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10月1日。
这一天,整个西北军都放假休息,没有操演,很多战士,不分新兵还是老兵,都一群群围坐在食堂的老电视机前看着国庆的电视节目,或者就是围坐在操场上,唱着军歌。
场面很是欢快,洋溢着一种难得的喜悦。
郝漠风中午的时候,在部队的地里遇见了老黄,今天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去干活了,而郝漠风是因为大病初愈,想多散散步。
“你的眼睛变得不一样了。”这是老黄对郝漠风说的,他这一天和郝漠风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郝漠风知道自己眼里多了些什么,那是扫去了迷茫后,得到的无比坚定,闪烁着不可动摇信念的一双眼睛,在月光下仿佛也散发着淡淡的色彩。
少年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了,如果说郝漠风本来的眼睛像是一条野狼凶狠的眸子,那么,此刻的他,眼里已经孕育了狼王的光辉。
“嗨,你小子终于从病床上下来了。”郝漠风身后忽然有人招呼,少年转过头看去,居然是让自己成为病号的罪魁祸首——胡有才。
“我说,小胡子,你干的好事。”郝漠风两只手顿时在胸前握在了一起,捏出了咔咔的声音。
关节错动,仿佛盯上猎物的饿狼一般。
胡有才一张贼眉鼠眼的脸上面此刻闪烁着些许害怕,但更多的则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开了口,色厉内荏地:“郝漠风,雷教官都说了,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可不是我,是你自己操练得太狠了,才去的卫生室,你……你想干什么?想在举国同庆的时候制造血案吗?”
“你少给老子扯淡,老子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都是被你作死作的。”郝漠风看着有些瑟缩的胡有才,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说你小子,平时手底下那么硬,现在怎么怂了,这个样子,还叫什么‘有才’,我看你应该叫胡小二,整个一孙子样!我又不打你。”
“呸,狗屎,你才小二,雷教官跟我说了,让我少跟你动手,除了训练以外,他不准我出手打架,不然你觉得老子会让着你?”胡小二,哦不,是胡有才,这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彻底怒了,对着郝漠风咆哮了一句。
“大雷这混蛋,早晚我要连他也收拾了,但是你这副样子,真是太怂了,让我提不起一点和你动手的念头,算你小子走运。”郝漠风把手插进了裤兜,继续开始散步。
“那个,你真没事啦?”胡有才有些不放心,又跟了上来,看了看郝漠风的脸色,喋喋不休的问着。
“废话,你哪只眼睛看你风哥像有事的?没事没事,别打扰我散步。”郝漠风继续向前走去,再也不看一边的胡有才。少年的嘴里哼着小调,“革命军人时刻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看来这混蛋还真的是没事了,那可好了,免得雷教官天天不给我好脸色看。”胡有才盯着郝漠风的背影又看了几眼,这才彻底放了心,听到一群人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这才转身小跑回了队伍。
“哎,没意思,胡有才这家伙怎么被大雷吓唬得都不敢和我动手了,刚刚他要是陪我打几拳,或许现在更爽快些。”郝漠风在月光下继续走着,心里这样想着。
他又看见了好些熟人,有一起入伍的洪虎贲,有带队唱军歌的胡进喜,甚至还看见了将自己带来部队的张文诚。
他们都在这个日子里大声高歌,唱着自己想传出的声音,发泄着,高兴着。
“或许,这样的宁静是很少见的。这里毕竟是军营。”郝漠风笑了,他看到了前方的一块大石头,走了过去,靠着它。
“这里的人其实都挺简单的,一股劲到底,一根筋到头,难怪有人会说当兵的是大头兵。但是,单纯难道不好么,纯粹的战斗者,纯粹的思想。”郝漠风拿下了自己的军帽,任由微风浮动着自己的衣角和短发,如是想着:“大家都挺可爱的。”
他忽然想到了谭依云,那个这几天对自己照顾得很细致的女军医,少年的嘴角扬起了笑:“她也是,很纯粹。”
那么,在举国欢庆的这样一个日子里,该不该去和这样一位纯粹的女性说一声祝福呢?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谭依云此刻仍旧坐在卫生室的办公桌前,她每天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天白医生来到卫生室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而白医生离开的时候,她还在。
“谁?”少女听到了有人在敲门,心里泛起了奇怪,谁会在国庆的时候跑到卫生室来呢?也许,是有人生了病?
她站起身,打开了门。
一张熟悉的青年面孔映入眼帘,郝漠风手里拿着一束采来的野花,递在她手里。
他笑了,对着她笑:“节日快乐。”
“嗯……你也是,国庆快乐。”
少女终于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更多的笑容。
之后的一年里,郝漠风仍旧随着炊事班的老同志们进行着各种练习。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要精通十八般武艺的节奏。
不过,他喜欢这样。
郝漠风很清楚,炊事班的这些老战士在战场混迹了几十年,肯定是认识自己父亲的,或许还会有些交情。
不然他们不会、也没必要把自己的看家功夫毫无保留地传给自己这个新兵蛋子。
但是越是这样,郝漠风就越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大家是对他好,但是并不是为了他,而是因为和他那个便宜老爸雪狼王的交情。这让有些自傲的郝漠风偶尔想起的时候,微微有些不舒服。
凭什么我就只能活在老爸的阴影之下?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本事还不到家,还没资格让这些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但是肯定有那么一天,在这些老兵眼里,自己就是郝漠风,而不是郝连城的儿子。
只要自己肯下功夫。
于是,他的训练进行得更加努力了。
大雷的硬气功,鬼叔那灵活的刀法,周雄飞的厚重招式,宋老头的逻辑锻炼,以及老黄的耐力修行,全部进行得有条不紊。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郝漠风真的就那么天才?什么都学,什么都会?
周雄飞以前和大雷说过:“你不能让他把三年的训练在三天内学会了。”这确实,但是经过了这一年多的锻炼,大家很惊讶的发觉,这小子居然快完成自己几个给他定下的三年训练目标了!
“看来这苗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这句话是西北军训练大队的某位首长透露的。上头对郝漠风的训练成果感到很满意,但这次的命令里多加了一条:“以后让郝漠风增加一项训练内容——学习枪械!”
炊事班的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郝漠风如果再掌握了枪械的使用技巧并加以锻炼成熟,那么他在不久的将来,就可能提前结束训练,从而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成为一名可以出任务,为国家效力的战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