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渠完全不在意这个男人身边的秘书或者其他手下，做出来的并没有太出格的举动，话语中隐隐透着的羡慕语气也并不像在作假。
对于他来说，的确是能够称得上是羡慕的事情，毕竟自从他当上了游蛇这个庞大杀手组织的首领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这般敢摆在明面上对他表示不满的举动了。
而那个放下了茶水就走了的秘书，身为一个没有武力，也似乎对于他们这些地下组织并不了解的人，能够在行为上透露出代表了主人的不满意味，同时还能掌握好相对平衡的度，不可谓是一个难得的部下。
所以刚刚他才笑了一下，而不是直接说一些威胁的话，或者做出威胁的举动。
他堂堂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本来就不需要忍受什么不愉快的情绪，可是没办法啊，这个叫做纪州寒的男人不仅是他欣赏的，就连……
呵。
——就连他身边的一个个手下，都让他不禁刮目相看。
噢，尤其是那个被纪州寒这个强悍深沉的男人放在心上的叫做许璃音的女孩，也是一样让他感到震惊，又有趣。
“……”
签完手上的文件，纪州寒这才抬起头，没有对墨渠刚刚发表的言论方向表示什么，视线不经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开口来了这么一句话——
“该说有个性的，应该是你们三大杀手组织吧？到昨天为止，不到半年的时间，你们可都是全部到齐了啊。”
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神情恣意的纪州寒，看了看办公桌上的黑色水果手机，邪邪的笑容再次出现，声音中带着些危险莫测的情绪，缓缓道：
“呵，我纪州寒自认为就算是身后有两个大家族的背景，可也没有达到要让势力范围早就深入到整个国家的地下三个顶尖杀手组织来抢食的必要性，而你们出现的时间点，以及加上昨天黑狗组织的人留下的话来看——”
“这半年来，我身边唯独出现的那个蠢丫头……似乎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你们的攻击目标？”
说到这里的时候，敲着键盘的叶谋动作再次慢了下来，他听出了自家少爷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隐隐的怒意，而且……
似乎连想要遮掩的想法都没有。
叶谋想到了那个叫做许璃音的女孩，似乎近来在南园别墅，或者说在少爷身边的表现，也变化很大——怎么说呢？
他回忆了一下，心道，就好像是彻底的不再像是一开始那么防备了一样，尽管还是很容易受惊的性格，但无论在对着少爷还是他们这些常常出现在少爷身边的手下来说，至少那个女孩所表现出来的是真实而直接的反应。
并不像刚来的时候，就算像表现出来，也在隐隐的强迫自己装出非常淡定的逞强模样憋着什么。
墨渠微微侧过头，看向了带着审视意味的纪州寒做在前方俨然一副浑然天成的帝王一般的气势，目光中亮了一瞬，开口自如的接过道：
“纪少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游蛇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和其他两个组织‘同流合污’，当然了，至于昨天那条大黑狗为什么会放出那样的话，没准，是他们……别有目的？”
纪州寒笑意渐深，“怎么，擅长情报的游蛇首领，竟然在问我吗？”
他又何尝看不出墨渠这个男人几乎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打探着什么，或许是在看他的反应，或许是真的想听他会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把他完全当成了一个能够提供他思路灵感的一个对象。
——总之不会超出这样的推测，纪州寒心道。
倒不愧是游蛇组织的首领，这个男人刨除他本身就让人觉得相对好说话的伪装之后，简直就是像一条狡猾无比的游蛇一样。
墨渠推了推帽子，目光中带着些许他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迟疑。
仿佛是不知有些话该不该说出来。
纪州寒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当即神色一肃，邪笑的表情没有消失，语气不容拒绝的反问道：
“如果墨首领不是来带着你知道的种种消息，解答我刚刚的疑问——那么我纪州寒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你放下近来混乱的局面，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来到我这里？”
从知道这个游蛇首领墨渠展示出自身的能力躲过了监控、保镖和工作人员的视线，敲着他私人办公室的门，报纸上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纪州寒就想到了这里。
毕竟，这件事不仅是关系到许璃音本身，关系到他纪家本身，更加息息相关的，是表面上处于和平竞争的关系，而暗中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是怎样的斗争的三大杀手组织本身的利益。
这种相对稳定的样子，或者说，是表现给知情人士的相对和谐的局面，大概也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吧？
可想而知，如果其中一个被某些势力所打败的话，最有可能形成的情况，绝对不会是新生的势力或者仅次于三大杀手组织的势力成为“新三大杀手组织”中的一员——
而是另外两个顶尖势力就此将和谐的水面破坏殆尽，从中有一个相对野心更大的组织想要成为地下组织的龙头老大，也不为过。
更多的情况，更多对于局势和自身组织势力的衡量的情况，想必这个游蛇组织的首领也早就想过很多次了，纪州寒说出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提醒他而已。
“既然在前段时间找到我纪州寒，主动提出了合作的意向，墨首领该不会觉得我什么都察觉不出来吧？虽然抵不上通过一些风吹草动就能够捕捉到关键信息有所行动的游蛇组织，但是如果通过昨天的事情还不能察觉到异常的话，纪家又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位？”
墨渠早在纪州寒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男人肯定早就通过他的聪明才智判断出了一些情况，却没想到他的神经这么敏锐，就连他们三个组织间的关系，身为一个并不深入黑道局势的外人来说，可谓是太让他感到惊奇。
而同时，心中更加确认了之前自己的决定。
——这是个，值得他们整个组织合作的危险莫测的强大的男人。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墨渠眼中和心底的迟疑顿时随着笑容消失无踪，他开口就先说了两声并没有道歉意味的道歉，“我刚刚只是在感叹，果然不愧是我墨渠佩服的人啊——至今为止，包括纪少在内的话，也不过是两个而已。”