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195 香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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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阿雪姑娘,说话不能乱说哦,我才二十岁多一点点……”郝漠风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很认真地对着姚雪说着。他一定要把少女那种想法从脑子里面抹掉才行,一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说自己像她的爸爸,郝漠风就觉得自己的脊背冷飕飕的……

  莫非,自己长得很老?还是看起来已经很沧桑了?不!这绝对不可能……

  姚雪看着郝漠风那纠结的样子,一张漂亮的脸孔上面布满了不解,不过此刻她的注意力明显更多的是在面前的这一颗火龙果上面,一边吃着果肉,一边竖着耳朵听郝漠风说话。

  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但是她还是不敢得罪郝漠风的,少女的身上总有几分怯然和小心翼翼,这让郝漠风暗暗长叹了一口气。

  姚雪身上也流着中国人的血,但是偏偏她的命运却是这个样子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的一本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那是在一个山崖之上,男主角和女主角都身负重伤,但是男主角仍然去救了那个即将被烈火烧死的女子,而原因便是女主角对他说了一句话:“她们命好,咱们命苦……”

  现在的世界仍然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什么平等,很多人的命运,从生下来的时候就被框死了,正如姚雪生在了缅甸这个地方,又如自己是作为雪狼王郝连城的儿子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妈妈呢?刚刚你说父亲不在了,那么母亲呢?”郝漠风站起了甚至看着窗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对着姚雪问着。

  少女停下了手里的勺子,言语中有些怅然:“也不在了啊,母亲在父亲死后不久也死掉了,她托付一个远房亲戚照顾我,不过那家人不喜欢我,而且也因为穷根本负担不了我的这份口粮,后来我就被送到波光玉将军这里了……”

  “不过说真的,小哥哥你有点像我爸爸给我讲的故事里里面的一个人哦。”姚雪吃完了手里这一块火龙果,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起身对着郝漠风轻声说道,“小时候爸爸经常说,在他还在国内当兵的时候,特别崇拜部队里的一个男人,那个人是他们西北战士的一个传奇,他有幸得到过那个人的指点,这才从许多任务里活着走了下来,最后退伍来到了缅甸这边。”

  心头猛地一震,郝漠风转过了自己的头,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名女子,擦过了脸的姚雪已经彻底擦掉了脸上的薄粉,现在的她是以本来面貌面对着郝漠风的,而在这张有如花苞的面庞上,郝漠风感受到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以及那莫名的亲近感。

  原来,世界还是很小的,甚至在缅甸这种地方,都能遇见认识自己父亲郝连城的人。郝漠风毫不怀疑,在姚雪说的那些往事里,那个指导她父亲技巧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郝连城,也就是西北军里的雪狼王。

  不过,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不仅姚雪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就连雪狼王自己,也在很多年前就战死了,世界上再也没了这个人,留下的,只是他的故事与传说。

  “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有些像呢?”郝漠风没有去看身边的女子,目光注视着窗外的他转过了自己的头,背对着姚雪对她问着,他不想让女子看到自己的脸庞,同时他也下了决心,之后无论要花多少工夫,自己都要帮助姚雪从这个地方离开,既然她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之间有过交集,自己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留在这个火坑里。

  姚雪先前说过了,她只不过是刚成年,也就是说,郝漠风是波光玉将军给她制定的第一个客人,那么郝漠风希望,这会是最后的一个。

  之前觉得自己帮助不了姚雪,那是因为他是一个身负任务的人,但是现在打算帮助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除了是一个解放军之外,自己还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这些都是谭依云的那一次沉默教给郝漠风的,那次的伤害带给少年的不仅仅是伤痛,还有成熟。

  “呐,因为小时候父亲给我看过那个人的照片,不过他的年纪比你要大一些,照片里的他是个二十五六岁样子的战士,但是那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是一张黑白照片。”姚雪轻声说着,随即,少女的语气中带着些遗憾,接着说道,“可惜的是,照片已经没有了……在父亲去世的时候,那些东西被母亲当做是父亲最后的遗物,和父亲的遗体一起烧掉了,因为我们没有钱买一块墓地……”

  她的头慢慢低了下去,但随即,一只带着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将她从沉默中唤醒了过来。郝漠风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无比的认真和恳切,一字一顿地说道:“能不能,给我说一说那些故事呢?就是你父亲小时候给你讲过的,关于那个人的故事……”

  “好啊,不过,呐,能不能请客人您先告诉我您的名字呢?阿雪想记住客人您的名字。”姚雪对着郝漠风点了点头,随即她的脸上绽开了笑颜,终于从恐惧中走了出来的她此刻的笑容,有如那在小院里开放的白色马蹄莲一般,让人感到纯洁和由衷的怜惜。

  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坐下来,迎着下午的阳光,郝漠风在她耳边慢慢说道:“嗯,我叫郝漠风,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我不是什么客人,我是你的朋友。”

  “至于你和你的姐妹们,你们也不是什么物品,更不是礼物。你们是人,和我,和波光玉将军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在少女异样的眼神中,郝漠风温和地看着她,如是说着。

  这些话伴随着姚雪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十年岁月,在这接下来的几万个日子里,少女时时想起这些话来,而每次想到郝漠风说的这句话,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温暖。

  那是父母离去之后,自己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经过一段苦难的岁月之后,第一次有人把自己当做是一个人来对待,而不是一件物品。

  傍晚的时候,当山猫过来招呼郝漠风和胡有才去吃晚饭的时候,姚雪已经重新收拾好了东西,她穿着一件在屋子里找到的睡袍,毕竟之前她身上的衣物实在是太少了,虽说这里是个蛮热的地方……

  “帮我和波光玉将军说一件事。”郝漠风一把拉住了走在自己前面带路的山猫,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少年的眼神中带着坚定,一字一顿地道,“那个叫做姚雪的姑娘,请波光玉将军把她送给我。”

  “这个嘛,我跟将军说是没问题,不过他会不会答应,我可不敢和你保证。”山猫对着郝漠风投过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似乎自以为懂了郝漠风的一个弱点,但是他并没有直接答应郝漠风,因为正如她所说的,姚雪名义上是属于波光玉将军手下的人,要和他要人的话,不一定会成功。

  “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他答应我的要求,我会额外帮他打三场比赛,当然,是第一等级的比赛。”郝漠风对着山猫下着猛药,随即看着面前这个精明的家伙,少年耸了耸肩,带着一丝无所谓的口气,继续对山猫说着,“当然,这三场比赛分到的钱,我一分都不要,全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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