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呼吸一滞。
韩霆琛的视线里，前方直升机坠落的前一瞬，一只套着白纱的残臂夺窗而出，那手……分明就是之前看到欧辰灏从古堡里面抱出来的那女孩。
那女孩，说不定就是苏慕白！
“韩……韩霆琛……”
韩斐回头，说话的嗓音中添了几抹哽咽，他甚至不敢去看此时韩霆琛的眼睛，因为他不知道，会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多少悲伤。
韩霆琛，红了眼眶，不住的摇头，他不相信。
最后，他全然不顾正在高速运转的直升机，将紧急开关打开，不由分说的跳海——
那可是数百米的高度！
他却什么都管不了了，朝着海里跳下去的时候，他的眼里全是狠绝，还有分外害怕失去害怕永别的那抹苍凉。
眼，格外的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高空稀薄的空气给刺的，还是因为其他，总之，坠海之际，眼泪已然泛滥成灾。
二十多年来，他哭的次数不多，作为韩霆琛的时候曾在圣诞夜无尽怅惘，那是他潜意识中惦念着自己对苏慕白的失约；
归根究底，他这些为数不多的落泪次数中，每次，都是因为她。
“韩霆琛！”
韩斐冲到舱门口想要挽留韩霆琛，却在手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他的手臂的时候，韩霆琛已经跳了下去。
飞行员在韩斐的身后将他抓住，生怕韩斐也跟着跳下去。
“三少！不可以！”飞行员也满眼猩红，拉着韩斐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韩斐的双手攥成拳，目睹着韩霆琛坠落到那片污浊至极的海面中，随后不到两秒钟的时候隐入海底，再也看不见踪影。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饶是他再熟悉水性，那头部跟水面冲撞的时候作用力简直可以让人致命！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下方正好是一片广阔的海域，那直升机坠落，恰好落到海里面，激起千层海浪，紧接着，火光滋滋的在海水表面泛滥开来，污浊的血迹、飞机残骸、斑斑油迹，逐渐鲜明了起来。
“你他妈就是个傻子……”韩斐靠着舱门缓缓滑落到地上，声音中满是哽咽，那种因为悲伤过度而提不上来力气的嗓音，让飞行员不住的心疼。
“三少！”
飞行员喊了韩斐一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继续往下说，将直升机朝着海面开去。
待直升机离海面越来越近的时候，韩斐隔着眼前泪水弥漫的水雾能够看到，那海面比在高空的时候看到的还要竦人，简直一片糜烂！原本湛蓝的海面，已经被污染了一大片，那海面被直升机周围的气流影响稍有些汹涌，波浪层层叠叠起伏，带动那些肢体残骸在水中不断的散开。
那海面，漂浮着之前他们在空中看到的那截裹着白色袖子的手臂，分明就是……苏慕白的。
韩斐的心，更加的沉。
“三少，要不然我们先联系警方，人多力量大，总是能够找到四少夫人的尸——”
说到这儿，飞行员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是多么无情的事实！
韩斐点头，双目变得分外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