的,但他与鬼七是同门师兄弟,就怕身上也背着什么债,不然为何非要赖上她?
老者看的通透,不在意的摇首,“我就是个孤家寡人,且在这江湖上无名无分的,你到时若惹了麻烦,老朽就一走了之……”
“咳,就一并抗之,定会护着你的。”
卓眠春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她若真拜了这样不靠谱的师父,她就是个傻子!
“老先生,我觉得我还是不给您添麻烦了。”她笑笑搪塞过去。
反正外祖父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只剩下余毒她会有办法清除,但眼前这个大麻烦她还是不招惹了。
什么大义凌然,以身报恩,都必须在她能好好活着,彻底强大到能保护好身边人再说。
这一拒绝,老者呆在原地满心不高兴,胡子又吹的东扬西飞的。
“你这个小姑娘不能忘恩负义,大不了,大不了你先收留我,拜师的事咱们慢慢再说。”他厚着脸皮求收留。
心里算盘打的叮当响,凭着他一身医术,一定能让小姑娘求着拜师的。
他心中思量颇好,卓眠春已经惊得不行,看样子这老头是赖定她了。
硬要赶走也不可,不管这老者面对她多笑呵呵的,他那一身武力值可不能造假的,就怕将人彻底惹毛了,到时候这一将军府的人不知能否抵挡的住。
面上笑意莹莹,“老先生要留下我自是高兴,但我那里有些麻烦,不如老先生先留在这里?”她试探的问着。
仔细想想这样的人物留下是麻烦,但同样也是助力,关键时候还能用来唬人。
老者有些不乐意,但也知得慢慢来,便笑呵呵的应下了。
卓眠春带着老者去了秦林房中,将老者安排稳妥她才放心。
离去前,老者给了她一味药,说是解体内毒素。那毒素是鬼七银针上带的,纵使银针没入体,那毒气还是沾染了些。
回到相府夜已过半,路过锦祥院时停了下,方才她似乎觉察出些动静,但一瞬又不见了。
最近她的感应似乎有些奇怪,且总是些奇怪的感应。
正准备离开一道身影从房中出来,卓眠春看了眼是卓战夏的房间,而那身影很眼熟,像是……白庆。
目光一沉又悄然跟了上去,好在白庆这次只是回了自己房间。但这个时候从卓战夏房中出来,岂能是见得光的事?
“谁?”白庆刚脱了外衣,忽听着身后动静转首。
卓眠春悄无声息的在桌前坐下,这一坐她就觉得出不对。
方才她一踏进来便闻着淡淡的血腥味,这一靠近血腥味更浓了,还有白庆顺手遮掩住的外衣。
“这大半夜的你从卓战夏房中出来,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这个时候商量?”她淡淡开口,目光如炬。
白庆心中一惊,手中外衣猛地攥紧,幸是夜色看不清,才将他的惊慌遮掩住。
“大小姐,如今战夏只想恢复容颜,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呢?”他听得出跟前人是谁,低叹了声。
她咄咄逼人?那若是这毒下在她身上,卓战夏倒时可会有半分同情?恐怕是趁机将她踩进深渊。
“我也没兴趣去管你们之间的事,只是遇上了就来问问,镇国候身上的毒可与你有关?”话锋一转,她直言问着。
白庆眉间一皱,急声回着没有。
他从不掺和各家恩怨,如今御史府也得到兵权了,他为何又自讨苦吃的去害镇国候。
卓眠春直直盯着他,许久才转开目光未发一眼离开了。这人上次接触就知道胆子小,相信不敢骗他。
房中再度平静,白庆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他要尽快帮表姐恢复容颜,尽快离开这里。
天微亮时,天上的乌云慢慢退去,担心了一夜的雨也未曾落下。
“大小姐,将军府传消息来了。”
一大早白芍就高兴的冲进房中,卓眠春接过信,信上说外祖父已经醒来,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
卓眠春放了心,但让白芍递话回去,一切按照原计划来。
要引出的人仍旧得继续,不然难保不会有下次。
这些事自然瞒着秦齐,前几日见到卓战夏她的皮肤好似已经恢复了些,这件事倒让她很是好奇。
而且昨晚白庆与鬼七说的那番话,可是关于卓战夏的?
微转心思,将这些事放下她忽的想起好些日子没去过胭脂楼中了。
“琥珀。”唤了声,她也换了模样出门。
外祖父的毒一解,她心中轻松了大半,瞧着四处都觉得顺心。
“少爷,您看那里。”琥珀突然出声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