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军大衣,长长的头发脏兮兮地披散在两肩,看起来很是狼狈,不过侧脸看去,双眸明媚,鼻梁挺直,只是营养不良导致脸部有些干瘦,还带着一股忧愁的情绪。
这种情绪出现在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身上,真是可爱极了。
看到老板拎着王麻子菜刀朝她跑了过来,小女孩儿有些期待地看了眼萧朗,双眼又有些惊恐地再看看老板,却是没有再跑,连忙蹲在了原地,用军大衣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很天真的以为军大衣就是她的庇护。
“叔叔,求你给我点吃的,我三天没吃饭了……”小女孩儿是真的被吓得不轻,浑身战战兢兢,如同受了惊的小鹌鹑,脑袋也缩在军大衣里不敢抬头,乞求道。
老板提着王麻子菜刀悬在半空并没有落下,他也只是吓吓小女孩儿,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是够勇敢的,明明都吓得浑身颤抖,却还是不愿意走。
“门都没有,立刻给我滚蛋。”老板自然是不敢一刀子砍下去,不过却朝裹着军大衣的小女孩儿踹了两脚,小女孩儿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哇哇直哭。
店里几个穿着很寒酸的农民工也嚷嚷起来:“报警,让警察把这个叫花子带走,别再影响市容。”不知道他比那个小女孩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萧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哐啷’一声就把筷子扔在了桌上,缓缓地走了出去,一脚就把用脚在小女孩儿身上乱踹的老板给踢飞了,撞在路口的一辆汽车上,汽车传来一阵‘滴滴滴’的报警声。
店里的几个农民工惊得嘴里的面条都掉了下来,一脚就能把人踢飞?简直匪夷所思,那是得多大的力量?
“你,你疯了吗?”老板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敢打我?”
萧朗冷笑道:“老子打的就是你,没有同情心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该向弱势群体拳打脚踢,你自己也是苦过来的,良心被狗叼了吗?”
“你……”老板见他一副惹是生非的痞子模样,不敢继续争论,捂着肚子讪讪走开。
小女孩儿偷偷地伸出脑袋弱弱地看了萧朗一眼,蹲在那里有些无助,一声不吭,不过两眼却是有些感激,她也知道萧朗是在帮她。
“小妹妹,我请你吃饭,来。”萧朗缓缓地蹲下身,指指自己吃饭的位置对女孩儿温和地笑道。
“我,我不能进去,你给我一碗拌面就好了……”小女孩有些自卑地垂着脑袋,看了看自己满是破洞的军大衣,弱弱道。
看来她很早就看到了萧朗桌上的那碗拌面,她的要求不高,只是想吃个饱饭。
“呵呵,不怕,没人会不让你进去,跟我来。”萧朗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手摊开放在小女孩儿的身前。
小女孩儿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萧朗的手,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慢慢地放在了萧朗的手掌上,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直接把她给拽了起来,拉着她往店里走。
老板黑着脸有些不悦,但是看到萧朗那杀气腾腾的双眼,却也只是脖子一缩,一句话也不敢说。
店里正在吃饭的农民工看到萧朗两眼如刀锋般看来,连忙低头往嘴里刨食,一声不吭。
小女孩儿有些畏惧地看了眼老板和几个农民,再看看萧朗,有些后怕地后退了两步,很明显她是被吓怕了,不敢坐在椅子上吃饭。
“坐下吧,有我在,他们不会再打你,谁敢再动你一个手指头,我剁了他。”萧朗微笑着说道。
不过那微笑落在老板和几个农民工眼里,却是死神的微笑,吓得浑身微颤,连连朝小女孩儿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小女孩儿被萧朗硬摁在了椅子上,刚想挥手让老板再做一碗拌面,谁知道小女孩儿捡起他用过的筷子囫囵吞枣般的吃了起来,汤水顺着嘴角淌下,嘴巴呼噜呼噜有声。那专注对付一碗食物的神色,让人又爱又怜。
那碗拌面他吃了几口,但是小女孩儿却是一点也不嫌弃,吃的比谁都香,看到她吃的津津有味,萧朗却是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
“好吃吗?”萧朗露出一丝疼惜地微笑,问道。
“好吃,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拌面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尝尝牛肉,还有猪脚,味道也很不错的。”
“不了。”小女孩儿连连摇头,用军大衣擦了下嘴巴上的油迹,“大哥哥,我吃饱了。”说着就要起身,不过却又被萧朗给摁了下来。
萧朗有些不高兴地指了指桌上的猪脚和牛肉,道:“不吃了这些,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快点吃,听话。”
那碗拌面的分量本来就不足,他刚才还吃了一些,小女孩儿能吃饱才怪了,而且他早就看到小女孩儿一直在盯着牛肉咽口水,说吃饱了只是自尊心在作怪。
“大哥哥,你是好人,不像他们……”小女孩儿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朗。
萧朗老脸都有些发烫,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他是好人,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平生杀的人比杀的猪还多,不过却是在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面前成了所谓的好人,真是造化弄人。
小女孩儿眼神闪烁着,思索几秒钟,连忙夹起牛肉吃了起来,好几次都差点噎地咳嗽,萧朗连忙把啤酒递给他,小女孩儿也不再客气,拿起酒杯一气灌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打个酒嗝,叹道:“好饱啊。”
吃饱后结账走人,小女孩儿有些不舍地拉着萧朗的衣角,弱弱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能不能跟着你,我会做很多事情的,洗衣服,打扫卫生,我都会,只要你能管我一日三餐就可以,我可以不要一分钱。”那眼神水灵灵地,很是让人怜惜。
萧朗站在车前,有些同情地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只有个小名云熙,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姓云。”小女孩儿神情有些低落,可怜兮兮地道。
“那你的家人呢?”
云熙两眼无神地眨了眨,呆呆地摇摇头。
“小云熙,哥哥不能带你走,我也不需要你做我的保姆,因为我家里并不缺干活的。”萧朗想说我家里就有三个美女了,根本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想了想在兜里掏出三张毛爷爷塞到了云熙手上,然后朝她挥了挥手,有些不舍地驱车离开了。
并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不能说收养就收养云熙,自己家里那一摊子事都很让他头疼了,再带回去一个岂不是给自己找事干。
云熙捏着三百元,两眼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远去的奔驰汽车,眼角缓缓地留下了两行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