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急忙扶着站起来,对旁边的卓战夏责怪道:“战夏,梅姨娘过来了,你也不提前叫叫我。”
说着赶紧喝了茶,只是可怜了梅姨娘,跪了那么一会儿,手也烫起了泡,人也差点站不稳。
梅姨娘缓缓起身,脸上有些不好看,强撑着笑容,接过白氏给的红包。
白氏喝了茶,略带愧意道:“梅姨娘不要介意,我每天早上都要祈福念经,今天受委屈了。”
梅姨娘脸色苍白,道“夫人严重了。”
“梅园住得还习惯吗?”
梅姨娘点点头,说道:“极好的。谢谢夫人关心。”
白氏把卓战夏和卓眠春介绍了一遍,卓战夏看了一眼梅姨娘,冷眼过去了,卓眠春对着梅氏微微一笑。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白氏想了想,她站起身,“你叫个丫鬟悄悄去御史府递张帖子,今晚我就过去。”
李妈妈心中一喜,连忙应了退下。
白氏便是御史府出身,她曾是白御史最为疼爱的嫡女,连她的亲大哥都比不上,可以说是天之骄女。
若不是当年那个女人……
她又怎会叫卓眠春那个小贱人占了嫡长女的身份!
白氏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心中快意冷笑。那个女人斗不过她,她的女儿也别想越过自己的战夏去!
御史府虽说比不过丞相府,到底底蕴颇深,祖上几代为官积下官声名望。白氏盘算着今晚回去,好好与父亲大哥说道,只有卓眠春那个小贱人死了,自己才能安心,御史府和丞相府之间的关系才能继续维持!
两排灯笼开道,马车很快到了御史府。
丫鬟在外等候着。
白氏下了马车,她便连忙迎了上来,说道:“老夫人正等着您。”
御史府中景致颇为清贵,转过游廊抄手,进了后宅。
白氏一进门,便见自己的母亲孟氏斜倚在软榻上,手里的热茶上空,淡淡香烟浮动。
“母亲。”
好些时日未见过了,白氏颇为激动,一向深沉慈祥的面具撇开,像是小女儿一般抱住了孟氏的手。
孟氏笑着欸了好几声,才拍着她的手嗔道:“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还这般小儿情态。”
白氏此时平下心绪,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坐在小几另一旁,和孟氏相对而坐。
丫鬟上前为她斟了杯茶,白氏抿了一口,才开口问道:“父亲和大哥呢?”
孟氏神色不变,“你来的这么晚,你父亲已经歇下了。你大嫂有了身子,这些日子不太舒服,你大哥在陪她。”
白氏手上就顿了顿,孟氏说道:“我是你娘,你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
这倒也是。
想到此,白氏便将丞相府中近日发生的事说给她听,说到新来的姨娘,白氏更是有些委屈,眼睛带着泪珠,说道:“母亲,这么多年,丞相都没有纳妾,可是如今竟然从一个青楼带回来了一位姨娘,女儿这命苦啊!”拿着手帕擦了一会儿眼泪,看得孟氏有些心疼,说道:“区区一个姨娘就让你神伤?你别忘了你才是丞相府的夫人!”
白氏低头啜泣道:“还有一个卓眠春,今日来,便是要想个法子,只有那小贱种死了……”
孟氏忽然放下茶杯,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过了一会儿,孟氏才眉头皱着慢慢说道:“媛儿,你听娘说,既然那卓眠春如此厉害,你不若先避了她去。她快活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且等她及笄,嫁给二皇子之后有的她苦头吃。你又何必非在这关头,要和她较劲?”
“母亲!”白氏气苦,“我前后吃了她多少苦?还有您最喜欢的战夏,我的战夏被那个小贱种整成那番模样,我忍无可忍!况且,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装了十几年的懦弱胆小,如今得了底气,才暴露了那些心机手段,不容小觑!”
白氏越说越是心惊,“等她嫁给二皇子,到时我更拿捏不到她去,二皇子再不中用,靠着二皇子妃的身份,她也压的过整个丞相府!那个贱种心如毒蝎,到时她不会放过我和战夏,我们就只能任她持刀威胁了!”
孟氏摇了摇头,“你想的太过了。即便她成了二皇子妃,你还是她嫡母,战夏还是她妹妹,但凡她敢对你们如何,到时吃不了好果子。”
不等白氏着急,孟氏摆摆手,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镇国候即将回京。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你敢动手,不说镇国候,便是皇帝都会大怒,彻查清楚的!”
一盆冷水猛然浇下。
白氏如遭雷击般僵住,是啊,镇国候!
镇国候!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十年前,即将奔赴战场的镇国候在临走前,身后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马,在丞相府前撂下话头,卓眠春少了一根毫毛,让他们百倍偿还!
烈阳当空,她和卓相却浑身冰凉,锋利的武器泛着无情的白光,似乎带着无尽的杀气。
孟氏呼唤了好几声,白氏才回过神。
见她沉默,孟氏心知她有了数,便端着茶杯说道:“我今日说的,你且记在心中。不管如何,你身后还有我,还有你的父兄。好好当你的主母,等卓眠春嫁出去,丞相府中还不是你的天下?至于那个新来的姨娘,怎么处理,你心里应该有数。”
白氏回府的路上,脑中一直思考着。
“小姐,梅姨娘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你不见吗?”
“你且去告诉梅姨娘,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用着急。”卓眠春细细的捣药,这芝兰花在卓眠春的饲养下越发的茂盛了。
卓眠春不知觉的露出笑意,想起了那一身的玄衣男子,就这几天,这男人还会来吧。
天气是越发的凉了,而卓相的脾气也是越发的大,眼看年关了,可是南方过来的难民是越发的多了,京城都快被难民堵住了,可是胭脂楼照样声色如常。
“丞相,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这期限已经是过了,难民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说话者满脸的愁容,看着坐在自己右上方的卓相。
“这个事情一天总是会有办法的,张学士别担心啊,这灾民的事情不是一天能解决啊。”丞相看着前方的歌舞,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听说三皇子已经给皇上请旨了,说是要去到灾区,给百姓振灾,三皇子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丞相你怎么看?”张学士看着丞相的脸色,他心里有些纳闷,自己是丞相的幕僚,但是丞相的心思却是捉不透的。
“这舞蹈甚好,看来胭脂楼又编了新舞啊。”卓相说着就拍手称好,张学士也只有跟着拍了。
卓眠春听到这里,看来徐娘说丞相喜欢在这里谈国家大事不假,有着胭脂楼的掩护,来这里谈大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只不过没想到卓相这般小心,就是自己的门生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在胭脂楼呆了一个上午,等下午回到相府的时候,白芍说出事了,梅姨娘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现在大夫正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