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怎么能就这样因为一壶水而败北呢?那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了郝漠风身上,无疑就是个大笑话。
郝漠风把目光放到了地上三眼和老曲身上,他打量着两人的水壶,没有犹豫,他一把从三眼身上夺过了他的水壶。
“喂!你干啥呢,演习可是有规定的,演习开始24小时以后,打败了敌人也没有战利品的。”三眼顿时急了,自己可也就只剩下几口水喝了,今天本来就难熬,如果这仅有的几口水还被夺走了,三眼觉得自己将会在今天经受一次地狱的洗礼:“把我的水壶还给我,不然回去我要报告!”
“管你报告不报告了,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格斗,你早就被我干掉了,哪里还有这么多废话。你应该庆幸你不是恐怖分子,如果你是,我现在会连你的鲜血都喝下去。”郝漠风掂量着手上的水壶,丝毫不为所动,少年打开水壶塞,就把水死命地往自己嘴巴里倒了进去。
而一边看着郝漠风如此行为的三眼此刻脸上的神情,就像死了爹妈一般,无比的灰败。
不过心疼归心疼,三眼也不打算真的回去打报告,他也清楚,如果没有水,郝漠风的演习将变得无比的艰难。
“唉,谁让自己一时手滑,居然好死不死打坏了他的水壶呢,算了,反正老子没有水,一天也死不了。”三眼自我安慰了一句,躺在地上彻底不动了,他和郝漠风在演习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再有任何危险靠近他。
因为他已经被郝漠风送出局了。
“诺,还给你。”郝漠风喝了些水,把水壶丢到三眼身上,又看了一眼他旁边那正在装死的老曲,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去动老曲的水壶。
这让本来就神经紧绷的老曲同志终于放下了心头的担忧,睁开眼大大的吐了口气,身边的三眼对他投过鄙夷的眼神,随即,开始打量起他的水壶来。
“你要干什么?”老曲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大意的家伙了,他有一种直觉,现在的三眼,绝对比刚刚走掉的那个新兵更加危险。
至少那个新兵没有动他的水壶,而三眼呢?这小子一定会,他现在就在打自己水壶的主意!
两人在这一天里,因为一个小小的水壶,爆发了一场不弱于先前的“大战”。当然,这些与郝漠风都没有关系。
少年只是向前走着,按着自己的步调。
如果郝漠风心更黑一点,老曲的水壶也将不保。因为两个出局的老兵,在演习里相当于两具尸体,不能再对郝漠风有一点的动作。
不过郝漠风如果那么做了,这两个家伙今天不死也要脱一层皮,那是一定的了。
“看来那一本《厚黑学》,回去了还要再读一读,心不够狠。”郝漠风一边走着一边这样想。事实上,三眼水壶里的水并没有被郝漠风喝光,因为郝漠风自己的水壶里原本剩下的,就还有两口。
所以他也只喝了三眼的两口水,没有多喝。
腿脚有些乏力了,这是先前的战斗留下的暂时后遗症,郝漠风现在有点虚弱,但是他又不能停下来。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沙漠里的阳光会把他体内仅有的水分一点一点夺走,而让郝漠风彻底陷入被动。
他只能前进,不顾一切地向前走。
郝漠风左右打量着,想在沙漠里发现一些除了沙尘之外的别的东西。
因为没有水喝,郝漠风现在根本不能咽下身上的压缩饼干,带了食物相当于没有食物。
如果现在,他能在沙漠里发现一些别的东西,就算只是一颗仙人球,或者是一株骆驼刺,都能挽救他,让他脱离现在这种状态。
可是这一路走来,郝漠风什么都没有发现,周围只有风沙,别的什么都没有。
天空的太阳越升越高了,沙漠也越来越热,郝漠风现在只觉得自己是站在一个火炉里,被人加了柴禾在烧,在烤。
刚刚他再次突破了一道封锁线,对方那猛烈的射击让他差点吃了枪子,虽然最后还是杀出来了,但再次损耗了许多能量。
刚刚喝下去的两口水,几乎就在这片刻之间被消耗掉了。
现在郝漠风仍旧是独自走在这片无边的沙漠之中。
周遭的气温足有六十多度,郝漠风每呼出一口气,都在消耗着体内越来越少的水分子,而他吸进体内的空气中,没有一点湿润的气息,又干又热。
郝漠风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肺都要着火了。
他又走出了20公里,现在距离目的地,只有最后的30公里了。
如果是平时的郝漠风,他有把握在一个小时跑到目的地,然后享受那边给通过者准备的水和食物。
多么美好的假设啊,可惜,这对于目前的郝漠风来说,实在是不现实。
他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了,现在能维持前进不停止下来就已经是烧了高香,如果没有以前在炊事班和大雷手下的魔鬼训练,郝漠风甚至都走不出这20公里来,而是会在期间的某个角落累趴下去。
他的脑子里开始想一些别的东西,注意力也很难集中起来。这也难怪,如果一个人高强度运动之后得不到补给,即使不昏厥过去,也会产生幻觉。
但是郝漠风现在宁可让自己产生幻觉,也不能让自己昏倒趴在这里,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趴下了,他将无法再次站起来。
“老子还没有干掉雪狼王的坟,还没有给老妈讨回公道,老子不能倒在这里……”郝漠风嘴里低声念叨着,来来去去就是这一句话。但他只是喉咙上下鼓动,并没有张开嘴,这句话只是憋在身体里,并没有真正说出来。
因为一开口,又是很多水分子将离体而去。
“我答应过谭依云的,我要通过这次演习,我要上战场,我要杀恐怖分子,我要给她报仇!”一步一步挪动着自己的双腿,郝漠风仍旧睁着自己的双眼,看着前方。谭依云的倩影似乎在眼前一闪而过,但他眨了眨眼之后,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
无边的沙海之上逐渐产生了扭曲,郝漠风仿佛看到了许多房子,里面在生火,而屋顶正冒着淡淡的炊烟。
一个女人系着围裙,正在淘米煮饭。她的脸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
郝漠风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的女子似乎回过了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亲切而温暖的笑容:“小风,来……到妈妈这里,吃饭时间到了……”
“……妈妈……”郝漠风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仿佛从身体的不知哪里,冒出了一股力量来。他忽然抬腿跑了过去,向着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脚踩空了,郝漠风扑了过去,眼前的种种景色全部消失不见了,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海,郝漠风一头栽倒在了沙地之中。
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就这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