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战夏早已迫不及待地取下了面纱:“快一点!”
鬼七没说话,手持剪子,剪开开了她脸侧的纱布,带着无数血丝的白纱布一圈一圈落在地上,发出了声音,房间里面太过于安静了,仿佛喘息声都能听见。
白书却不敢看她的脸,只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一声。卓战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可是却没想到,她看到的还是一张千疮百孔的脸,这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夺取了自己美貌,比什么事情都要痛苦,她惊叫一声,猛地抬起绣凳,砸向了铜镜,铜镜的面被生生凿出一个坑,吓得春桃整张脸都发青了,连声道:“小姐……小姐……”
卓战夏却猛地回过头来,发狂一般地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很快,一间漂亮的房间就被她砸的满目疮痍。蒋妈妈和春桃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去劝说,卓战夏盛怒之下,极有可能下令将她们都拖出去痛打一顿,这两日,屋子里已经有三个丫头莫名其妙的被打的皮开肉绽了。
卓战夏的脾气太怪了,丫头们有苦也没有办法述说,因为老夫人心疼她的脸毁了,嘱咐了要好好的照顾二小姐,但是现在的卓战夏像是一个恶魔,她的头发都掉光了,她便强迫院子里的丫头都剪下长发给她,做成漂亮的发套戴在头上;因为一个丫头有漂亮的眼睛,她便悄悄找了借口将人挖了眼珠子赶出去,甚至卖到了下等窑子里,而这仅仅是因为她自己毁了容,所以不能忍受美丽的丫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曾经的卓战夏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勾出内心黑暗的疯子。
卓战夏砸完了所有的东西,突然阴测测地盯着鬼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足足有半刻的时间都没有说话。鬼七心中有点害怕,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这张脸不是你的原来面目,那你是不是可以也为我做一张脸?”卓战夏问道。
鬼七一愣,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太难了,卓战夏承受的痛苦也是巨大的,这样是会死的!
卓战夏一下子有了诬陷的希望,白书慢慢说下去:“我的这张脸它没有毛孔,所以不能跟真脸一样,所以只是紧紧贴在皮肤上的,我原先的脸没有问题,所以可以覆盖于上,尽管这样,我也会感觉到不舒服,但是你的脸……如果戴上假面具,你可以想象,你刚刚好一点的脸只会又接着受伤,到时候你的脸会更加的惨不忍睹,你承受的痛苦也会是无法想象的。”
白书看着她,继续说道:“而且这张假面具,每天最多戴几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你如果戴着,必定是不行的,难道你希望你自己的脸全部腐烂吗?就算你可以忍受那种疼痛和折磨好了,你的疤痕没办法呼吸,只会不断的溃烂,你必须不断的消炎、吃药,总有一天你会死的……你明白吗?”
卓战夏看着他,两只眼睛尤其的漂亮,像是星辰大海一样,可是眼角周边的皮肤却是腐烂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恐怖,弯弯曲曲的样子,像极了毛毛虫在她的脸上爬来爬去,鬼七已经不敢在想了。
卓战夏紧紧的抓住白书的手,然后说道:“三弟,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我没有办法这个样子见人,你见过我之前的样子,你一定能帮我的,是不是!我要一张脸,一张属于我卓战夏的脸,以前的我是那么美丽,现在这样,我不能忍受,一点都不能。”
她紧紧的抓住白书的手,祈求着他。
白书看着卓战夏终究是心软了,她是白氏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所有白家才会这样千方百计的保住她,以至于白氏老夫人一听见卓战夏出事儿了,当时就晕了过去,要不然早就来了丞相府问罪了,但是因为卓战夏的样子太过恐怖,几个孙子千方百计的让安慰老夫人,说是白庆也就是鬼七能治好她,这才让老夫人心头好受了一些。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白庆已经尽力了,他也受够了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总是担心卓眠春发现自己的身分,他也看见了卓战夏不为人知的一面,在外面的优雅小姐,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丝毫没有半分的怜悯心,既然她要带着假面具,谁也阻止不了,还会适得其反,。如果真的喜欢那张皮,就抱着那张皮去死好了。
白氏老夫人为了她已经茶饭不思了,她一句问候都没有,这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既然这样自私的人,白家也不屑于管她了,她想要死,白庆怎么也是阻拦不了的,他尽力了。
卓眠春已经婉拒了秦齐的几次邀请,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秦林找到了卓眠春,说是有事情要问。卓眠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她心里一直对秦齐让自己不要针对卓战夏的事情耿耿于怀,而这些时日,卓战夏久久不在人前,想来是秦齐也着急了。
不过同样着急的还有李禹稷,听说他向皇帝求娶卓战夏,这本来是一件喜事,但是被卓相以小女病重为由打发了,这要是真的接受了皇家的娶亲,那到时候就是欺君之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到时候嫁过去,整个相府都没有办法交代。
只不过在李禹稷说请太医去看的时候,卓相也谢绝了好意,说是已经找好了大夫,小女的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卓战夏已经彻底从京城的宴会消失了,外面的人都在众说纷纭。
卓眠春来到了胭脂楼,秦林和秦齐都在。
秦林对着卓眠春苦笑,这次是秦齐拿着刀逼着他邀请卓眠春出来的,以为秦齐的邀约,卓眠春几乎都看不见了,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卓眠春喝了一口茶,面色淡淡的说道:“两位表哥找我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